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那些年》熬夜听雨

11、谁还不是个孩子了？

　　警方的速度并不慢，很快这件事就立案调查了。

　　期间顾绯没有再说过话，她只是冷眼盯着苏言在，而被她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的病患，抖着唇说着自己的经历。

　　警察见这孩子都被打怕了，也难免放缓了语气，半大小子，是经不起什么风浪。

　　等顾青山那边的电话响起，顾绯便直接转身出去接电话，说完苏言在的事情，那顾青山倒是关心她了一句：“小绯，那你在学校怎么样？”

　　顾绯知道对方在暗喻什么，只是随口应了一句：“挺好的。”

　　她又不是突然面临这种状况，甚至在她过往的岁月里，遇到不怀好意的事情才是常态，一个年轻的，看起来瘦弱的独居女性，怎么看都是欺负的对象和目标。

　　好在她自己心里顶着一口气，该学的，不该学的，撒出去大把的钱也都让她给学到了，顾绯不敢说杀人如麻，但起码保护好自己那是绝对可以做到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沉寂了一会儿，顾绯也没什么好说的，“挂了。”

　　那头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挂断声，这个在商海里沉浮多年的人物内心里不禁生出了一些沮丧，人就是这样，失去了才会开始珍惜。

　　年幼的顾绯需要时，他们不在，现在孩子都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们才来谈所谓的父母亲情。他知道他们都是在强人所难，所以不敢失望，更不敢奢望。

　　那个一眼看着就软糯可爱的小团子，会喜气地喊着爸爸妈妈的小女孩终究是被他们给弄丢了。

　　可重来一次，他们会放下执念回归家庭吗？

　　他了解杨仕兰，她不会，他也不会。

　　所以，就这么失望地活吧！

　　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

　　收起手机，他转身走向包间，重回饭局，他依旧是举足轻重的…顾总。

　　等医院这边的事情结束，那边的几个家长和当事人也都闹哄哄地挤在一个调解室。

　　在这些人眼里，自己家的孩子都只是孩子啊，犯再大的错误也不至于说到警察局的地步。

　　显然，他们对自己的孩子有明显的认知错误，顾绯决定让他们重新认识认识自己的孩子。

　　“警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家孩子乖得很，平时在家都不敢大声说话的，怎么可能会打人呢？”

　　顾绯还没进去，一道粗声粗气的嗓音就为着急为自己的孩子辩解着。

　　顾绯瞥一眼身边的苏芸芸，示意她先进去，她是亲生母亲，还是要来的。

　　她开始也不会说话的，该说的她都交代好律师了。两方对峙，先按耐不住者输。

　　“警官你好，我是当事人的委托侓师，接下来的事情将由我出面协商。”一个西装长裤的年轻女律师态度良好地开口，而后冲面色不虞的家长们点头示意。

　　那些人一见到他们连律师都请来了，自然知道事情不小，那些为自己孩子辩解的家长一时间也偃旗息鼓。

　　顾绯让苏芸芸先坐，人家不坐是人家的事情，累一天了，她得休息。

　　她从容地在苏芸芸左手边的椅子坐下，面色平静。

　　有一两个家长对她还有些好奇，毕竟那个律师就是朝她示意才开口的，俨然以她为主。

　　一个孩子，有这么大的威力？

　　有个警官给大家都倒了一杯水，众人都没有心情喝，只有她，还有情绪慢悠悠地一口一口轻呷。

　　纸杯还冒着热气，果然，喝热水还是有喝热水的道理的，一杯水下肚，她神思都清晰了不少。

　　那边一行五个家长，见状都知道碰到刺头了，也不敢再闹哄哄，只不情不愿地坐下来‘商谈’。

　　一个满脸横肉的家长，“你们说我家孩子打了人，证据呢？无凭无据就说是我家孩子，那我还说是你们欺负人不成，自导自演的呢！”

　　“对啊，证据呢！”

　　“什么都没有，到时候我还得反诉你们呢！！”

　　“我家孩子那么乖，怎么可能会欺负人，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跟你们讲，要最后是污蔑的话，我还要告你们诽谤呢！”

　　七嘴八舌，不知是为了面子还是啥，这些人都在力挺自家‘乖大儿’。

　　看吧，上梁不正下梁歪，这还没说什么呢，情况也不愿意了解就在这撇清关系，父母连明事理都做不到，孩子又能好到哪儿去。

　　歹竹出好笋当然也有，可这些……是就怪了。

　　李律师不急不缓，“这是我方的验伤报告，以及……当事人在挣扎时划伤对方手臂，指缝里留下的DNA组织。”DNA是两个人的，至于具体是谁的，对比一下就知道了。

　　霎时，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说证据，证据这不就来了么！

　　不是说其他的人没有参与，参与了，只是能留下组织的那是动手最狠的，其他的都是助力。

　　所以警方把人都一一请过来了。

　　那边的家长看着触目惊心的验伤报告也是吓了一跳，这是多重的手啊，骨折、昏迷……

　　一时间各位家长面面相觑，神情凝重。

　　警方抽取了这些人的DNA组织，后面就顺利了很多，“虽然只有两个人的皮肤组织，但我们调取了事发地周围路口的监控，发现你们几人是一起出行的。一行人有说有笑，后头还一起去吃了火锅，对吧？”

　　“火锅店内还有你们的监控，这一点毋庸置疑。”

　　几个孩子顿时低下了头。

　　顾绯难免冷笑，有个孩子听见她嘲讽的笑声，还压抑不住地抬眼盯着她，眼神阴狠，比阴鸷的毒蛇还要深沉三分。

　　她不慌不忙，唇角的笑也逐渐扩大，老娘就是笑开了花又怎样？

　　而那个吴宇强的家长有些滑头，想息事宁人：“我家孩子知道错了，这样，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孩子也才十三岁不懂事儿，我们可以多赔些钱。”

　　这是拿捏了他们还都是未成年人的身份，想也做不了牢，叫他们来无非是为了多要点钱，他们给就是了，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

　　顾绯看着吴宇强的家长，“所以，只要钱够多，孩子打孩子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的眼神有些神采奕奕，似乎是在确认什么，隐隐的，还有些兴奋。

　　仿佛只要他们点头确认，她就能让一个孩子去惩戒他们的孩子。

　　“不巧了，我家没别的，钱有一些，按照你们的心理价位，嗯~我应该够把你们通通打残。”她的目光一一扫过这些恶童，“你们现在装成这样，真是和打人那会儿大相径庭，现在装鹌鹑，在别人面前演古惑仔，够双标的啊！”

　　她语气轻柔但内容扎心，一字一句都在挑衅。

　　如果钱能解决，那就更好说了，她以后也照这个章程办事。

　　当然，警方是不会赞同的，他们立即出面：“吴先生，这不合规章。顾女士……慎言。”哪有人一上来就用钱来抹的，没见人家都是律师出面吗？

　　比财，人家应该不差。

　　但这几个都是不满十四，想要具体处罚也不太现实，只能责令其监护人多加管教。

　　顾绯看着眼神狠恶的吴宇强，“你们是不满责任年龄，但这份立案和结果我会要求警方出具认定书，后续校方的学生档案我也会要求他们如实记录。既然做了恶，就得做好一辈子为其负责的准备。是觉得自己年纪小就有恃无恐吗？那就背着这个污点一辈子吧！让别人一打开你们的档案，就看到你们的过去。”

　　她是笑着说的，几位家长看到都有些被吓到了，她眼神一一扫过这些小孩：“不要后悔哦~一辈子都不要后悔哦~”

　　不后悔，才算个十足的恶人。

　　不然，欺软怕硬，真是没眼看。

　　有些孩子都被她这眼神给吓哭了，她的目光是笑盈盈的，可这笑并不及眼底，所以即使这眼神并没有什么恶意，可这些小孩还是被吓到了。

　　顾绯奉行的是杀人诛心，这些小孩只要想着今后自己都得背着这么个恶人的名头，今后他们也算是没活路了。

　　学校，社会，谁会要一个打着恶人标签的孩子。

　　尤其是那些好学校，这些人，一个都进不去！！

　　所以，每个人都被唬住了。

　　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女人敢这么凶残。

　　那些家长还想说些什么，她便对着他们疾言厉色道：“最好出去打听打听我是谁再来跟我说话！”

　　就连最横的吴某某家长都灭了那股气，这女娃就差把我家背景嘎嘎硬写脸上了。

　　至于她是谁？

　　那当然是查不到的，她一个学生除了社会主义接班人、祖国的花朵，还能有什么身份，但……越神秘越惶恐不是么？

　　而且，她没有，不代表她父母没有啊，扯虎皮干大事儿她一向是会的。

　　不然顾先生和杨女士不就白混了么？

　　得给一个检验他们半辈子成果的机会啊，不然多可惜。

　　“后续的事情，就由我的律师出面，我们得回去照顾伤员了。”暗示意味明显，那几人也不敢拦，只是他们一走，各种求情的话就出来了。

　　他们希望这个能好好调节，最好不要留什么案底，不然孩子这不就毁了么！

　　孩子还那么小，能懂什么？

　　都是小打小闹，闹着玩的，不能这么武断。

　　李律师有些觉得好笑，人都被打得下不来床了，现在说是孩子，是武断？感情全世界就他们有孩子？别人家的孩子不是孩子？

　　委托方活该被打？

　　教育孩子时不上心，出了事情也不上心，遇到麻烦就只想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是什么道理？

　　李律师压下心中的各种思绪，她脸上带着职业素养的微笑朝着众人语气轻缓地开口，“一切，由我方当事人的意愿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