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无涯（双重生）》江宜

11、第 11 章

　　两人买了酒菜，打算庆祝一番。回到医馆，姜绾忙活着做饭。“阿璟，你在累了一天，好好歇着。做饭的事情交给我，我的厨艺还不错，让我给你露一手。”

　　陆璟道:“我不累。两人一起做饭才有乐趣，我来帮你。”

　　见陆璟坚持帮忙，姜绾道:“你负责烧火，我负责烧菜。”

　　陆璟平日里有人伺候，烧火这种粗活，肯定轮不到他干，不过万事都有第一次。陆璟颇有烧火的天分，第一次干烧火的差事，火候掌握的极好。

　　忘了手上有灰，陆璟随手一抹，右脸多了几道黑痕。由于这几道黑痕都在嘴边，特别像猫的几撇小胡子，颇为可爱。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只有一边脸有胡子，另一边脸倒是很干净。姜绾心想，哪有猫只有半边脸长胡子的，不行，一定要把另一半补上。

　　姜绾起了作妖的心思，顾不上做菜，道:“阿璟，能不能借你的脸一用?”

　　陆璟站起身，退后几步，满眼警惕看着姜绾，“你想干什么?”

　　“反正你的脸已经脏了，一会干完活肯定是要洗脸。不如借我玩一会，我想再往你脸上抹点灰。”

　　望着姜绾期待的眼神，陆璟实在没办法开口拒绝，只得同意，道:“抹吧。你开心最重要，不必管我的死活。”

　　姜绾大喜过望，往手上弄点灰，在陆璟脸上划拉几下，补齐了另一面脸的胡子。完事后，姜绾忙不迭从屋里取来铜镜，让陆璟也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

　　陆璟看到铜镜中的自己，笑的前仰后合，“我怎么变成花脸猫了。”

　　“当然是我的杰作，你这个样子多可爱。”

　　陆璟边笑边道:“确实可爱。”

　　姜绾自幼身体不好，不能跑跳。小孩子活泼好动，不能跑跳，只能靠作妖发泄精力。无论她怎么作妖，阿璟从不生气，耐心哄着她。

　　往事如烟，思之极痛。姜绾的眼中泛起泪花。她平日里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纵使病着，也能随时亮出利爪，撕咬旁人。
　　如今这个样子，可把陆璟吓坏了。陆璟关切问道:“怎么突然伤心起来了?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惹你伤心了。”

　　“只是想起一些往事，有些伤感罢了。高兴的日子，不说伤心事。”

　　姜绾不愿说，陆璟没有追问。

　　自从重逢后，姜绾努力让自己忘掉过去，尽量将陆璟当成一个全新的人对待，如今看来不可能了。她实在太了解陆璟，陆璟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能让她想起往事。

　　“阿璟，我去打水，你把脸洗了。”

　　“不必，我先不洗脸。这个样子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可爱，我都舍不得洗了。一会吃饭时我也要带着两撇胡子。”

　　有了无敌可爱的花脸猫陪伴，姜绾干劲十足，翻动锅铲炒菜，一桌丰盛的晚饭很快做好。“快尝尝，味道怎么样？你是久病成良医，我是久馋成大厨。烧菜好吃大概是我唯一的优点，吃过的人都对赞不绝口。”

　　陆璟每个菜都尝一口，“好吃，真的很好吃。”

　　见陆璟喜欢，姜绾放下心来，闷头吃饭。陆璟放下碗，凝望着姜绾。他感觉自己真是奇怪，居然沉迷于看旁人吃饭。姜绾一抬头，正对上陆璟的目光。四目相对，尴尬无比。

　　陆璟小时候就喜欢看她吃饭。十多年过去了，人都失忆了，这个爱好还是没变，甚至连姿势和眼神都一样。

　　姜绾心中本如一潭死水，与陆璟重逢后，竟然泛起层层涟漪。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算奇怪，毕竟两人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她小时候就很喜欢陆璟吗？几天不见面，都没心思吃饭。分离多年，长大后重逢，再度爱上也不算奇怪。

　　少时的喜爱最真最长久。何况阿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情，都没有太大变化。与她爱的那个少年一模一样。

　　人还是那两个人，只是历经苦楚，早已回不到过去。姜绾开始幻想，若母皇没有死，两人或许能长相厮守在一起。幻想很快被无情现实打断，要是没有那场变故，姜绾不会中蛊，根本活不到十八岁，早变成一堆白骨。

　　这么想姜绾好受许多，二人之间注定没有好结果。与其哀伤过去，不如珍惜剩下不多的时光。

　　姜绾一碗接一碗喝酒。陆璟劝道:“少喝些。你平日还在喝药，喝太多影响身体。”

　　“今日放纵一次，下不为例。”

　　明明上一刻还兴高采烈，这一刻却伤感不已。陆璟无意探究姜绾的过去。可若是不知道过往的事，又如何找到症结，治好她的心病。

　　几碗酒下肚，姜绾眼神迷离，双腿发软，她这样子显然是不能自己回房。陆璟抱起姜绾，送她回屋休息。姜绾头脑不清醒，更加大胆。一到怀里，搂住陆璟脖子，在陆璟额头上亲一口。“阿璟，我好喜欢你。”

　　陆璟的脸瞬间变成红，仿佛被放进锅里煮，火辣辣烧着，走路都在打晃。

　　这还只是亲额头，要亲嘴，不得高兴到当场晕倒。两个人都是晕乎乎。一个喝醉，另一个是太过高兴。

　　陆璟抱姜绾回房，又帮她盖好被子。“做个好梦。”

　　陆璟在院落里踱步。时而沉思，时而狂笑，宛如疯了一般。

　　他是大夫，对姜绾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就算精心调养，最多只剩一年时光。爱上姜绾，注定要面对失去。他不该放纵自己的感情，不该放纵自己爱上不该爱的人。

　　他有时会怨自己软弱，因为怕失去，连随心爱上一个人都不敢。但转念一想这有什么错呢。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若如今顺从自己的心，放肆爱了。又如何在爱人离世时，承受死别的苦痛。

　　刺骨的寒风吹不凉火热的心。陆璟在院中绕了上百圈，只到浑身冷透，脑子才渐渐清醒。陆璟对着窗户，哽咽道:“阿绾，我不知未来如何。可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遇上你。”

　　陆璟最终做了决定，顺从自己的心，不去考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