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热崇拜》锵锵锵锵秋千

9、第 9 章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霍霖昨晚的愿望确实成真了。他今早睡过了头，可能是因为又梦见了哥哥的原因，于是一觉醒来已经错过了上午的课程，还好是不点名的选修课。手机里有几通未接来电，霍霖睁眼时正好又打进来一个。

　　电话那头大声嚷嚷着的是他只会在教室里碰面的舍友，又自来熟又聒噪得像个卖场里的大喇叭。

　　“来呗，霍霖，这可是我们院的篮球赛诶！会有很多很多漂亮妹妹来看的诶！”

　　可惜无论篮球赛还是学妹，霍霖都没有兴趣，只是挂断电话前听见了陈岑抛出来的另一个好处。

　　“哎哎哎，等等等等，霍霖，篮球赛是院级比赛，我们过了初赛能加学分，来不来来不来？”

　　大学生就是这样的，为了这么几个破学分，霍霖又使唤自家的司机把他从家送到了学校，换好球服走到赛场的时候，正好卡点赶上了比赛开始。

　　陈岑站在队伍里朝他挤眉弄眼，“怎么样怎么样，哥们义气吧，这种好事儿都想着给你留着呢。”

　　霍霖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冷淡地移开视线把目光放到了裁判手中的那颗篮球上。他自认为自己跟陈岑不过点头之交，而且还是陈岑单方面的，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一副跟自己哥俩好的模样，热情得像是只难缠的哈巴狗。

　　他同参赛的几个队友问了好，站在队列里一板一眼地跟着队长做热身，顺便扫了眼不远处的观赛席。前来凑热闹的学生们挺多，最靠近赛场的位置上居然还坐着他们院的拉拉队，也不知道是谁叫来的。

　　霍霖看了两眼女生们的短裙，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到远在异地的霍冕身上。他想，要是哥哥能来看自己今天的比赛就好了。

　　霍霖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都是这样，他们尚且没脱离出青春期的躁动，总喜欢朝着自己喜欢的对象显摆自己的优势，像是开屏的公孔雀。

　　霍冕以前看过一次霍霖的篮球比赛，那时候霍霖还是个高中生，霍霖所在的校队在区级比赛里顺利晋级，进了市里的篮球赛，占用了高中生们难得的一个双休日。

　　比赛的前一天晚上，霍霖不高兴得很，比起参加那什么的比赛，他更愿意缩在家里跟哥哥打电动。他本来也不是因为喜欢而心甘情愿参加的校队，是学校的教练瞧他有天赋，软磨硬泡地把他拉拢进去的。

　　霍霖自从念书起就陆陆续续地听到过不少这样的评价，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那些大人们总是戴着一副谄媚讨好的面具，夸奖着霍霖所谓的“天赋”。

　　霍冕评价他说，霍霖是个习惯于浪费的孩子。

　　天赋，财产，名声，那些旁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年轻的霍霖却似乎什么都瞧不上眼，他的喜恶确实和传闻中一样变化无常。

　　傲慢得让人觉得讨厌。

　　“好了，”霍冕走过去，安抚似地摸了摸霍霖扬起的脑袋，霍霖的头发倒是跟他的倔脾气截然不同，又柔软又顺滑，摸起来舒服得很，“早些睡吧，明天我送你去比赛。”

　　原本的行程应该是早上六点就到学校集合，校队球员们得统一坐大巴前往赛场。霍冕替人申请了特权，用私家车送他去参赛。教练也知道霍霖这个狗脾气，摆摆手就答应了。

　　早几年的时候霍冕也在这里念过高中，只是高中时候的霍冕安静平和，全然不像他这个弟弟一般惹是生非，教练对他几乎没有印象，只是两人攀谈时霍冕才笑眯眯地提醒他说：“老师，我以前上过您的课。”

　　教练摸摸自己有些秃的脑袋，一边装作恍然大悟地应和两声，一边想，霍大少说话果然温柔和气，要是霍霖能跟他哥哥学个三分像就好了。

　　霍霖挡在自己哥哥面前，不耐烦地打算告辞，“既然事情都说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教练。”

　　霍冕被他揽着肩膀往外走，霍霖要送他到校门口，两个人并肩穿过陆陆续续往教室走的学生。霍冕瞧见那些红通通的稚嫩脸庞，又看了看自己弟弟抿紧了嘴唇的严肃面孔，霍霖总有一些与年龄不符的不近人情感，想着这或许也遗传自他的父亲。

　　＊＊＊

　　那日的篮球赛最后自然以霍霖那一方的胜利为收尾，毕竟霍冕可在台下看着，光是想着自己的哥哥，霍霖就没理由在他面前丢脸。

　　只是那场的胜利来的有些艰难，不像今天这场，霍霖只是轻轻松松进了几个球，就把比分与对方远远甩开。中场休息的时候霍霖到边上给哥哥打了通电话，视频被接起的时候霍冕正在酒店的客房里，看上去精神却是不太好。

　　“你怎么了哥？身体不舒服吗？”霍霖一见到对方的憔悴面孔就急急地开口。

　　霍冕看着对方沉不住气的样子按了按自己还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没什么事，昨晚跟李总喝多了点而已。”

　　想到昨晚的酒局，霍冕忍不住沉下脸。他早就该想到他们父亲的安排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对方老总嘴巴上说着诚心诚意合作，实际上合同内容漏洞百出，合作态度捉摸不透，就连在酒桌上也敢大胆地说些迷糊不清的暧昧话。

　　霍冕不太想跟对方拉扯太久，偏偏对方拿着合同的事情要跟他继续商量商量，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还有，我可能要晚几天再回来，”霍冕叹了口气，“你自己多注意一下爸那边的动向。”

　　霍霖沉默着不说话，霍冕看出来他的心情不大好，他思索几秒决定说几句宽慰话时，恰巧看见视频那头多出一条搭上霍霖肩膀的手臂。

　　“哎哎该上场了啊，霍霖。哟，跟女朋友打电话呢，”陈岑动作迅速地探头到霍霖的手机前，跟对面欲言又止的霍冕打了个照面，“喔喔，这位是……”

　　霍冕抿唇朝对方笑笑，“我是霍霖的哥哥，你们现在有活动是吗？”

　　陈岑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嘴上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嘿嘿，我们打篮球呢，哥。”

　　“谁是你哥啊，滚一边儿去。”霍霖一把推开他，站起身背对着陈岑时又把一双眼瞪得溜圆，“哥哥……”

　　只是中场的哨音不凑巧地在这时吹响，霍霖兀的沉了脸色，不甚乐意地咂了下舌。

　　“去打球吧，霖霖，”霍冕安慰他，“我很快也要出门了，还有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于是霍霖只得依依不舍地跟哥哥道了别，他暗灭了手机屏幕，随手扔回自己的衣服堆里。

　　麻烦的篮球赛，该死的李总，耽误了他和哥哥的时间。

　　下半场比赛时陈岑明显感觉到霍霖的心情很糟糕，开赛短短十分钟，他已经撞倒了三个上来防守他的对手，那三个倒霉蛋都四脚朝天地被霍霖撞倒在地，霍霖还恶趣味地一下一下地在他们脸侧运着球，像是一个失手篮球就会砸在人脸上。

　　于是这场球赛最后霍霖还是没打到结束，陈岑让队长紧急换上了替补，替下了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大稳定的霍霖。

　　霍霖下了场就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球场边有不少专程过来看他的学妹，有些个大胆的还拿了矿泉水想递给他，通通都被他抬手挥开了。虽然说力气不大，但确实打散了学妹们的勇气。

　　陈岑站在场边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又想起了之前有关这位少爷的一些传言。

　　霍霖可能不知道，陈岑之前跟他念的同一个高中，不过他们家是半路出来的暴发户，陈岑也是高二那年才转学来的。

　　他那时候就听说了霍霖的传闻，与他同年级的恶霸，家世显赫，手段了得，学生们都说要是没事的话，最好走在路上碰上了都绕开他。

　　不过也有人说霍霖已经比从前好多了，应该是家里人找了专业的心理医生给他进行了干预，让他变得更加温顺听话，特别是在他哥哥身边的时候。

　　陈岑又想起了刚才在视频那头看见的年轻男人，原来那个人就是霍霖的哥哥。但他长得跟霍霖没有半点相似，无论从气质还是长相上来看都很难让人把霍霖跟他联系在一起。

　　陈岑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他就是那位失去了继承人之位的霍家长子。但看上去倒是一副一表人才的样子，比霍霖靠谱的多了，不知怎的会丢了继承人的位置，以至于陈岑他爸在消息流出来的当晚，耳提面命地让自己跟霍二少考进一所学校的儿子时刻做好巴结对方的准备。

　　不过霍霖与他的关系却不似自己父亲揣测的那般水火不容，甚至陈岑隐隐能感觉到霍霖对于他哥有些过度的亲昵。

　　估计十有八九又涉及到什么豪门秘密吧，陈岑没怎么听说过，也不太敢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