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谎囚徒》冰月寒梦

32、第三十二章 碎片所在之地

　　“……”
　　我试图以沉默掩盖我的震惊，但微微扭曲的表情已经出卖了我。
　　天淇看看他，又看看我，面露难色：“师父……原来您好这口……”
　　“臭小子欠揍了是不是？”我举起手掌作势欲打。
　　末心赶紧拦住我：“不怪他，认错很正常，我的工作特殊，必要的话，我也可以是女的。”
　　天淇对他的好感顿时上升了一些，不禁问道：“末心大哥，你和师父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啊？”
　　说到这个，末心看了一眼白巧儿，后者何等聪慧，当即礼貌地退了出去，并把门带上了。
　　确认白巧儿走后，末心这才说：“我可以给你解除锁魂印，今天就是先来试一试。”
　　“这个能解？”天淇大吃一惊，但他也不傻，立即反应过来，“代价是什么？”
　　末心指了指我，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师父给得起。”
　　我看了他一眼，随即安抚天淇道：“此事不用你操心，好好配合末心先生就行了。”
　　天淇的眼睛里似乎含着某种情绪，但他明白我的坚持，几番犹豫后，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我也悄悄松了口气。
　　接下来，末心所使用的术法我闻所未闻，但天淇本人说，之前他跟无君侯之间一直有种异样的能量联系，但现在这股奇异能量断开了，鉴于天淇有明澈之瞳这种逆天探测能力，我总算是相信了末心。
　　那么，就只剩碎片的事情了。
　　我的目光阴沉下来。有了末心的能力，南洋团便无法再以天淇的安危来要挟我，那就意味着……
　　我自由了？
　　我就算把这里推平、焚毁，也可以了？
　　一想到这里，一种极度的兴奋忽然涌入脑海，一种火热的温度令我如在云端般美妙，我笑起来，又死命地想要克制这种发自肺腑的愉悦，几乎咬碎一口牙。
　　呵，多少年了，我多少年没有如此愤怒过，这肮脏的、糜烂的、恶心的南洋团！我定要亲手把它撕碎……要它坠入永恒的痛苦……
　　要让它彻底覆灭！
　　我知道自己能做到。
　　还妄想一统南国？我呸！
　　都是做梦！
　　我垂着头，眼皮也微阖着，生怕着我的疯狂与极端被天淇瞧见，只有与我灵魂相连的苍蓝能够感受到我所有的煎熬与苦痛，他其实很能理解我的想法，因为我们都一样。
　　“烬夜大人，您之前不是不打算对南洋团下手了吗？”灵魂链接里，苍蓝还是发问了，这是出于忠诚，他不愿见到我真的屠尽南洋森林的那天。
　　我亦通过链接回应：“那又怎样？让我替他们做了这么多事，还不准我发泄一番了？”
　　是这个意思吗？
　　苍蓝沉思了片刻，尔后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末心的演示十分短暂，不过五六分钟就已结束，天淇高兴地起身，却看见我攥紧了拳头，浑身微微颤抖。
　　他疑惑地走近，拉住我的手：“师父，你怎么了？”
　　我走了神，被连唤了两声才反应过来，连忙压下嘴角的笑，摆摆手，不着痕迹地挣开他：“我在想别的事罢了，没事，既然法术确定可以生效，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抓紧时间去蛇鹫帮！”
　　天淇并没有错过任何细节，回想起来，师父每次很生气的时候反而会笑，笑得越开心说明越生气。这次事件中，南洋团毫无疑问是在师父的所有雷区上蹦迪。
　　想到刚才师父话中的语气，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开始浮现近日的传闻。
　　不，那不是真的……吧？
　　……
　　既然眼下只需要碎片，那蛇鹫帮的普通据点我也不再需要费力剿灭了。
　　我与末心直指大本营金圣财所在之地。末心对这里似乎很熟，我带着他一起遁入空间裂隙，在他的指引下越过一关关哨卡，抵达了一座形状怪异的建筑前。
　　其实我很远就注意到这个建筑了，原因无它，这东西的画风简直与整个大本营都格格不入。
　　它就像一座随手插在山脚的金字塔，但通体呈银灰色，即使被蛇鹫帮搭了不少布条遮住，依然掩盖不了它的特殊。
　　这种东西真的是蛇鹫帮能造出来的吗？
　　我满心疑惑，脚下不停，拉着末心直冲冲地向建筑内部遁去，末心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俩便咚地撞上了一堵墙。
　　“啊……”末心痛呼一声，但他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撒娇。
　　我揉着脑门，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嫌恶道：“你一大男人，整这什么死动静！”
　　“我天生的嘛……”他显得有点委屈。
　　我不理会，威胁道：“你下次再发出这种声音别怪我把你丢进虚空乱流。”
　　“别别别，前辈您大人有大量啊，说说得了，可千万别动手。”末心抓着我的胳膊求饶，我瞪着他的手，他识趣地把我胳膊放开了。
　　“这个建筑自带独特的空间震频，要想在它内部使用空间系法术，就得把制造空间震频的仪器破坏掉才行。”他一本正经地介绍，一边指了指建筑的一处通道，“要么我们就从正规通道进去。”
　　我顺着看去，那里有两个卫兵把守，甚至配了两个装载武器的小机器人。
　　我想了想，没做选择，而是反问他：“你觉得怎么方便？”
　　那两个守卫不是问题，重点是如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找到金圣财。
　　他得意一笑：“当然是走正门。这里面到处都是监控，但有我的易容术，那就完全不是问题。”
　　“我还以为易容术只是民间杜撰的东西。”我将四道能量拉成线，视线投向两个卫兵，挥手间便取之头颅。同时将他们脚边的两个小机器人也切成了碎片，滋啦啦地漏电且冒烟。
　　末心脱离空间裂隙，悄悄移动到两具尸体身边，捡起两颗头颅就乱摸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怪癖？我虽然杀人无数，但对死人还是保持最基本的尊重和距离，我几乎整张脸都皱着，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去观看。
　　看了半晌，我才意识到应该不是他有怪癖，末心似乎是在测量这具尸体的五官数据。感受到身侧的空间波动，他知道我过来了，头也不抬地浅笑道：“让前辈见笑了。眼下没有什么工具，我只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来取得数据。”
　　他也不管我有没有听见，把这颗脑袋一丢，开始凭空捏脸。
　　是的，就是捏脸。土系能量在他手里如臂使指一般灵活，调色，塑形，微调，看着他的创作，我没来由地想起民间神话里抟土造人的神明。
　　大约五分钟后，最初的那团土系能量已经变成了一张薄薄的人脸面具，他把东西递给我：“前辈，您要先试试吗？”
　　“行。”我把它往脸上一拍，然后失望地发现它确实只是一个面具，并没有与我的脸发生想象中的神奇融合。
　　“你有考虑过把这东西挂到网上卖吗？一定能在某些小众圈子买个高价。”
　　我随口一侃，没想到对方还真就认真想了一会儿，遗憾地摇头：“您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但是以我的修为，最多支持这类土系造物存在五天，要真卖出去了，怕是会被定义为诈骗吧。”
　　谈笑间，第二份面具也做好了，我们停止说笑，他戴上面具，对我点了点头，随即离开掩体，跨进大门的瞬间，不知从何处投来一道红光扫过他的脸。
　　只听滴的一声电子音，“识别成功。”
　　我这才放心跟上。
　　建筑内部绝大部分仍是金属材质，走廊两侧分列的房间都有大型玻璃窗，其中摆设尽是科研所用设备，我注意到那些研究室里出现最多的是一些植物，不知有何用处。
　　我随着末心弯弯拐拐走了许久，却连一个人都没见到。这里本该是高科技区域，但眼下空无一人，只令人毛骨悚然。
　　“这里面一直都这么安静吗？”
　　末心摇摇头，脸上也有几分疑虑：“我之前虽然混在蛇鹫帮里，但是以雇佣术士的身份在行动，只知道金圣财在哪儿，其他区域，我没机会去。”
　　闻言，我忽然有种被坑的感觉，还以为这家伙对这里面有多了解，没想到就认识一条路？
　　但进都进来了，再有意见也无用。
　　据无沙的消息称，金圣财也是一个术士，而且等阶不低，只是不知道他的力量是自己修来的还是碎片给予的。
　　术士王座能被世人所渴望自然有它的强大之处，即使只是一块碎片，也足以让一个普通人拥有匹敌高阶术士的力量，这也是我们对他如此慎重的原因。
　　而这个建筑显然也很不对劲，人类能制造出改变空间震频的仪器已经不是新鲜事，但能范围能达到这个建筑的大小的仪器，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天价，真的是一个蛇鹫帮能买得起的吗？
　　这一路上奇怪的仪器不少，我和末心都不是科研人，对此完全一无所知，很难说其中没有功能离谱的东西，只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