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宥密》想忘今生

18、第 18 章

　　一门双状元的热度还没下去 ，廉家又成普通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户部尚书廉毓廉大人被皇上赐婚嘉禾公主了，起因据说是法渡寺的慧善方丈入定时看见龙凤呈祥，祥云满天，可突然天昏地暗凤凰跌落，但马上星星组成了图案托起了凤凰，那星星组成的图案明亮非常，把天地照的比祥云满天时还要华丽明亮。
　　入定时所见肯定是佛祖想告诉慧善方丈什么，但方丈一时不能悟透，龙凤或许事关帝后，所以慧善方丈进宫把自己入定时所见当面与帝后说了，并当场凭记忆把托起凤凰的那些星星排列组成图案画了下来，看天象当然越跃不过司天监去，去请司天监监正莫妄言的宫人是在观星台找到的人。
　　莫妄言一听让他过来的原因，听慧善方丈入定所见，就把他自己之所以昨晚半夜就跑去观星台的原因说了，莫妄言睡梦里见一条大金龙哭泣，惊醒过来，醒来就去观星台看看星象有什么变化，但星象看不出什么，他多番演算也算不出什么，现在看来这星象是在慧善方丈这里。
　　莫妄言监正一翻演算，演出了两个八字，而这二个八字他都曾看过吉凶，一个是廉尚书嫡子，一个是廉尚书发妻，当时看来也平常，但与这次慧善方丈入定所见，和他自己梦里情景一起演算一遍，算出要廉尚书嫡子入寺庙抄写经文，廉尚书发妻入庵堂修行不光能保皇后这凤凰身体健康，而且福运绵长更胜往昔。嫡子与发妻和廉尚书息息相关，若廉尚书与皇家血脉结亲，更有助于皇后福运。莫监正算出廉尚书与嘉禾公主天造地设，所以衍正帝给他俩赐了婚。
　　这传言有鼻子有眼，还有早朝衍正帝当着满朝文武发出的一道道圣旨，廉府接了一道圣旨又一道圣旨，百姓们见到传旨太监几乎踏破廉府的门槛。
　　廉毓嫡子去什么寺庙，发妻去什么庵堂，帝后都是听慧善方丈和莫监正意见的，两人对帝后说了一堆玄妙的因果，命理相合之类的，廉毓嫡子去了“法渡寺”，发妻去了“寂音庵”，而佛法和道法都说月盈则亏，皇后闺名里有个月字，所以忌讳太满，嫡子和发妻不剃度当真正的出家人，但又不能不剃度，所以找廉家两个忠仆自愿替嫡子和发妻剃度出家。
　　慧善方丈和莫监正端着，不上赶着装高深莫测，帝后问什么都是回答如同天书，然后事情定下时就是缪冀希望的样子。
　　圣旨到时廉倾没有意外没有惊慌，因为那男人说今天就接他和母亲走，而那男人周身气度和昨晚的穿着，是皇室中人也没什么奇怪。
　　廉倾安抚着母亲，告诉母亲那就是大表哥想的办法，陆娉云喜极而涕，大侄子能把手伸到皇家，那陆家可以再次辉煌。
　　廉倾和容不悔快速的收拾着陆夫人的东西，而他们自己的东西，缪冀昨晚走时特意交代，除了两颗夜明珠，其他破烂都别带，容不悔母子也一起弄出去。
　　皇家的仪仗恭恭敬敬请廉倾母子出来，一队去“法渡寺”，一队去“寂音庵”，那是为皇后福运安康去寺庙和庵堂的，百姓都跪下相送。
　　廉慰跪在自家门前，看两队队伍尊荣的浩浩荡荡远去，恨得想捶地，这对害人精母子，为什么都那样愚蠢好糊弄的蠢货，运气偏偏那样好，在他和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捏死他们了，再一点点时间就能弄死拆散他父母的蠢女人，他们一家三口可以团聚了，那女人的儿子也能永远关在家里养废，怎么就出了这种事，父亲被赐婚公主，他母亲永远见不得光。
　　廉慰再一次恨命运为什么对他和母亲这样残忍，而对廉倾母子却次次厚待，他拼命努力就是为了更衬托廉倾的蠢笨，让父亲更厌弃廉倾，母亲可以风风光光做父亲的正妻，现在他的努力都没用了，他更恨廉倾母子了。
　　廉倾站在了“法渡寺”寺庙前，想得是从此他与母亲都入了佛门，只求母亲安享晚年，对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不恨也不怨，只是陌路人。
　　廉倾一步步被宫人引导着进入“法渡寺”，只听说过这皇家寺庙，从来除了帝后没人能擅入，今日他进来才知道一个寺庙可以多低调却华贵，佛像身披金身，宝相庄严到让人不敢直视。
　　廉倾和杨容泽被带下去沐浴更衣，都身穿僧衣出来才被带去拜见慧善方丈，对着慧善顶礼膜拜后，宫人摆下书案和笔墨纸砚让廉倾抄写经文，他们好拿回宫复命，而旁边慧善方丈亲自给杨容泽剃度，瘦小病弱的杨容泽头发一剃光，更显病态弱小。
　　被带入“寂音庵”的容不悔也在剃度，她被火燎过的面容因为缺了头发的遮盖，显的更丑陋，但陆夫人和旁边的尼姑见了都没有显出不喜和惊吓来。容不悔想虽然得到这一切倾二爷付出的太多，但活着总是好的，她会照顾好夫人，等倾二爷年岁大了被那男人厌弃，给倾二爷娶门好媳妇，日子还是有盼头地。
　　廉倾宁心静气的抄写经文，旁边杨容泽头发簌簌而落的声音不能影响他。杨容泽替主落发修行也是闭目静静跪着，廉倾没有抄好经文，杨容泽剃度好了也继续跪着，在宫人和慧善方丈眼里这主仆两人都虔诚懂礼，心性非常好。
　　廉倾最后一个字写好，宫人和慧善方丈一看都很意外，小楷姿韵秀逸，字体姿媚妍美，清劲拨俗，温柔圆润，这一手字就是去考状元也行。
　　廉倾字婉丽飘逸，风姿绰约，姿韵雅逸，如幽花美士，啸咏于月影波光之间，显得骨秀神清，妙绝时人，这是超过了所有人预期的，宫人拿着这样的字回宫复命，帝后定然高兴，宫人走时对廉倾更客气了几分。
　　慧善方丈对着廉倾念了声“阿弥陀佛”就走，他活到这岁数什么都看开了，人各有命，皇长孙心情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皇长孙好，他圆寂时也就无遗憾了。
　　杨容泽被带走与小和尚们一起去睡大通铺，杨容泽安安静静的，母亲和他分开时说过，真心疼倾二爷就努力自己强大起来，不能替倾二爷遮风避雨，也不会再拖累倾二爷，那男人动动小指头就能碾死他，他不会再不自量力的吵嚷，他要强大起来，总有一天让那男人跪下给倾二爷磕头赔罪。廉倾有独立的房间，房间普通，床板很硬，斋饭很好吃，这样廉倾已经很满足了。
　　他到法渡寺是人为安排，他抄佛经保佑皇后也只是借口，但他人来了，这是他的工作了，他应该做好，所以廉倾吃完斋饭就又开始抄写佛经，他若没有这样的觉悟和毅力，也练不成这一手小楷来，夫子嫌他蠢笨，他理解不了夫子说的学问，他就努力把字写好。
　　除了皇后过来，不然就是衍正帝来，缪冀这镜尘也是借口在敲木鱼念经不见的。缪冀从后面抱住专心致志抄写佛经廉倾，熟悉的气息接近，廉倾知道是他来了，但没想到这个人这样孟浪，在佛门重地都行这亲密之事。
　　廉倾在缪冀怀里边挣扎边说：“佛门重地，不可……”。
　　廉倾就是挣扎，这身子骨都软的磨人，廉倾身上的香味混着寺庙的檀香，让缪冀闻着更欲罢不能，而这里的檀香不是最好的，他房间点的檀香才是最好的，他干脆把徒劳挣扎的廉倾抱起带走。
　　寺里的和尚看见缪冀抱着个男人走过内心都一言难尽，面上都不露声色。已经叫了悟的杨容泽看那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而且是在皇家寺庙里就这样对倾二爷，恨不得过去咬一口，但也更认识到，强大到让那男人向倾二爷跪地磕头有点难。皇家寺庙只服从皇帝，但这男人敢在这里肆无忌惮，显然他身份堪比帝王。
　　廉倾被一路抱着走，早羞得躲在缪冀怀里不敢动了。缪冀抱廉倾到了自己房间，就把人往床上一扔，自己也俯身而上。
　　身下的床很软很丝滑，睡在上面好似卧在云上，这床舒服的让廉倾不想起来，可那男人越来越过分，但现在是白天，怎么能……。
　　廉倾挣扎着、哀求着、急红了的眼、散开的僧袍、香甜的细汗……缪冀色眸越来越深沉，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裂，他已经忍了两晚了，现在在自己地盘了，他彻底不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