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 4 章 ...
-
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是自从那天来过我家,手冢就经常出现在我家里。
后来父亲干脆给了他一把我家的钥匙。
我投去疑问的眼神。手冢却假装没有看到。这让我不自觉开始慌乱。明知道只要开口询问就能得到答案,却没有那个勇气。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接受了父母下班之前有个人会在家里陪伴我这件事。
“写完了?”
“嗯。”
“我检查一下。”
“哦。”
手冢的责任心很强,明明没有人拜托他指导我的课业,他却对此十分上心。
因为我很容易就可以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上,所以我的学习总体来讲没有问题。偶尔有的小偏科也会在他提醒之前自己意识到,然后加倍努力地补回去。
所以他其实没有必要每次写完之后都帮我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我补习的地方。
我希望他能够稍微轻松一些,起码在我家里的时候是放松的。
虽然这对于他来说可能只是顺势而为。看一眼也花不了什么时间,还都是刚才他也做过的内容。检查一遍而已。是我想太多了才对。
胡乱想着,我又开始盯着手冢发呆。
真漂亮啊,这个人。
“在想什么?”
他突然问。我差点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不要突然这么来一下。”
他抬眸看我。
“我很好奇。”
“你会好奇……我在想什么?”
“嗯。”这么说着,他把作业收起来,把明天需要的东西都帮我收拾好放进书包里,“要玩吗?”
“玩!”
明明一直在拉手冢去玩游戏的人是我,结果他真的开始邀请我玩游戏的时候,我也真的有被吓到。
这家伙也会玩啊。一边这么想,一边反驳自己。这家伙也是个人,当然会想要和朋友一起玩游戏啊。
总是会在这两种想法之间来回摇摆。
不过现在已经完全习惯和手冢一起玩游戏了。
我的胜负欲其实不强,但是玩游戏的时候会变得尤其讨厌输。心情会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有巨大的起伏。
大概是会和自己生闷气五秒的程度。
放着不管很快就能调节好,但是手冢从来不会放着我不管。
最开始的时候,他会更加努力地玩游戏,尽量不让我陷入生气的情绪之中。后来,不知道是从谁那里学来的方法——摸摸我的头。
慢慢的,在一些不生气也可以的事情上,我会表演性地生一下气。以至于在其他人眼中变得有些娇气。不过手冢会安慰我,所以别人怎么想都没有关系。
可能是因为我身边有一个始终站在我这边的人,而且还有点吓人,像幼稚园那样的事情没有再发生。起码没有人专门跑到我面前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所以不管他们在背后怎么说,或者如果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我都是无所谓的。
不过手冢会因为这个生气。
所以我拜托母亲带我去她常去的理发店帮忙把头发剪短了一些。
比到肩膀要再稍微长一点。毕竟一直都是齐腰长。突然变短,还是希望不要一次性变太多。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把整齐的头发揉乱一点。
比起看着就像女孩子,这种说哪种性别都行的感觉我还挺喜欢的。
最开始,这种发型还是比较整齐的。但是因为不会像长发时那样扎起来,总是忍不住拿手去揉。慢慢就变成一头杂乱的毛。后来自己尝试着剪了几次,参差不齐的,有长有短。
头发非常随心所欲地长着,微微带一点卷,看着还挺好看的。
起码符合我的审美,就一直这么留着。
不知道剪头发的行为让同学们想象了什么,他们开始找我搭话。虽然以前也会和我说话,但是一直都是那种普通的同班同学的感觉。除了手冢以外,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我的关系比较好。
猛一看起来,好像手冢才是那个身边不会有太多朋友的类型,但是其实是我。
马上要升入四年级。这三年间,关于我的传言是一变再变,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没有人到我面前来问。这在很大程度上要感谢手冢,谢谢他帮我抵御了可能会有的麻烦。
不过,这种不被打扰的生活在剪头发之后没多久就被打破了。
我在学校的风评不仅突然变好了,还有很多我见都没有见过的人和我打招呼。
“剪个头发而已,怎么变成这样了?”
“很好看。”
“哈?”
他揉揉我的头发,用手指帮忙梳理着。
“脸露出来了。”
我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感官都聚集到被他的手指触碰的地方。
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容易脸红,但还是担心他会从我的神情中看出来什么。干脆顺着他的手指,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吃了?”
“嗯。”
又是剩了半个饭团。
手冢非常自然地接过去开始吃。
虽然我们偶尔也会一起分吃一份便当,但是那感觉和现在这种时候不一样。
抱住手冢的胳膊,把头埋在他肩膀上。
“困了。”
他调整一下坐姿,把整只手都给我。
“睡吧。”
“嗯。”
虽然我每次都觉得自己不会在这种氛围中睡着,但是我每次都会被他在上课前几分钟叫醒。
“遥。”
我好像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于是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高山,”他说,“起来了,要上课了。”
“嗯。”
茫然地睁开眼睛。
“你刚才叫我什么?”
“高山。”
“没有叫遥?”
“做梦了?”
“可能吧。”
“走了。”
“哦,好。”
扶着铁丝网站起来,我伸展着四肢。
“遥。”他突然喊我的名字。
我抬头看他。
“想让我这么叫你?”
他这么问。
“高山就好。”
我摇了摇头。
不需要特殊,和其他人一样就好。这是我控制自己不要产生更近一步的想法的方法。这样就好。
“你好像从来没叫过我我国光。”
“好像是。”
“叫一下吧。”
“什么?”
“我想听。”
“……国光。”
“嗯。”
然后我们就去上课了。这段对话不明不白的,让我一下午都没能集中注意力。
这很糟糕。快速集中注意力是我的优点。倘若我连这个都做不到,那只能说明手冢对我的影响远比我想得要多很多。
“怎么,窗外的风景不吸引你了?”
我在同学们的笑声中回神,老师好像已经叫了我好几次。
“去做一下那道题。”
我在起身去黑板前时,注意到手冢回头看我了。
什么啊。
到底。
都是些什么啊。
我在写题的时候没忍住哭了出来。肩膀颤动一瞬,用力捏住粉笔,控制着写题的速度。等突然涌上来的情绪姑且被压制住后,我低头站到一边,听老师讲题。
“好了,弄得跟我欺负你一样,回来吧。”老师站在我的座位旁,用课本敲了敲我的桌子。
已经控制好情绪的我朝他吐了吐舌头,小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然后又被敲了头。
“上课认真一点。”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