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小师弟（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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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奇峰除了俩徒弟忙，就连万仙宗显得多余的五大长老之一的宴余也开始忙起来，为开启万象天秘境做准备。
师徒三人的貌合神离持续了一段时间。
乔渡从藏书阁回来，就看见姚小玉来找防风危。
上次她苏醒后，乔渡去看望她，后者看她的眼神却显得战战兢兢，不敢跟她讲话。
乔渡上前跟她搭话，姚小玉却一副见鬼了的神情跑了。
姚小玉跑掉是有原因的。
她在人界受伤回来后，记忆都是混乱断片的，唯独记得乔渡变成了魅魔混进万仙宗要害人，连防风危也惨遭毒手。
她私下提醒了防风危，又觉得不妥，想来亲自试探一下乔渡。
但乔渡笑得越温柔，她便越觉得那是魅魔的诡计，拔腿就跑去找防风危。
殿前突然跑出个人，跟她擦肩而过，原来是许久未见的都凌。
自从他到了变声期之后，便很少出现在乔渡面前。
如今变声期已过，他的个子蹭蹭长了不少，白嫩的圆短脸褪下了稚气，棱角更加分明，身形更高大健壮，看上去成熟不少。
都凌看见乔渡，还是像往日一样跑过去，拉着她的袖子撒娇：“乔师姐！好久不见，都凌可想死你了。你让我练得心法我都练会了，万象天你就带上我，好不好嘛。”
都凌一直都是个聪颖的孩子，只是有些小孩子心性，爱玩爱偷懒，跟乔渡很像。
上一世，乔渡就尤其喜爱他，两人这一世的关系跟上一世好得如出一辙。
乔渡故意拿不带他去万象天激他，他便拼命下功夫修炼。
乔渡不讲话，琢磨着在进入万象天之前让他再多学学。
都凌凑近乔渡，小声笑道：“乔师姐，其实我早就知道你要带我进万象天了。你的心意我都懂，都凌自然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你这小子，”乔渡失笑，拿他没办法，“知道就好，还不抓紧时间去练。”
“知道了知道了！”
另一边，防风危有事回无奇峰一趟，恰好在都凌身后不远进殿。
“阿危，你来了......”
耳边是姚小玉打招呼的声音，眼睛却是看着另外一个人。
姚小玉赶忙躲在防风危背后，畏畏缩缩冒出一张白净的小脸。
四人分站两边，四双眼睛撞到一起。
准确来说，是无奇峰的两位师姐弟撞上了。
小师弟在看见都凌的手挨上乔渡的衣袖后，表情有一瞬僵住，但立马恢复成和气温顺的笑容。
防风危先开口，微笑灿烂，“师姐，好久不见，阿危有事想请你帮帮忙。”
乔渡一愣，反应过来点点头，也是笑，“好。”
很快告别另外两人，殿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防风危的靴上有泥点，明显是赶路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一身人界的打扮，乌衣劲装，勾勒着少年有致宽窄的身形，黑发红唇，一双亮眸紧盯着身前之人，似乎是怕她一眨眼就要跟别人跑掉。
都凌的变化大，很容易让人注意到。
但防风危一直都是人群当中最惹眼的那个。
无论什么时候，光是他站在那，但凡长了眼睛的都会被他吸引。
当他的身影和其他人同时出现在眼中，乔渡非常清晰地认知到，她的关注点就只会落在他一人身上，再也挪不开。
乔渡在心中将妖孽二字给他贴上。
防风危从袖中拎出一袋糕点递给乔渡，“师姐，这几日在忙着结清下山历练的事务，冷落了师姐。这是从人间带回来的招牌五仁糕，师姐尝尝。”
乔渡接过，道了谢，却眼尖地发现防风危的手上有血。
“你受伤了？”
方才还故作冷静端庄的师姐立马不装了——
“储物袋里的修复丹还有没有？没有了必须马上找我，听见没？”
她将糕点放在一旁，立马拉过防风危的手仔细瞧，又从随身携带的储物袋中拿出一颗修复丹，二话不说要给他喂下。
“师姐，苦。”
防风危微微侧过脸，似躲非躲，抬手抓上她的手，制止她莽撞的行为，手上的血迹不小心沾上了乔渡的衣袖。
两人肌肤相碰，防风危只感觉被灼烧得更烈。
她简直就是一味让人上瘾的毒药，明知会深陷其中，但他却不愿放手。
乔渡关心则乱，忘记了防风危怕苦，每次必须吃一颗蜜饯才肯吃修复丹。
“抱歉，师姐，将你弄脏了，阿危给你弄干净。”
乔渡连忙又去掏腰间的荷包，压根没管自己的衣袖如何。自从三年前，防风危吃药开始，她就养成了每日在身上给师弟准备蜜饯的习惯。
许久未见防风危的人，但她这习惯已经改不掉了。
乔渡忙着拿蜜饯，感到身前之人替她施了个净身术，并未在意。
“张嘴，这么大了还怕苦，以后可怎么办。”
她将蜜饯喂进师弟嘴里，后者立马乖乖吃下修复丹，手上的伤飞快复原。
师姐松了口气。
压根没注意到，这一段小插曲，立马将两人拉回了之前相处的状态。
“只要师姐在我身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平淡的回答中隐隐带着试探。
小师弟替她拆开糕点，乔渡捻起一块糕点尝了尝，顺道也喂给他一块。
乔渡尝着糕点，随口答道：“我倒是想呢，但你这么多天连个传音也不发，你病好了没有我不知道，你的行程我还是从师尊那打听来的，又怎么在你身边呢？”
说完，又觉得不对，拎着糕点转身：“臭小子，到底要我做什么，快点的，你师姐我忙着呢！”
防风危却一怔，很快抓住了重点，他赶紧追上前。
“师姐，对不起，是阿危错了。”
他不应该用逃避来解决问题。
凶狠的小狗遇见任何困难，第一件事绝不是逃避。但在或许会伤害到乔渡的事情上，他第一时间就是躲得远远的。
像一只误伤了主人的小狗，夹着尾巴躲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殷殷切切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怕主人找过来，又怕主人再不理睬它。
矛盾又复杂的感情，小狗不懂，但小狗很难过。
“师姐，这么久不见，有没有想阿危？”
将师姐推远，难受和痛苦的感受不是减少了，不是消失了，而是增加了，日益扩大了......
这些天来，小师弟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她，不止一刻想回到她身边。
他知道她每日喝了几杯酒，又去了藏书阁看了哪些书，跑去樱花林没有睡觉而是发呆。
从傀儡那边传来她的声音，光是听到就快要想疯了。
他甚至又做起了噩梦，梦见她再也不要他了。
师姐身边，从不缺她喜爱的小师弟。
但他只有一个师姐，一个全天下最好的师姐。
他喜欢师姐，天经地义。
他守护师姐，义不容辞。
他不能让他们将她抢走。
他不断地自我挣扎，终于在看见都凌后全都想明白了。
只要师姐没有拒绝他，机会就要靠他自己争取。
“师姐。”防风危突然停下，叫住她。
乔渡也只好跟着停下，转身问：“有事就快说，磨磨蹭蹭的——”
话未说完，防风危大步靠近她，低下头，将赦魔剑递到她手中，认认真真道：
“师姐，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这么久，你要罚我就罚我吧，阿危受得起。让长长记性也好，出出气也好，师姐千万要原谅阿危。”
赦魔剑在乔渡手里翻滚两圈，颇有些亲昵的意味。
“罚你？”乔渡摸摸赦魔剑，眼睛一转，“我怎么舍得罚师弟呢？”
她清清嗓子：“前几日刚学了个移形换貌的小法术，还没来得及试试。既然师弟有心，不妨给师姐练练手？”
防风危没多想，立马应下。
“答应可就不能反悔了？”
“阿危不反悔。”
乔渡煞有其事点点头，眼里的精光是明目张胆，遮也未遮。
“师姐，你……”
——等防风危意识到后已经迟了。
殿中本是两人，此刻却成了一人一羊。
一只软蓬蓬的小羊羔出现在殿中，通体绵白，两只小角抬起，昂着头，清澈的眼中满是迷茫与不解。
他看见乔渡蹲下身来，两眼放光朝自己伸出手，笑出了声，“小危危呀。”
师姐，他这是变成什么了？
“咩咩咩……”
一出口，竟然是含糊拖沓的羊叫。
防风危虽有些难为情，看见乔渡朝自己伸手，还是下意识抬手接去。
少年修长的手指变成了肉乎乎的蹄子，牵不住人，脚下不稳，还踉跄几步。
看见这模样，乔渡噗嗤笑出声。
正巧仙侍傀儡进殿来打扫，跟乔渡撞上，呆呆问道：“阿渡，没有到饭点，你在这里做什么？”
乔渡手快一步接住小羊，将它一把抱进了怀中。
手薅上柔软温热的羊毛，乔渡明知故问：“我是来找阿危的，你可有瞧见他？”
她有些懊恼：“这小子，也不知道哪去，我找他有事呢。”
傀儡歪头不解：“阿渡你莫不是傻了？小师弟带队去人界还没有回来！自从你不带队后，小师弟一人顶两人用，忙死了，哪有时间回来。”
“阿渡，你怀里的这是哪来小宠？好漂亮呀，”它欢喜看着乔渡手中的小羊，“我能抱抱吗？”
听见它的话，外头的傀儡也跟着凑近来看。
“哪里来的毛绒绒小羊羔！”
“真漂亮呀，我也想抱！”
“它耳朵和鼻子是粉粉的诶……”
“它是在对我笑吗？好可爱呀！”
乔渡低头看一眼，小羊羔眼睛水亮水亮的，微笑唇，耳朵耷拉了下来，拿蹄子点点她的手，貌似是在说不愿。
乔渡根本也没比傀儡们好到哪去，对小羊羔爱不释手。
她悄声在它的粉耳朵旁道：“你刚刚可说要我帮忙？”
小羊羔点点头。
“好，这次先帮你，但你得答应我，日后若是我想，你就得变成这个样子。”
盯着女子狡黠的眼睛，小羊羔无奈咩一声。
好。
乔渡忍笑，拿袖子将它挡住，伸出去的手不动声色又拿了回来，“看来你们活都干完了？很闲对不对？要不要我再给你们添点事做？”
傀儡们立马不吱声了，感觉散开去干活。
乔渡直起身，大摇大摆走出去。
自这时起，万仙宗上下都知道乔渡圈养了只全天下最漂亮小羊在无奇峰。
许多人是光听见没看见，纷纷想来薅羊毛。
都被傀儡劝退道：“小羊怕人，阿渡也宝贝得紧，别想看了，都散了！”
就连一向不闻窗外事的晏余也不知从哪听说了，用晚膳时，也不跟乔渡抢酒了，问：
“小羊呢？拉出来溜溜。”
乔渡喝得头晕目眩，但没忘记防风危，一把将他抱住，脸红扑扑的，指给晏余看，“这呢。”
“这傻孩子，今日怎么才喝两杯就不行了？阿危，去去去，给她拖走，马上要进万象天了，也该收收心，先不给她喝了。”
乔渡挂在防风危身上被送回了寝居，怎么也不肯松手。
是夜，月光如水，照在宽大的羽毛床上，白裙女子怀中正揽着一只纯白无暇的小羊羔，一人一羊抵额而眠，皆是睡容香甜的模样。
女子似在梦中，无意识将手中的温软之物搂得更紧了，喃喃道：“好软……好舒服……”
小羊的耳朵尖抖了抖，爬上一抹可疑的粉红。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小师弟（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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