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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杨容泽第二天就病的起不来身,容不悔看着那一叠整整三万两的银票,觉得那每一张都有倾二爷的泪,看着再难受她还是拿了一张出去了,绣坊阁布料丝线银子要赔,她儿子的身体要吃药。
      容不悔想那男人那样说她是她该的,他们母子是扒在倾二爷身上吸血。容不悔知道她这样的人去钱庄兑换一千两肯定会以为她偷了主家银子的,所以她先找了认识几年的绣坊阁老板,把布料丝线银子三倍赔了人家,再从他哪里拿些碎银子,千两银票存钱庄的利钱归绣坊阁老板。
      绣坊阁老板是心善的,不然也不会当年仅看容不悔拿来的一块绣布,听她用嘶哑难听的嗓子说孩子没钱买药了,就可怜她给了活做,她也没有看可怜就直接给银钱,毕竟救急不救穷,但她也是商人,所以容不悔肯这样让利,她也接受,她不管容不悔这一千两银票哪里来的,她就相信容不悔说这银票来路没问题,不会害她,她一个寡妇带着孩子做到家大业大,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容不悔这一天都挺顺,可当她熬好药给儿子吃时,杨容泽病的歪歪扭扭还是愤怒的看着自己母亲怒吼:“谁让你动那银子的”。
      容不悔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儿子什么样,她已经有意把药碗端在儿子勾不到的地方,不然这一碗药肯定被砸了。
      “我们花倾二爷的银子还少吗?现在你不喝药死了,倾二爷会伤心不说,以后倾二爷被欺负更没人帮了,只有把这条命留着,以后才能帮倾二爷,就算帮不了,也要为倾二爷去死,病死就对得起倾二爷了。”容不悔嗓子不行,这样长的一段话,说完她喉咙里都是血腥味,但她说得平铺直叙,不是在劝儿子,是她也这样想,欠的还不清,帮又没能力,那就留着命还。
      瘦弱的杨容泽抢过母亲再次端过来的碗一口喝尽,以前他觉得药苦,现在他不怕这苦,吃药能让他身体好,有了好身体他才能护着倾二爷,而不是如同昨晚一样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无能挣扎哭泣。
      杨容泽母子看着空了的药碗默默流泪,而在“栖云院”的廉倾母子笑语嫣嫣,廉倾偷偷倒掉了母亲的药后说大表哥自己有事离开京城了,也嘱托了朋友要救他们母子出这廉府。
      陆娉云听了当然高兴,没想到大哥那个从小被父亲送走去看病的嫡长子还活着,能耐也那样大了,那陆家还有希望,她更觉身体爽利多了。前几天儿子都没怎么陪自己,说是在赶一批女红,今天一早就来陪自己了,应该女红都好了,不知不觉间儿子也是能赚银钱了,不会写出锦绣文章也不要紧,像廉毓父子俩,写得锦绣文章做状元也是人渣。
      廉倾弯腰给看母亲的鞋子,说要做双新鞋子,等大表哥朋友接他们出这廉府,母亲吃了对症的药,身体就能全好了,到时就多陪母亲出去走走。
      廉倾弯腰的时候露出一截脖子,陆娉云看到一片青红,不由问道脖子上是什么?拉廉倾过来想看看清楚。
      廉倾羞窘的说是虫子咬的,陆娉云心里儿子是个老实的,没有怀疑儿子,还以为真是下人过分不把廉倾当主子,让他院里杂草丛生太脏乱,这样冷的天就有虫子了,心疼之余更恨廉毓这个夫君了,若是她爹还活着,陆家没败落,廉毓算个什么东西,可她竟然在爹活着时就因为爹不提携廉毓而绝了娘家路,伤了爹的心。
      廉倾看母亲又伤心了,拿出鞋面让母亲挑转移了注意力,陆娉云才又高兴了。看儿子一针一线的绣着鞋面,手法娴熟快速,她闺阁时女红也算好的,可和她儿子绣的比就差远了,这要是个女儿,就这一手女红足以让媒婆踏破门了。
      廉倾服侍母亲午睡下了,想杨容泽昨晚那青白的脸色,就忍不住去看看,家里下人都嫌弃杨容泽母子一个残一个病,所以他们被赶在独立又破败的地方住,也就方便了现在廉倾过来。
      廉倾过来见杨容泽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睡在都是补丁的薄布衾里,旁边有半个发黄发硬的窝窝头,廉家下人本不用吃的这样差,不过是欺负容不悔不会说话,厨房帮佣的是廉毓身边心腹的大姨子,她克扣下容不悔母子的口粮给自己家男人孩子吃白面馒头,杨容泽母子不想因为得罪这种人可能会被发卖出廉府,所以就一直忍着。
      本来睡不安稳的杨容泽可能太熟悉廉倾的脚步和呼吸了,廉倾刚坐到他床沿想摸摸杨容泽额头,杨容泽就醒了,还在发热的杨容泽见廉倾这样子与平常也没什么两样,有点生气倾二爷怎么能这样不在意,倾二爷怎么能不恶心那畜牲。
      廉倾见杨容泽因为发热嘴唇干裂,起了一层白皮,想这孩子老说药太苦,不要吃药,他从怀里摸出放糖霜的玉瓶,并且倒出一颗说:“比饴糖甜,还这样好看,你尝尝”。
      那晶莹剔透到发光的物品,如同杨容泽冬天见到的冰,可托在倾二爷手里不会融化,倾二爷说是甜的,那与倾二爷手相得益彰的白玉瓶精巧名贵,这二样物品都贵重到不行,明显是昨晚那男人留下的。
      糖霜都碰到杨容泽嘴唇了,杨容泽心里升起一股恶心和烦躁,他别开头,因为动作太大,廉倾没想到这样好吃好甜的食物,杨容泽会不喜欢,没防备手里的白玉瓶脱手摔了,幸亏是摔在床上,白玉瓶没碎,但糖霜掉出来了。
      杨容泽别开头时眼里的厌恶廉倾看见了,廉倾被那厌恶的眼神刺的倒退了一步,他看见了杨容泽母子想护着他的样子,可同样杨容泽母子也看见了他的不堪。
      廉倾逃避似的夺门而出,那是比亲人对他来说还亲的人,可现在厌恶他,廉倾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房间,他这个状态不敢去母亲那里,若让母亲看出来点什么,也厌恶他事小,就怕母亲现在的身体会被直接气死。
      容不悔在给廉倾收拾房间,发现了廉倾藏起来的褥单和里面裹着的一大堆,她是过来人当然知道粘在上面的脏东西是什么,也因为没在上面发现血迹而松口气,在当没看不见继续藏着,还是偷偷拿出去洗了都觉不妥时,廉倾回来了。
      廉倾见自己藏起来的褥单被容不悔看见了,更是头低着不敢看一眼这教他女红针绣的师傅,怕容不悔也厌恶他。
      容不悔见廉倾头低的都快埋入胳肢窝了,以为只是因为这褥单被她看见了羞窘,毕竟她新婚第二面对那落红帕子和被弄脏的褥单也是羞的恨不得把脸埋入夫君怀里不见人,想到早逝的夫君是被至亲害死的,她心里特难受,可再难受人也死了十多年了,现在眼前还是倾二爷重要。
      “倾二爷,这些我拿去……”容不悔嗓子嘶哑,说话艰难,所以说的也慢。
      “能不能烧了。”廉倾第一次没有耐心听容不悔说完抢白道。
      “好!”容不悔嘶哑的声音里都能听出温柔来,她怎么忘了倾二爷惯会隐忍的,就是疼了难受了也是自己躲起来不会说的性格,以为他一切如常就是没事了,可实际上是他知道没人能帮自己,只能逆来顺受,自我消化。
      “女子品性不在裙底,男子更不是,我们遇到恶人遭受了不好的事,那该羞愧,该被审判、该死的也是恶人,不是被迫害的人。”容不悔养了几年的嗓子因为今天说话太多又白养了。
      廉倾猛然抬头看容不悔,那眼里是疼惜和关心,他怎么会认为相伴多年,那样好的哑娘会厌恶他。
      “昨晚……昨晚我听到了,你名字不是哑娘,是容不悔,你身上有血海深仇,容泽也能回杨家继承万贯家财,只要你们听那人的要求做就行,我不介意的,如果这样就能帮到你们,我还很高兴的。”廉倾是真心这样说的,他自己都是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鱼肉,他给杨容泽买药都捉襟见肘,可那人可以彻底治好杨容泽的身体,他的事都报告给那男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容不悔喉咙里都是血腥了,她说不出来,但她摇头,那是血仇也是她夫君的血亲,为报仇她出卖对她们母子来说恩重如山的倾二爷,她又和那些人有什么差别。恶人一定会把自己作死的,不会有好下场,就比如她生父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看上了她母亲一个绣娘,但最后在母亲怀孕时和卖豆腐的寡妇不清不楚,母亲强硬和离后,寡妇和他的事被世人知道,她爹被寡妇的另一个杀猪匠姘头打断了一条腿,再也无缘科举,最后被媒婆诓骗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被染恶病,在她五岁时就病死了,母亲还带着她去祭拜烧过纸钱。
      喉咙里的血多的容不悔怕流出来又让倾二爷担心,用力摇了下头表明坚决后,容不悔抱起地上的褥单就走,她住的地方荒废隐蔽适合晚上烧毁这些。
      容不悔回去看见一脸病容的儿子呆呆坐着,手里捏着个一看就名贵到价值连城的玉瓶,看见母亲回来杨容泽就嗫嚅着把廉倾刚刚过来的事说了。
      容不悔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儿子这样子肯定让倾二爷误会了,所以回房间时才头埋的那样低不敢看她,儿子说倾二爷走时眼里都是受伤的神情,她就眼泪下来了,她现在喉咙说不了话,不顾儿子还在病中也打了几下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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