8、疑惑 ...
-
云初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头看去。
女子长得很漂亮，穿着翡色衣裙，生得俏皮可爱，浑身充满着激灵劲。云初问：“你来太医署是有什么事吗？”
云初不会觉得有人来找她，因为她留在皇宫，整日呆在太医署里，都不认识几个人。
女子站在原地，上下打量着她，皱了皱眉道：“你就是住在我世子哥哥府上的云姑娘吗？我劝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再出来跟我说话。”
女子的语气里并没有恶意，云初的确忍受不了一身脏污的衣裳，点点头，步履轻盈走进太医署的客房里。
太医们扭头忙着处理事物，脑袋热汗淋漓。云初随手拿出一件白色衣裳换上，不受控制想起那位女子。
她刚刚说，世子哥哥。
那她便应该是祁安的表妹，祁婧雪。
云初对于祁婧雪，印象里没有接触过，略有耳闻的是她喜欢跟在祁安身边，前段时间甚至还经常跑去府上找祁安。
那祁婧雪喊住她是要做什么？
云初百思不得其解，不能让祁婧雪等太久，只能压下心里闪过的猜测，往太医署外走去。
太医署里有些好事的太医，纷纷得空，探头往门口看。
云初到门外的时候，祁婧雪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花草，不知心中所想。
云初站在她身侧，微微颔首，喊道：“祁姑娘。”
“祁姑娘？你怎么知道我姓什么？”祁婧雪狐疑瞧她。
“祁姑娘刚刚有说世子哥哥，上京城里只有一位祁安世子。”云初实话实说，“所以，民女知道祁姑娘的身份不奇怪。”
“……好吧，算你聪明。”祁婧雪颇有些不自在，“世子哥哥这段时日，都在皇宫里照顾表舅父，不回府，也不肯出来见我，作为他的表妹，我赶过来监督你们做有没有偷懒。”
“云姑娘应当不介意吧？”
云初发觉祁婧雪的性子很可爱，没有传闻里那般刁蛮。云初摇头：“祁姑娘能来太医署，是大家的荣幸，民女又怎会介意？”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天天来这里监督你们，”祁婧雪补充道，“我可是很难缠的哦。”
云初忍住笑，点头：“嗯，民女知道的。”
其实，云初并没觉得她来这里是为了监督他们。祁婧雪应当是想借着太医署的理由，能离祁安这个世子哥哥近些，她看得出来，祁婧雪对祁安有很大的眷恋依赖感。
自从将军府被灭，云初在这个世上，除了师父师兄外，没有如亲人一般可以依靠的人了。
所以，这也导致她如今能更深刻理解这种感情。
祁婧雪意识到云初模样有些怔愣，连忙在她跟前晃悠了下，道：“喂，你在想什么呢？”
云初回过神，摇摇头，道：“没事，祁姑娘不是想监督太医署吗？不如民女带您熟悉一下太医署的人吧。”
云初这番话传进，正在门口偷听的太医们耳朵里，太医们连忙躲避视线，扭头开始各忙各的。
祁婧雪没有摸出其中的门道，下意识点头，顺着被云初拉进了太医署里。
太医署装饰并不豪华，反而到处透着低调简陋，长案上全是被粉末沾染过得痕迹，药水洒得到处皆是。
阿虎坦然走过来，看着她俩：“云姑娘，这位是？”
“她叫祁婧雪，祁安世子的表妹。”云初顿了顿，补充着“也是过来监督我们的。”
祁婧雪不可置信看着她，她怎么这么较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唬她的啊。
云初没收到她眼里的信号，带头鼓掌，锲而不舍道：“大家都欢迎一下祁姑娘吧。”
有了云初这句话，大家纷纷走上前，争先恐后望着祁婧雪，眼神里透露着惊奇。
太医署里，除了云姑娘好不容易又来了一个漂亮姑娘，还不得好好供着。太医们倒是想开了，她们两个要做什么另说，况且，她们都不一定能待很长时间，先依着她们。
祁婧雪只能尴尬点头：“你们好！”
太医们都笑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祁婧雪每天都在太医署里待着，无聊的时候找云初说话，偶尔发呆，日子过得很闲暇。
整日见不着祁安，她似乎都很少再黏着世子哥哥了，这些天一直在太医署缠着云姑娘了。
祁婧雪有些不好意思，但转念一想，如果不是云初邀请，这些天她可以不用来的，她心里的负罪感总算是减少了些。
“云姐姐，”祁婧雪视线注意到云初，连忙道，“我过完今天就不来皇宫了。”
云初端着盘子的动作一顿，疑惑地看着她，目光里好似在询问。
“因为，我阿娘说要带我去别的地方住，可能很少回上京了。”祁婧雪苦恼道，“可是，我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
“云姐姐，要不等我下回再来上京的话，我就过来找你。”
云初点点头：“好。”
到那时，陛下早已醒来。
云初不清楚祁婧雪来找她的时候，她有没有查清将军府邸案件，亦或是她有没有离开上京。
前方的路，一切都是未知的。
*
上京城的气候，终是捉摸不定。到了二月，雨水更是密集，打湿大片屋檐。
侍卫冒着雨，赶来太医署。刚进屋，语气一些焦急，喊道：“云姑娘可还在里面吗？”
云初站立在长案前，拨弄着药丸，闻言望向门口，说道“在，怎么了？”
“云姑娘，您快去看看吧，”侍卫急道，“陛下已经醒了，可身体状态，看着不是很好。”
云初安抚着往外走：“我去看看，你别急。”
她赶到陛下寝殿里，地下跪着一群丫鬟婆子，畏畏缩缩低头，看着像是认命般，等待陛下发落。
而躺在床上的男子，已然醒了过来，眼睛有些浑浊，脸色惨白，嘴唇微微张开，发紫的迹象尤为严重。
云初静静走到陛下跟前，拿出陛下被褥底下的手，道：“还请陛下恕罪，民女这就来为您把脉。”
陛下神色呆滞的侧头，看着她。
云初悉心为他把脉，复又对着一旁的侍卫，道：“叫世子过来了吗？”
侍卫连忙点头“回云姑娘，在陛下醒来时，便已派人去叫了世子殿下。”
“云姑娘，”侍卫顿了顿，适时道，“陛下龙体怎么样？能恢复吗？”
他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偷偷抬了抬眼，看向为陛下诊疗的云初，目光宛若在看救命恩人。
云初注意到他们投来的视线，坦然安抚道：“没事的，陛下刚醒加之长期躺在龙床上，难免气色会有些差，大家不用担心。”
云初的话，便像是一颗定心丸。寝殿里的人纷纷松了口气，望向云初的眼神里多了点真挚，感激涕零。
这云姑娘当真是心地善良！
很快，祁安走了进来。
他步履很快却平稳，衣袂随风翻动，眼底布上一层阴翳，教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云初望向祁安，立马说道：“世子，您不用担心，民女刚才诊断过，陛下是因着刚醒体内还有些余毒，只要再多调理几日，便可恢复。”
祁安看了眼陛下，见他脸色稍稍好点，揉了揉眉心，略有些郑重的朝云初道：“嗯，有劳云姑娘。”
“无事无事”云初连忙摇头，道，“这本就是民女分内之事，世子这般说倒有些客气了。”
“世子，那民女等下回太医署再写几份药贴，按照药贴煮药，陛下的病定会快些好。”云初道。
“既然陛下的病将好，”祁安像是想起什么，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好意问道：“云姑娘，你打算何时回去？”
云初回视着祁安：？
何时回去？
她刚刚才诊疗完陛下，此刻便询问她多久回去，这算不算是过河拆桥？
云初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想了想，还是商量道：“世子，陛下的病还未好全，民女想等陛下完全治好再做打算，行吗？”
祁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行。”
云初听到他这句肯定回答，逐渐地放下心来：“民女还需去御膳房帮陛下煎药，先行告退了。”
祁安点头。
云初走了出去，她的身形很是娇小，却始终有一股坚韧劲。祁安看了一会，遣散跪在寝殿里的丫鬟婆子，眸光沉沉对着陛下说：“舅父，你醒了。”
躺在龙床上的皇帝，眼里渐渐恢复清明，因着长期未说话，嗓音有点沙哑：“嗯，朕生病就是那个叫……云姑娘的帮朕治疗吗？”
祁安顺了顺陛下的气息，淡淡道：“嗯，是。”
“你为何要问她何时回去？”皇帝显然听到刚才的话，慢慢道，“她是谁？”
祁安不知怎么，脑袋里莫名想起，云初刚刚的反应。
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
祁安沉默片刻，道：“神医徒弟。”
“神医？”皇帝咳嗽了声，道，“可是江湖中传闻的神医？”
皇帝并非两耳不听窗外事，自从登基以来，他有条不紊打理着朝堂的一切事物，对江湖之事也略有耳闻。
传闻中，神医可让人“活.死人，医白骨”。历代皇帝都想要有个神医，能安插在身边，企图让自己身体安康，长生不老，但，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皇帝得到神医辅佐。
陛下心里有些涣散的想着，若是他也有一个神医陪在身侧，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祁安点头：“嗯。”
“那姑娘既是神医徒弟，将来定要继承神医衣钵，你又怎可赶她走？”皇帝痛心疾首，“这事若传出去，老百姓会觉得我们怠慢了她。”
“舅父，侄儿当真看不出来您还会在意外界看法。”祁安接着说，“而且，云姑娘未必想留在这。”
“嗯？此话怎讲？”
陛下皱眉，疑惑地看着祁安。
祁安低垂着眼，不明意味笑了笑。
前段时间，他听下属说云初在将军府附近，租了一间药铺。
原本云初租药铺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可她刚来上京城，临街铺子这么多，她租药铺的地方，为何就偏偏选在离府门很远的将军府旁边？
这事很蹊跷不是吗？
此事不能随意下定论，祁安摇头说道：“没事。”
陛下盯着他半晌，说：“这次朕病重，想来还是你最关心朕，以后若有请求，尽管开口，朕都会满足你。”
“舅父说的这话当真？”祁安闲道。
“朕哪次骗过你？”陛下顺势嗔怪道，“祁安，你到了年纪，是时候娶妻了，这样朕不在，也能有个人陪着你度过。”
陛下从不觉得男子要有三妻四妾，自他登基以来，后宫只有皇后和贵妃二人，连通房丫鬟都不曾有过。
他想，既然娶了，理应好好对待人家，多了反倒麻烦。
这话皇帝说过很多遍，甚至话都不带改，祁安只觉得皇上说的这番话，有些好笑：“舅父，侄儿的婚姻哪需女子给我照应？婚姻是大事，侄儿也只想凭心选择。”
“凭心选择？那你说说，你的心想要你选谁？”皇帝穷追不舍道，“不过也罢，若你有中意人选，早日告诉舅父，舅父的身体虽然未好，但为你赐婚还是可以。”
祁安帮陛下盖好被子道：“舅父，您先养好身体，至于侄儿的婚事，不劳您费心。”
陛下知劝说无用，叹了口气，道：“那行，你先退下吧。”
“好。”
祁安关好门，走了出去。
他刚走出门，恰好看见端着药，走过来的云初。
四目相对。
云初低垂着脑袋，乖巧行礼：“世子。”
将要擦肩而过时，祁安微微颔首：“嗯。”
“世子，”云初抬头喊道，“民女有一事想同您商量。”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疑惑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