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气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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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从白序青口中说出来，郑祁简直震惊。
能让白序青把主动约人出门游玩这件事说出来，如果不是他听错了，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郑祁觉得不对劲，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最后还是觉得答应下来，等到玩得开心的时候再诱哄白序青说出来。
两人约定的地方在F市的欢乐谷，那地方一到周末就是人山人海。
郑祁一身清爽的运动装，因为对方是白序青，他不敢踩点，特地提早十分钟出门，结果到了欢乐谷门口，却看见白序青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他忍不住发问：“呃，我们约定的时间是八点二十没错吧？”
“没错。”白序青微微一笑，“只是我习惯早到了。”
郑祁怔愣在原地。
他有多久没看见白序青笑了？
太久了，甚至上一次具体是什么事情让他露出笑容，都有点模糊记忆了。
“怎么了？”
白序青看着他问：“怎么呆住了？”
他这样子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郑祁心底更不安。
“没、没什么。”他若无其事道，“你不是约我出来玩吗？咱们把这游乐园的东西玩个遍好了。”
两人来到过山车处，感受了跌宕起伏的刺激，郑祁玩心大起，又拉白序青去坐了跳楼机，玩了大摆锤，把刺激的东西都体验了个遍。
在巨大的阻力和风声中，郑祁大声问：“你、为、什、么、不、叫！！”
白序青听得零碎，说话也不得不提高音量：“叫、什、么？”
郑祁大笑起来：“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叫出来、才是玩这些的灵魂！你看我！”
他清了清嗓子，大喊：“我爱自由！！”
他的笑容颇具感染力，白序青也被带动着叫道：“我也爱！自由！”
两人一前一后喊了很多东西，下来的时候口干舌燥，头还有点晕，但是喜悦丝毫不减，又买了喝的去耍了碰碰车、旋转木马等一系列柔和的项目。
“下一处，想去哪？”郑祁问。
“鬼屋吧。”白序青答。
郑祁震惊：“你还是白序青吗？你不会被人夺舍了吧？你去鬼屋？你一个听鬼故事都要拉着我手的人，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不是说要把东西玩个遍吗？”
白序青没有露出开玩笑的深情。
郑祁一琢磨自己说的话，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啊，也不是不行，那我们就进去吧？”
两个人刚走进鬼屋，郑祁反手便牵住了白序青的手。
他感到白序青动作一顿，随即将五指插入了他的指缝中。
十指相扣。
这个动作郑祁甚至没有和吴楚笙做过。
他与白序青上一次牵手，是他被蜜蜂蜇了，白序青像拉着他看一看，却被他狠狠的甩开了。
想起自己的过分，郑祁不由更紧地回握了那只手。
一进鬼屋，就发现里面一片昏暗，四处散发着幽幽的荧光，把两人都照成了绿色。
郑祁故意道：“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白序青虽然很不安，却还是说：“不回头，往前走。”
看他认真的模样，郑祁不逗他了，宽慰道：“没事，怕就捂上眼睛，我会带你出去。”
“我不怕。”白序青坚定地说，“你在我旁边，鬼屋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郑祁一怔，随即笑了：“咱们玩个鬼屋，怎么都能浪漫起来。”
白序青也笑了，但没有答话，他默默地想，也许是因为只有在不见光的地方才能够肆意一下。
即便入口的氛围很阴森，还有鬼叫声三百六十度围绕着他们，但这毕竟是面向全年龄段的游乐场，再可怕也可怕不到哪里去。
走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有说一句话便松开了手，好像方才在里头的不过是一场梦。
郑祁吐槽道：“真是太无聊了，我小时候都没觉得这么无聊，无聊到我都想反过来吓人了。”
白序青忍俊不禁：“那我可能晚上会睡不着觉。”
“这样啊。”郑祁调戏道，“那要不要祁哥来陪你？”
白序青被这句话弄宕机了，只会疯狂眨眼。
郑祁笑得靠在他肩上，笑够了才说：“那边有冰淇淋，我去买吧，给你高温的脑袋降降温。”
他跑向了摆着冰淇淋的小摊，在等待的过程中，跑过来一个女孩子，她穿着小裙子，人很可爱。
她身后是撺掇的好姐妹，而她也纠结了好久，才红着脸过来问：“同学你好，可以加一个微信吗？”
郑祁朝她礼貌一笑，说的直白：“不好意思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女孩更加害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那就祝你们长长久久！”
长长久久？
直到拿着冰淇淋返回的路上，郑祁想到这四个字，心底怅然若失。
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抬头望去，白序青却已经不在原地。
郑祁心底一慌，一手拿着两个冰淇淋，另一手掏出手机就给白序青打电话。
连着打了第三通，对面才接起来。
郑祁语气慌张：“你去哪儿了？不是说在原处等我吗？”
白序青没有说话，电话筒里传来他平静的呼吸声。
“序青？”
“你转身。”
说完这句话，白序青就挂掉了电话。
郑祁慢慢转身，看见了一个穿着大熊偶皮套的人。
他手里抓着一大堆氢气球，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手里的冰淇淋开始滴落地上，郑祁却无动于衷。
他愣愣看着大熊越走越近，旁边的注目也更多，他问：“序青，你怎么打扮成这样？”
白序青语气很温柔：“因为我想在人潮汹涌中光明正大地拥抱你。”
毛茸茸的手臂将他揽入怀中，郑祁说不出话来，任由他抱着，抱得很紧很紧。
这个场景看上去很浪漫，周围有人忍不住拍照，也有人羡慕地感叹，郑祁又问：“那这些气球是做什么的，不会只是装饰而已吧？”
“当然不是。”
白序青牵起郑祁的手往空旷地方走去，一路上都有小朋友过来问是不是卖氢气球的，白序青都一一送出去。
等到了地广人稀的位置，手上已经没剩下几个了。
郑祁打趣道：“原来是你是来做慈善的？”
白序青却少见地没有接他的话。
他松开手，放任所有气球腾空而去，半空被涂作了五颜六色，那是永远充满希望的明天。
“对不起。”
郑祁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就听见大熊头罩下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郑祁。”
他的心里突然就空了一下，他拉住白序青：“怎么了序青？出什么事了？”
白序青没有朝向他，只是看着那些还在飘乎的气球说：“如果我没有对你有那些想法，就只是把你当作好朋友，你一定也不会想那么多，你是被我带偏了。”
他的声音太过平静，却像暴风雨前的平静。
郑祁惴惴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是我害得你被赵明德盯上，是我害得你被他报复，是我害得你本来好好的跟女朋友在一起，却因我而分崩离析，我不该对你动歪心思，更不应让你知道这个歪心思······”
郑祁一下子拿起他的头套，露出那双茫然无措，有些发红的眼睛，重话便说不出口了。
他压住气道：“你都不敢直视我，白序青，你是道歉，还是埋怨？”
“向你道歉，埋怨自己。”
气球越飘越远，白序青的声音也越来越轻，轻到几不可闻：“错误的思想该结束了，我们，也应像这些气球一样，按各自的轨迹自由翱翔。”
离得这么近，郑祁当然听见了。
他不甘地揪着眼前人的衣领：“你想和我分道扬镳？”
“别担心。”白序青朝他微笑，“赵明德不会再散布那些谣言，你也不会再受到我的影响。”
“你觉得我会为了自保而抛下你？”郑祁的气一下子冲到头上，“你是这么看我的？那我问你，你是要和我在一起，还是再也不用有联系？”
白序青平静地看向他，口齿清晰：“时候不早了，郑祁，回家吧。”
他们对视良久，郑祁缓缓松开手，极怒反笑：“好啊，白序青，这是你选的，我尊重你的选择。”
他转过身，大步向前，再没有给身后一个眼神。
那天之后，郑祁把白序青的微信电话，一股脑删了。
他玩了一整个周末，顶着一对熊猫眼去上课的时候，没看到白序青。
他还在想对方是伤心得迟到了，还是生病了请假，想着想着，又提醒自己，不关他的事。
只是没想到程仲进来后宣布的消息，让他全身力气都被抽空。
“我们班的白序青同学出国了······”
程仲后来说的什么他一概没听进去，直接旷了下一堂英语课，骑上电动车去了白序青家。
一路上不停加速，动力加到顶。
可依旧是无用功。
那间房子窗帘紧拉，门口的一切装饰早就撤去。
郑祁不管不顾地又使劲敲门，大喊：“白序青！序青！你别开玩笑了！你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邻居的提醒：“他们家前两天就搬走了。”
郑祁颓唐地坐在地上，他想去把白序青的微信加回来，大拇指悬在空中，却没能按下去。
一个不想要和你再有瓜葛的人，好不容易摆脱了你，又怎么会轻易再建立关联？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天空，恍然明白。
他和白序青的气球，早已经飞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气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