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神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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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的话，让小二愣了下，手心沁出一层薄薄地冷汗，下意识接话道：“是这样啊客官，小二我在这家店里过活多年，你随便问一个来这的常客都知道我就是这里名副其实的小二。”
“此话恐怕当不得真吧？”祁安平静道，“从我来这里开始，听你讲出这道迷题，就觉得不太对劲，一个寻常的小二怎么会当街讲有关皇家的事？不是这小二胆大包天，”
祁安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就是这小二身份存疑。”
“怎么会存疑？”小二屏息一口气，看了眼周围。
放置“如鱼得水”灯笼的地方很是隐蔽，除了他们几人站在这里，没有人会突然过来。
祁安看着他，眼神似寒冰。
云初看了眼小二，站在祁安旁边，脑袋里还在思考，如果他不是这家店的小二，那会是谁？
如果是跟皇宫里的人有深仇大怨，这般做法倒也激进了些，如果没有，那这样的做法明显是打草惊蛇。
小二看着他眼睛，像是放弃隐瞒，坦言道：“既然客官如此认定我的话，我言明罢了，只是客官莫要告诉别人。”
“我的确不是小二。”
“你是什么人？”祁安语气散漫，眸光却有些犀利，“换句话说，你为何要将皇宫推至风口浪尖？”
当街宣布有关“上京春赋图”的信息，带着周围老百姓往皇室里猜，这也是祁安是没想到的一点。
“我就是经营这家店铺的人。”小二道，“我将这些信息透露出去是想让更多人知道，并前去寻找。”
若是运气好，找到了“上京春赋图”，定少不了奖赏，若是运气不好……
云初默了默。
“前去寻找？”祁安道，“你可知道，若是找不回来，皇室大可以揣度皇室你问罪？”
“我知道。”小二说，“但我无惧。”
云初突然挺佩服这人的勇气，他刚开始想为大家猜这道字谜，说出口做这个决定，便已然是孤注一掷，堵上自己下半生。
成败在此一举。
小二也就是经营店铺人，名叫仲武。
按照仲武的话来说，他是华县人，那副被东灵国奉为至宝的“上京春赋图”，便是祖传给他的。
早年间是他的外祖父上山采药，突然发现一个世外桃源，回来后心里依旧念着那副景色，不能忘怀，他动笔将那副美景画了出来。
“上京春赋图”便是这样而来。
后来，外祖父家出事，被华县官府扣押，在逃亡过程中不慎丢失，风波过后，前去寻找，却打听到这幅图到了东灵国，成为东灵至宝。
外祖父因此患了心病，临终前唯一的遗愿便是找回这幅图。
仲武为了完成外祖父遗愿，孤身来到东灵.
方便打探消息的同时，开了家灯笼店，每逢上元灯节，会举办一场热闹的字谜比赛，时间长了，他的这家灯笼店竟慢慢地积累了不小名气。
云初听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仲武说出这番话真假暂且不论，他的这份心意放在当今世上，已是十分难得，更遑论是为了图不惜得罪皇室。
祁安问道：“所以你一直伪装成店小二，是为了打探些线索，顺便躲过官兵的追击？”
祁安问得语气，略有些漫不经心，话却丝毫不留情面，就好像一定要探清其中虚实。
不好糊弄。
仲武这才仔仔细细打量面前这位“客官。”
少年穿着一身黑色劲装，头发微微束起，眼角下有着一颗泪痣，薄唇紧抿，衬得人越发消瘦，透着浑然天成的贵气。
“是这样没错。”仲武移开打量般的目光，弯了弯腰，恭敬道，“不愧是祁世子，眼光果然狠。”
从云初猜出字谜时，他便注意到这两人。
眼生，不是东灵国的人。
身上又透着与众不同的气质，便只能是皇室中人，再者前阵子，祁安邀请一位姑娘为皇上整治的消息，已经传开，到现在都还有他们之间的传言。
俩人外形刚好对的上，很难不让人往这方面揣测。
祁安点头：“嗯。”
算是承认自己身份。
“祁安世子，小二还有一事想问问世子，”仲武轻声问道，“你们私自来到东灵也是为了“上京春赋图”一事吧？”
仲武的话语直接，丝毫不拖泥带水。
祁安耐心十足地回他：“嗯。”
“世子，如果你们拿到上京春赋图可以给我吗？”仲武下定决心般说道，“我可以拿东西跟您交换，只要我有的一定给世子。”
“那幅图当真是一张画了景色的图？”云初看着仲武，眸光是深深的疑惑，“那些传言不是说它只是一副写着宝物的图？”
而且，这幅图还跟将军府一案有关。
“自然不是，”仲武解释道，“云姑娘，您应当知道这是市井传言，定不能当真，那些要抢着寻找上京春赋图的百姓们，也是因为皇宫里给出似是而非的消息。”
“他们有些人也不在乎这幅图的真假，只要能找到对于他们而言就足够给皇上交差，换得些赏赐。”
“够他们富贵半生。”
云初跟随师父游历行医，对于皇室不甚了解，她不知皇室百般护着一幅景色图是为何。
她想了想，能让皇室不惜做出这般混淆视听的行径，其中一定另有隐情。
她还是得弄清原委，拿到这幅图。
祁安这时开口，声音透着寒凉：“我们会拿到这幅图，至于给你与否，自会定夺。”
“好，我相信世子决断。”
仲武也不在此事上勉强，将这话茬揭开，眼珠一转，从身侧的货架上拿来两盏灯笼。
“云姑娘，之前说好猜字谜，猜对了会给一对“如鱼得水”灯笼，作为奖励，我手里的灯笼便是送给你们的。”
云初目光缓缓移向仲武手里的灯笼。
这两盏灯笼是按照鱼的外形所制，鱼灯笼身形包裹着一层层鱼鳞，鱼头没有眼珠，眼孔被刺穿用一根厚厚的针线连接着棍，按下灯笼开关，浑身散发着金黄色光芒。
像熠熠发光的两个生命体。
仲武手往前伸，将两盏灯笼递给她：“云姑娘，这两盏灯笼送给你们，祝你们往后“如鱼得水”，也祝你们像这两盏灯笼一样，往后年年有彼此，年年有余。”
云初：“……”
这话听着不对，但又说不上哪不对。
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云初刚想解释，听到身旁传来一个轻笑声，声音很小，要不是他们两个离得很久，她大概听不见。
云初听见祁安说：“多谢，这灯笼想必云姑娘喜欢，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
仲武看他们这副模样，笑意盈盈地：“得嘞，欢迎世子常来。”
走出灯笼店，正值亥时，街头依旧繁华热闹，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月光将黑夜笼罩，像泼墨般席卷而来。
“云姑娘，”祁安望着身侧，手里拿着两盏灯笼，低头沉默不语的少女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云初侧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那幅上京春赋图是否跟仲武说的话有关联。”
云初心里想的不是他刚才做出的那番举动。
祁安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低声回她：“关联应当有，但也不会很大。”
“嗯？”云初问道，“世子是这般想的？”
“嗯，”祁安补充了句，“先这样看着吧，总有一天，总能找到那幅图。”
“到时不用我们做出举动，真相自会水落石出。”
祁安的眼睛里透着锐利，就好像是一把磨利出鞘的宝刀，让人莫名信任，却不突兀。
云初点头：“好。”
“云姑娘，你喜欢两盏灯笼？”
云初没想到祁安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却又清醒的察觉到他不是在问灯笼，而是刻意强调两盏二字。
她干脆拿出一盏灯笼递给他：“世子，这盏灯笼送给你。”
祁安丝毫不客气的拿过，还不忘道谢。
云初摇头。
正在这时，一名瘦小的男子急匆匆往这边跑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男人，嘴里隐约喊着小偷。
跑在前头的男子路过云初他们，慌乱中推了云初一把，企图用她来拖延身后追着他跑的那群人。
云初身子不出意料地往旁边倾斜，却被一双手稳稳托住，鼻腔里瞬间充斥着一阵淡淡地月麟清香，很是好闻。
等那群人走远，周遭安静了些，祁安拉着云初站好后，仔细看着她，确认她没事，才松开手。
恢复往日一贯的神色。
云初缓过神，手紧紧握着灯笼：“谢谢世子。”
“没事，”祁安深深地望着她，终于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不过，云姑娘，你很喜欢这灯笼？”
他还记得刚刚云初快要倒下去的时候，都还紧攥着这盏灯笼，不愿放手。
“喜……欢？”
“既然如此，”祁安接着往下试探性问道，“你可信佛？”
“不信，”云初摇头，“世子，我会拿着这盏灯笼，是我本能反应，也不排除有相信灯笼寓意的可能。”
如鱼得水，行则将至。
“世子若要问我信不信神佛，”云初顿了顿，诚恳而坚定道，“我自是不信。”
倘若信神佛，那推使将军府满门被灭的始作俑者，不会这么多年都还在逍遥法外。
“但，”云初最后说，“我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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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神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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