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星晖之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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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晖班对抗训练课的对手一直都是寂暗班。
嗯，从没赢过。
毕竟，寂暗班可是阴险狡猾到在年级月考中，同时阴了日曜班和月曜班的精英，夺得过足足七次年级第一的黑马班级。
而作为爱丽丝学园著名的“垃圾异能收容所”，星晖班众人的梦灵不能说是鸡肋……只能说是五花八门的奇葩。
每次考核，他们的班级宣言都是：跟辅助型异能的黎明班勇争倒数第二！
就这，胜负竟然还对半开。
实在丢人。
“……”
其实星晖班的大家异能评级都不低，平均为C级。要知道爱丽丝学园的精英聚集地：日曜班和月曜班平均评级才刚刚从D升为C。
更别说星晖班中还有不少初始评级就是A和B的“卧龙凤雏”。
这无疑是身体力行地给爱丽丝学园的学生们上了生动的一课：异能评级的确没啥参考价值。
星晖班的班长，濯平安就是少数评级为A的学生之一。
“唉。”
轻轻叹了口气，濯平安认命地站出队列。
她的存在感低到如此地步——站到人前、轻咳两声讲话才能吸引众人的注意。
“宗灵同学刚刚转来我们班，还没有进行过系统性的训练。他一月前才觉醒了异能。”
言下之意就是这新兵蛋子不适合参加对抗训练。
她想替厌灵解围。
“蛤啊——？”
看到“老熟人”不知死活地冒头吸引火力，寂暗班班长境双棋，拖长了语调、阴阳怪气道：“那换你来替他？不过，平安啊，你的异能难道没帮你‘预感’到待会挨打有多疼么？”
“……”
濯平安抿唇。
对比高大强壮的境双棋，她显得苍白瘦弱。黑色中长发披在耸肩缩背的身上，宛如厚重而无法摆脱的荷载，过长的刘海遮掩了羞愤不甘的眼眸。
她的梦灵名为‘悲剧感应’，听起来是能预知未来的、神秘而强大的规则型异能，但在实际运用中，简直是鸡肋中的鸡肋。
——悲剧感应（5秒版）。
她只能提前预测到五秒后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无关紧要的悲剧。
日常生活大概是：
“完了，五秒后我要踩到那滩水滑倒。”
“完了完了，五秒后我会因躲避那滩水而撞到路人，被餐盘拍脸。”
“完了完了完了，五秒后我会因不想被剩饭泼脸而脚底打滑，被餐车撞向那滩水。”
“……”
大多数时候，她还是会在五秒后让悲剧加倍应验在自己身上。
濯平安正是这样一个倒霉到家的人。
星晖班班长毫无疑问是一个需要面对多方压力和麻烦的苦差事，她纯粹是因倒霉体质才在抽签时被选为班长的。但……妈妈说过：在其位谋其事。
所以此刻，她咬咬牙：
“我替——”
“我可以。”
少年淡漠清哑的嗓音打断她“赴死”的话语。
濯平安一愣。
只听黑框眼镜少年语气平平地重复道：“我可以参加对抗训练。”
作为今天才加入爱丽丝的转校生，‘他’甚至连校服都没有，还是个不清楚异能方向的F级。
“你？”
境双棋亦是意外，“就你？还真想跟我比？”
“笑死了。”寂暗班队列里有人嗤笑‘他’的不自量力：“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作为寂暗班内综合实力最强的学生，境双棋可是货真价实的评级A，梦灵则是罕见的、能对全场局势造成影响的‘战棋’。
“呵呵……行啊。”
笑容缓缓扩大，境双棋将指节掰得咔咔作响：“就当给你的见面礼咯，放心吧，我下手绝·不·会·留·情。”
满怀恶意的威胁。
苍鹭老师背着手不闻不问，任由学生们爆发冲突。
他是一个信仰弱肉强食法则的人。并不把学生间的小打小闹当一回事，哪怕闹出人命也好过日后死在梦魇手中。
唯有在生死训练中才能激发学生的血性。
他相当满意现在的发展。
却听那个走后门的软包子忽而开口问：
“对抗训练是小组赛吧？”
回想起早上瞥见原星阑甩开队友后以一己之力抗衡月曜班的场景，厌灵提出要求：“我们各自选几名队友。”
境双棋无所谓道：“那你召集队友呗。就怕你们班没人敢应战——”
“我。”濯平安立刻打脸他的嘲讽，有气无力地举手：“我加入。”
“也才俩。”境双棋冷嗤，“按照学院杯的赛制，小组赛可得凑够五人。”
“我、我……我来。”
颤抖的气音响起，浅棕发的男孩软着腿站出队列。恐慌之下‘变形’异能濒临失控，支撑身体的骨骼乱窜。
“……”
闵宜春深呼吸，给了新同桌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别怕。”
“……我抗揍。”
他用细弱蚊蝇的声音补充道。
“……”
“……嘁，还差两个呢。”
星晖班众人面面相觑，再无人主动上前。
实在不能怪他们胆小怕事，而是有自知之明啊：以他们五花八门的奇葩异能上去，只能拖后腿闹笑话。
况且，今天轮值的是苍鹭老师。
出了名的冷漠无情，看学生被打得半死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甚至会在暗地里推波助澜、火上浇油……
要是换一位有分寸的老师，他们咬咬牙上去挨一顿揍也就忍忍算了，但这猫头鹰老头是真会见死不救！
面对摩拳擦掌的寂暗班，主动请缨的一个是出于班长责任，一个是心怀同桌情谊。
而他们剩下的人跟转校生非亲非故，才不是莽撞送死的傻子呢……
“算我一个。”
始料未及，竟又有人站了出来。
同伴试图拉他：“阎惜寒，你疯了！为一个不熟的转校生逞什么英雄？”
男生甩开同伴的手，低声道：“我有自己的打算。”
此刻他站在训练场上，脑中浮现的却是早上目睹原星阑点燃一整个月曜班的盛况。
仿佛有火星随风飘来、热烈地烧进他的心里和眼底，淡橙的眼瞳愈发坚定、眸光炙热滚烫。
他是星晖班里唯一的火系梦灵，评级B。勉强能给人造成一点伤害的程度——例如升高班级的气温，引来怨声载道。
同为火系，阎惜寒自知和日曜班的明星原星阑没什么可比性，可他……
……也想拼死一试。
隐忍的视线觑向面无表情的小老头，他肩头的石化猫头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宛如死物。
苍鹭老师的梦灵是S级的‘回溯’，所以他才有恃无恐，不怕课堂上闹出人命。
阎惜寒握拳。
据说，唯有在生死之间才能领悟异能精进的法则。
这是天时地利……呃、人勉强和的好机会。
他定要拼死一试，在所不惜。
“…………”
见他自告奋勇，寂暗班爆发出一阵不留情面的大笑。
“你小子怎么还没退学啊？”
“把这种异能留在爱丽丝到底有毛用？？”
“说真的，去厨房当伙夫吧。”
闻言，阎惜寒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众所周知……他的火实际是一种概念型异能：‘无论如何都能掌握美食最好的火候’。
自打入学，所有人都在调侃他不如去接任食堂大伯的班。
最自暴自弃、自我怀疑的时期，阎惜寒真的想退学转行，然而非常遗憾……他是个厨房杀手。
在端出一盘除火候外一无是处的炒蛋后，他就被食堂大伯扫地出门——这件事太丢人了，他谁也没告诉。
今日他鼓足勇气迎战，没想到寂暗班的人压根不把他当一回事。
对手目中无人的羞辱令他感到无地自容，燃起的一腔孤勇难堪地冷却。适当其时，耳畔忽而传来一道沉静的嗓音：
“只差一个了。”
戴黑框眼镜的转校生不骄不躁、不紧不慢道。
——队友认可他。
哪怕只是临时的队友。
他垂下了微若萤火般的眼睛，心中酸涩。
“……”
最后一个名额令人犯了难。
星晖班再无人主动站出来。
境双棋莫名有些烦躁，不耐摆手：“别磨叽了，你自己挑一个吧。”
厌灵点头，眸光平移——所过之处，星晖班众人纷纷充当缩头乌龟——最终，那死神般的凝视停在一个不起眼的人身上。
“……”
“哥们不是吧？”
浮念心崩溃：“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报复我早上说你坏话的事儿？”
“我？我打寂暗班？？”
“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哥哥哥哥哥咯咯咯嗝……”
他像小鸡仔似的奋力挣扎。悔不当初。
“不要啊！我不要挨揍呜呜呜！我只能把自己的心声传递给别人啊我没用啊——”
反抗被镇压。
生无可恋的浮念心被濯平安和阎惜寒一左一右地架出队列。
“……”
看着站成一排的，规则型‘悲剧感应’的濯平安、概念型‘最佳火候’的阎惜寒、变体型‘软体积木’的闵宜春、特殊型‘心情弹幕’的浮念心以及未知异能的转校生。
寂暗班有不道德的家伙挨个点评道：
“A、B、C、D……F。”
“霉女、伙夫、软蛋、碎嘴……废物点心。”
“某种程度上集齐了全明星阵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什么垃圾异能小分队啊？”
“孩子，回家吧孩子。”
“……”
厌灵浑不在意这些冷嘲热讽。
她面不改色，以平和包容的目光一一扫过神态各异的队友。
他们都是热血少年漫的无名配角。
无论是相貌装扮，还是异能性格都平平无奇，作为或滑稽、或庸碌、或卑贱的芸芸众生，是衬托主角团的独特和强大的背景板；
是动漫里寥寥几笔画成的路人、作者和读者都不会留意的存在；
是日月天空下，不起眼的星晖。
此时，面对这帮临时拼凑出来的队友，厌灵缓慢而认真道：“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作为路人也在努力着。
天道酬勤。神明听到了你们不甘的声音。
“接下来，请相信我。”
说罢，她抬手。无人能觉察到的“无形”丝线自指尖延伸而出，附着在四人身上。
玄妙的共感瞬间串联起五人。
“……”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
原本各有各的绝望的四人，目目相觑，缓缓瞪大了眼睛。
.
还真别说，星晖班这次应战的状态和以往不大一样。
令寂暗班都有些另眼相待，忍不住正色起来，同时想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自觉啊。
抱着这样的想法，境双棋选了班级里单兵作战成绩靠前的四人，作为此次对抗训练的队友。
元素型的‘毒雾’、变体型的‘蜥蜴’、活体型的‘黑猫’、物质型的‘狙击’，以及他规则型的‘战棋’。
“D、C、B、A、A。”
记仇的浮念心当即反唇相讥：“总有一天会满脸痤疮脓包的有毒胖子、爱好偷听偷窥贩卖别人秘密的瘦长鬼影、会跳起来戳我屁.眼的老鼠矮子女、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扛起梦灵大狙的细狗男、老用鼻孔看人以为自己特帅的运筹帷幄哥……一群阴暗噼、阴暗噼！”
——当然，他是手握梦灵、用异能跟自家人悄悄骂的。
两方人马相对而立，战火一触即发。
经年累月的默契令寂暗班五人立刻排列队形，突破位、远程位、信息位、守卫位、辅助位。
站位分明。
瘦长鬼影率先隐身、潜伏到星晖班五人近处，伺机暗杀；
胖子召唤出毒雾，辅佐矫健的黑猫正面突破；
细狗远远架起大狙，瞄准了唯一具有异能威胁性的阎惜寒。
境双棋则位于最后，面前浮现一张棋盘，一边为队友上增益，一边有条不紊地指挥：
“正面给毒雾压力，让濯平安的‘悲剧感应’无处应用。黑猫撕碎闵宜春，到他无法复原的程度即可。暗杀位找机会带走阎惜寒，大狙架死浮念心，蓄能结束、一击毙命。”
“哦对——转校生留着别杀。”
境双棋勾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当然要给他一个最漫长、最难忘的、转·校·洗·礼。”
“……”
眼看，这场‘杀鸡焉用宰牛刀’的对抗训练即将在眨眼间结束。
变故突生。
首先，是理应无人觉察的‘蜥蜴’正要贴近暗杀阎惜寒，却在濯平安眉梢一跳后，被距离‘蜥蜴’最近的浮念心用‘信号发射器’精准而迅疾地砸中后脑勺。
一边猛砸还一边怒骂出声：
“你不是隐身么！你不是高么！你不是暗杀么！你不散播我们班秘辛吗？你不偷卖我们班花照片么！欺负我们没法治你是吧？看小爷我砸不死你丫的！！”
那架势在围观众人看来，简直像是抡起女士包包痛殴一个看不见的色狼。
“……”
还没来得及目瞪口呆，却见‘最佳火候’竟然附着在将身体软化、扩张的闵宜春的表皮，却精准把控了距离，不至于伤到他的同时，将他极速膨胀的‘软体积木’的身体变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火网！
一下将自投罗网的黑猫和不分敌我的毒雾“吞没”在一起。
那边，和梦灵通感的矮子女和胖子男哀嚎着内讧了。
“啊啊死胖子你的毒要把我皮肤融化了！”
“滚啊别用你的爪子挠我！”
一片混乱中，细狗男好不容易积蓄完能量的大狙，打空了。
……怎、怎么可能？！为什么他会躲开？他的注意力不是在近战的突破位身上吗？？
“死胖子臭矮子给我闭嘴啊！都怪你俩在旁边一直吵才害我狙歪！”
“……”
濯平安俯身，捡起半死的‘蜥蜴’失手掉出的匕首，甩手抛去。跃起时，那过长而厚重的刘海被风吹散，露出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眸。
“宗灵！”
哪怕知道‘他’通过无形丝线和‘心情弹幕’的异能，在她心念一动之时，便能立刻感知到她的意思，可她还是喊出了声。
因喉咙发紧而嘶哑破音。
她喊得那么大声，仿佛要将这么久以来的愤懑、不甘和委屈都借由声音驱逐出心底。
“接着！”
纤长素白的手扬起。
厌灵不负所望地接住那把暗黑色的匕首。
镜片的反光凌然。有一瞬，那双雪白漂亮的眼眸清晰可见，像欺霜傲雪的刀刃尖儿。
‘他’的身形宛如鬼魅一般闪身游走，眼也不眨地将内讧掐架的猫女、毒男、狙男一一抹脖淘汰。
动作流畅狠辣得不像一个刚从普通高中转入异能高中的学生。
最后，在失去思考能力的围观众人瞠目结舌的注视下，‘他’拎着血淋淋的匕首，闲庭信步地走向寂暗班孤零零的指挥。
“…………”
境双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失败了。
浮念心那恶心的异能竟敢一直在他脑子里刷屏吵吵！
更吊诡的是，那本应废物的‘心情弹幕’，竟好似真的拥有了污染情绪和精神的魔力，带来火烧火燎、密不透风、惶悚不安的痛楚作呕之感。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该是这样的！
这是他第一次在和垃圾班的对抗训练中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紧绷的脑神经突突直跳，他怎么也想不通。
星晖班五人全程都没有交流战术！
他们像是共用同一个大脑的身体，四肢协调地完成了这场迅疾而默契的反杀。
境双棋试图用他S级的‘战棋’力挽狂澜，透支异能带来的痛苦令他的梦灵迸发无数裂痕。
……终于，他目眦欲裂的眼球捕捉到了那该死的转校生身上的异常。
只见，濒临碎裂棋盘上，象征着转校生的棋子身上分明浮现出四条细细长长的线！
宛如由透明渐渐过渡到紫、红、黄、粉色，另一端分别连着另外四颗棋子！
他终于‘看’到棋盘的真相。
——在脑死亡的前一瞬。
头颅落地的轻响，像一声疑惑的震荡。
……………………输了？
“……”
“赢、赢了………………！”
星晖班四人不可置信般低声喃喃。
现场见证了这场堪称轻而易举、却也称得上来之不易的、初次胜利的众人哑然呆滞。
赢了？星晖班赢了？？垃圾班战胜了黑马班？？？
——战斗结束得太快了。
简直是碾压式，毫无训练的意义。
苍鹭老师不悦地皱眉。
他手指微动、正要使用‘回溯’的异能将寂暗班五人的状态调整至最佳——
“暗中做手脚可不符合完美大人的风范啊，苍鹭。”
震撼嗡鸣的音波刺得人神经剧痛。
苍鹭一僵。
他枯瘦的手腕蓦地被一只宽厚温暖的大掌紧紧握住，和煦却不容置疑。同时，那道熟悉的、浑厚而爽朗的低沉嗓音大笑道：
“真是一首完美无瑕的乐曲啊！白发少年！”
苍鹭瞳孔骤缩，惊疑不定地昂头，浑浊的眼瞳倒影出一个高大健硕、丰神俊朗的身影。银灰的短发毛毛刺刺，自脖颈攀爬上面颊的红色纹身纷繁华丽，笑容奕奕烁烁。
——华银音！？
他、他是……什么时候接近的？
“太棒了！白发少年，请告诉我你的名字！”
华银音丢开苍鹭的枯手，兴奋地张开结实的手臂，以一个拥抱的姿势走向白发少年。
“太动人了，你精彩的表现我都‘听’在耳朵里！真是久违的、完美而震撼的乐曲指挥！”
“……”
厌灵被他拥入怀中时，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显得呆呆的。
被那对温热硕壮的胸肌挤压得晕眩，耳边响起513的提示：
【主角团也在看。】
【按照剧情，他们三人奉命去接外聘导师华银音回教师宿舍。训练场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误打误撞。仙君，这一幕幕将成为您在动漫中的初登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星晖之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