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职剑修后》雾山隐隐

22、赌约履行阵道凝滞

　　聊天的功夫，发间的花瓣已经全被拈了出来，江尽措鬼使神差的揉了一把顾舟行脑袋，反应过来后心虚的抽手离开，抬头望天。

　　“顾师兄，今天天气不错。”

　　手感果然和想象中一样好，更有种摸老虎屁股的刺激感。

　　顾舟行懵然的愣了许久，而后低下头，耳尖爬上红晕，“是吗？”

　　他感受不到光线，不过今日的阳光和熙，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按理说他是不习惯甚至排斥旁人亲近的，但江尽措总能带给他一丝熟悉的感觉。

　　遭受剜眼之刑与三十六道戒鞭时他没有后悔，被逐出外门他没有后悔，但此时不能瞧见江尽措，他心底生出淡淡的懊恼与悔意。

　　她一定是很鲜活的模样。

　　看见顾舟行没有追究摸头这事儿，江尽措就在他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拿了个糕点，啃得欢快。

　　有一说一，观澜山的饭堂还是有点东西，做出来的菜品都不错。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不挑食的缘故。

　　而顾舟行迟疑片刻，抿了抿唇，道：“江师妹，我们以前......有见过吗？”

　　“在你入观澜之前。”

　　江尽措的动作僵住了，刹那间内心百转千回，思索着顾舟行这句话的意思。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憋笑，清野笑的身子发颤，高束的发尾随之摆动。

　　“主人，你这也太土了，话本子都不兴这一套了。”

　　就算是搭讪找话题，也还有很多其他可以聊的吧？

　　清野这一插科打诨，空气中微妙的气氛散去，江尽措也玩笑道：“说不定我和顾师兄前世见过呢？”

　　而顾舟行却是垂首，不发一言，似乎真的认真思索起这句话。

　　半响，他突然跳转了话头，“打架去了？”

　　江尽措来时身上就有灵力波动，虽说微弱，但顾舟行还是感知到了。

　　江尽措：“上比武场了，不过我赢了。”

　　随即，她眼带期盼的望向顾舟行，“我今日用的就是师兄教我的剑诀。”

　　顾舟行挑眉，“几招解决的？”

　　江尽措道：“四招，唔，不对，算十四招吧？”毕竟前面还让了李渊十招。

　　顾舟行唇边挽起笑容，“快吃早点。”

　　“怎么了？”顾师兄都不夸奖下她吗？！

　　“吃完去加练，不然以后出去丢脸。”

　　江尽措无奈，果然，顾师兄的夸奖是根本不存在的，毒舌才是稳定发挥。

　　而此时，一阵凄厉的嚎叫传来，山膏像只小炮弹一样冲上石桌，站在江尽措身前，边叫边用爪子指自己的嘴。

　　等到江尽措施完转言术后，他黑乌乌的眼中泛出泪花，“小爷终于又能说话了，你好狠的心，你知不知道小爷我这两天过的有多.....”

　　顾舟行指尖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石桌，“嗯？”

　　山膏打了个颤，吐出的话峰回路转，“过的有多好......”

　　江尽措拍了拍山膏，语气故作欣慰：“既然你喜欢待在这里，那以后就多麻烦顾师兄了。”

　　顾舟行微微一笑，“不麻烦。”

　　山膏被两人一言一语合着伙欺负的快哭了，“别呀，我跟着你就行了。”

　　江尽措趁机给他提规矩：“那以后在观澜不许随便乱跑，你这张嘴，要是把哪个长老骂了，我可救不了你。”

　　山膏猛点头。
　　*

　　江尽措被顾舟行逮着狠狠练了两天剑，才知道顾舟行是要独自下山一趟，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

　　隔天清晨，她早起练剑的时候，隔壁院落冷冷清清，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不习惯。

　　她摇摇头，把内心的异样压下，贺喜正巧传音叫她去饭堂吃午饭。

　　山膏缩小了体积，变成了只有巴掌大小的小猫，乖巧的趴在江尽措肩上，时不时左右好奇的环顾。

　　这个点饭堂人正多，贺喜和岑风绪点了一大桌菜，已经占好了座位。

　　“前天说下山没去成，那今天在饭堂吃点好的，也算庆祝了。”

　　江尽措没意见，“行，我请客。”

　　提到这，她眯眯眼，语气遗憾，“说起来，那天和李渊的赌注还没来的及找他履行。”

　　岑风绪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贺喜倒是捅了捅江尽措，语调激动，“正巧，李渊这厮不就在那里吗？”

　　江尽措回首望去，目光正好与李渊对上，后者脸色瞬间阴沉了一个度。

　　江尽措笑喷了，算算时间李渊应该刚从戒律堂领完罚出来，正巧又撞上她，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饭堂弟子众多，不乏有那天观摩了比武场决斗的弟子，立即凑了过来看好戏。

　　江尽措走上去，道：“李渊，那天我们的赌约，你似乎还没履行？”

　　李渊拳头猛然握紧，难道江尽措是要今日大庭广众之下，他给她磕头吗？

　　这样的折辱如果他做下，日后心中必生心魔，若是不做，天道誓约的力量又会降下惩罚。

　　这沉默的几秒恍如过了一个世纪，直到江尽措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我这种小门小户缺钱，就把磕头换成给灵石吧。”

　　李渊顿时感觉如蒙大赦，心中竟然隐隐有了几分对江尽措的感激。

　　“只要灵石吗？”

　　江尽措道，“是啊，毕竟李公子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笑话，李渊磕个头她能得到什么，还不如换成实打实的灵石，这不香吗？

　　况且两人是同门，这么多人看着，把事情做太绝了不好，李家背景雄厚，没必要给自己树个死敌。

　　李渊将百宝囊干脆利落的递给江尽措，“这是我身上所有灵石。”

　　江尽措粗略看了一眼，足足五百多块，收获比想象中的还要大些。

　　淡淡的金光从天而降，落在两人身上，代表天地誓约解除，李渊松了口气，一刻不停的迈步出了饭堂。

　　现在看见江尽措他就瘆的慌！

　　江尽措拿着灵石回了饭桌，心情颇好。

　　贺喜也笑眯眯道：“李渊是只肥羊吧？”

　　江尽措收好灵石，心情颇佳，“明日凌安楼，江公子买单。”

　　*

　　顾舟行这趟出去的实在有些久，江尽措瞧了眼铺了满地残花的院落，以及绿肥红瘦的苦楝树，心中感叹。

　　已经一个月了，要是顾师兄还不回来，恐怕苦楝树的花期也结束了。

　　她回了屋，屋内铺满了书册和废纸，淡淡的墨香浮在空中，整个屋子都快没了下脚的地方。

　　她继续专心致志的研究起阵道，若是饿了就从百宝囊中掏出盘点心，自己吃一个，再扔一个给懒洋洋摊在榻上的山膏。

　　直至几个时辰后，她猛然从书页中起身，“不行，还是得找个阵道的师父！”

　　山膏被她吓了一跳，糕点噎在嗓子眼，跳下榻找水喝。

　　近日，江尽措学习阵法的进度越来越缓慢，自学的速度到底还是比不上有人指点。

　　阴虚秘境中，她有记忆的九个阵法，才找到两个阵法的破解方法，照这个进度下去可不行。

　　只是请教阵道，该找谁呢？

　　她拿起两本已经读完的书册，打算去馆藏阁看看那天的师兄是否还在。

　　按理说，不同道的馆藏阁书籍，都是由此道的内门弟子负责看管借阅，除非是观澜没有开设的道。

　　虽说观澜山以剑道为盛，但主流的四十九道，门内都有开设，只是修的弟子少些。

　　值班弟子都是轮流的，所幸她今天运气不错，远远就看见了趴在桌上打盹的那个身影。

　　季玄听见声音，迷迷糊糊的抬了头，一双清亮的眼眸撞入他的视线。

　　“是你啊？又来借书？”

　　他对江尽措有些印象。

　　“不是。”江尽措顿了顿话头，“师兄，你是修习阵道的吗？”

　　而后她就见这位师兄摸了摸头，那张昳丽的脸上露出深恶厌绝之色，“阵道，谁修那玩意儿，我数学老差了！看见就想吐。”

　　江尽措愣了一下，“数学？”
　　随即她意识到，季玄指的大概是阵法中涉及的数理部分。

　　她失笑，数理和算筹确实难度较大。

　　“那师兄怎么来阵法书籍的馆藏楼层值班？”

　　“这个啊——我替别人值班。”季玄耳边的红玉髓坠子轻轻晃荡。

　　“你问这个干嘛？”

　　江尽措苦笑：“我想找位师兄，请教一下破阵之法。”

　　季玄指尖摩挲下巴，“你是剑修吧？”

　　“是。”

　　出乎意料的，季玄没有继续追问她研究阵法的原因，而且兴致勃勃道：“我不修阵道，不过我认识阵修天才，他缺钱，你扔几块灵石给他，保管他乐意。”

　　江尽措眼睛噌的一下亮了，“报酬是自然要给的，师兄可以帮我引荐吗？”

　　季玄吊儿郎当的挑了挑眉，“小意思，我整天无聊死了，走，这就带你去。”

　　“不值班了吗？”

　　季玄摆了摆手：“没事，一会儿我传音，找个人来替。”

　　托季玄的福，江尽措首次进了内门山峰，平时此处设有阵法，只有内门弟子能凭借门牌进出。

　　他的飞行法器是一柄通体火红，尾羽月白的羽扇，镶了血红色宝石，华贵繁丽，引的下方弟子频频抬头观望。

　　季玄得意洋洋的展示了下自己的流火扇，“怎么样，我这扇子骚包吧？”

　　江尽措估摸骚包的意思应该就是指华贵，附和的点了点头。

　　炫耀成功的季玄心满意足的继续七拐八拐，飞在前方带路。

　　少顷，他落在了一处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