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孤独的稻草人 ...
-
【这个世界总是人心各异。】
【有人可以为500元瞬移闪现，也有人怕麻烦，拒绝加好友便可返钱的外卖优惠。】
【谁都有忌讳的矛盾。】
【做系统的不能只强求宿主做什么，因材施教才是一个优秀的引路人。为了鼓励宿主的积极性，促进佛系宿主的良性发展，我申请建立『打卡制度』！】
【无论强弱，只要拔除一个咒灵就能领，咒灵越强，奖励越多，拔的多还能升级奖励，月全勤就能抽五次十连的那种！】
【建议申请人——】
【代理者，『咒术回战』。】
窥视那几乎微不可闻，无需再提的弱小咒灵，咒回真想问问当初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竟认为无为打卡党会在意多劳多得？
对于无这种人但凡能躺平，绝对不多劳的人，平平安安的领着他的最低工资才是正道，人生就讲究一个粗茶淡饭。
咒回：我真是太年轻了。
“今天这个……是芹菜吧？”
无视系统肯定在背地骂人的沉默，无注视着从史莱姆团中伸出的绿色枝干，默不出声的看着对话框的内容。
『不强大，也不重要，唯一的危害便是烂菜叶般的臭味。不过对于每天都要洗澡的人来说，忽略不计也没什么。』
『拔除奖励：即将过期的奶油面包。』
『如果不是它身边还有对老板生意红火，而新生嫉妒咒灵，我都不建议你搭理它。』
透明的对话框下，史莱姆般的膏冻扭动着身体，而它身后的黑影也在蠢蠢欲动。无依稀从老板桌上的账本上注意到某些近乎于黑泥的诡异生物。
很明显，那个才是问题。
不知是系统外挂相助，还是自身本身感知力杰出。无对气息的感觉相当出色，他能从其中感受到一股阴阳怪气却十分粘稠诡异的记恨，宛如什么混杂着脓疮的呕吐物，散发着阵阵恶心的记恨。
『嫉妒咒灵——』
『拔除奖励：2000円。』
——两千円。
以这边的物价大概去发传单，兼职两个小时能挣到的钱，可以用这笔报酬去稍微高档一点的拉面店，点主食配菜和甜点三位一体的豪华套餐。
嫉妒别人家生意兴隆而生成咒灵，阴险程度可比那个洁癖的小史莱姆强多了，能赚这么多也可以理解。
不过这些钱能请动无么？
老实说，很难。
若是初来乍到，他肯定会因钱包空空义不容辞，不过考虑到某人在面包店的日薪，这些钱已经无法吸引兜里有存款的人了。
人，一旦有了本钱就会挑肥拣瘦。
这点对于欲望不高的闲鱼更是如此。
“还真是麻烦啊。”
揉了揉因懈怠而发酸的脖颈，无在心中念念有词。如果是为了钱，他根本不会视除灵为本业，之所以还会自主拔除咒灵，多亏了那聊胜于无的责任感。
毫无疑问，拔除是必须的。
在咒回介绍的观念里，咒灵到底危险物，放任不管总会产生隐患。为了不让嫌麻烦变成大麻烦，他经常在住所附近巡查。
此举也算是让咒回倍感欣慰。
还好，这家伙也不是真啥都不干。
“真是随便啊。”
如此随便的怪物生成方式……
这个世界的咒术师好辛苦。
目睹异样银发青年眉眼微抬略有不快，尽管已经差不多习惯，但他还是对这个世界这么容易产生怪物却仍未毁灭深感赞叹。
“5t5可真不容易……”
生出点前辈特有的怜悯。
从系统提供的漫画中了解那个白毛导师，无对将工作退给学生，实则根本没什么时间睡觉的大忙人深表同情。
“对了？老板我上次就想问了。你们店里那个神龛，供奉的东西竟然是菜么？”
既然看见了就不能当作不存在。
轻车熟路的抬起手，无借着老板抬头回望的机会，无调动体内的查克拉……应该说是已经变成咒力能量。
雷霆瞬息，脉络以成。
感受着早已熟络的力量，席卷体内的咒力化为迸发的雷霆，瞬息间将黑泥与肉块全部打散，还曾是活物的咒灵化为焦屑。
“嗯？你是说那个胡萝卜么？我们可是蔬菜店啊？不供奉蔬菜供奉可乐饼么？”
身为普通人的老板没看这一幕，却在抬肩的时候微妙的察觉酸痛的后辈好了不少，总觉得连身上的风湿也有所缓解。
因为是普通的嫉妒咒灵，对人产生的影响也不过如此。
不过能去除总是好的。
无意强调自身做了什么，无目光柔和的落到正在捶肩的老板身上。操劳半生身体总归是积了一身的毛病。
目睹苦恼之人目露欣喜。
这比什么都令人满足。
——这就够了。
小小的善举，这便是无活下去的意义。
而这份平淡无奇的意义也为这位青年带来了善意。
大叔并不知青年做了什么，但在其多次拜访下，大脑已经得出了『旗木出现』=『身体状态转好』的趋势。
“旗木小哥是我的福星呢！”
装好需要的采购物品，老板的态度依旧热情。“每天都能见到旗木的小哥，我这老头子也算有干劲了！还请您继续关照我的生意了！”
【哼……光关照你们的生意了，我店里都没开过张。要不是你们店里固定刷咒灵，这家伙都不出门！光我薅羊毛！】
穿越将马上一年，系统商店里依然一笔买卖都没做成。听闻老板这继续光临的说辞，咒回的心情相当不太平。
“哈哈哈……”
对此，无只能装糊涂了。
掏出拔除咒灵奖励的钱，告别老板走在人迹寥寥街道上，无在心中开始考虑如何处理今晚的菜单。
例如，手中的『这个』该怎么处理。
“红薯啊……还真是好久没吃了。”
时节已入金秋，天气渐凉。
身为生意人的老板见无，总是一副好心情，每次都在他采购的时候送自己点什么，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作为吃货欢乐季，富有秋季特色食材已经上市，老板作为生意人自然明白有人喜欢【秋天的第一口红薯】，早早准备好了高档【金时地瓜】。
作为自家老客户的回礼，店长特意分了一个出来，还兴冲冲的告诉他一定要找个好地方慢慢品尝。
品尝时令这点无很认同，但后面这句话就不敢苟同了。
“好地方……这个世界有那种地方？”
『妈…妈妈，啊……』
刚出店没多久，耳边开始出现不和谐的低语。不用说，这种声带里放了钢丝球，然后还被液压机碾压过的噪音肯定无法出自人类之口。
是咒灵呢……又来了吗？
顺着封闭眸口的视角追随，在距离小路不远的地方，一副被时光尘封的破旧公寓藏匿于街巷。
破旧不堪，仅有少的可怜的二层。除了占地面积凑活，屋龄甚至超过了建材的最佳使用年限，属于居民区中最便宜的出租房。
“又是这里……”
这已经不是无第一次在附近发现类似的咒灵在附近徘徊。俗话说的好，即便是肮脏苟且之事，人也无法撕下浅薄的面子，恶行永远藏匿于贫穷丑恶之间。
Ps.这话是系统装逼说的。
根据那包括但不限于取材于现实的黑深残向电视剧，瘦骨嶙峋的儿童总是独自一人出现在脏兮兮的破公寓。
所以……
那怕这栋老房子面前出现了数个疑似抛弃的畸形婴孩，伸出畸形的手脚妄图抓住什么，也不过是充斥着咒回风格的独特景色罢了。
【又是那个小鬼么？】
停住脚步，无视诡异，靠在路边。
对于这类咒灵，无又想到了附近那个被不靠谱母亲留在家中不许出门的孩子。
据他所知，这栋公寓里住了个带孩子的单亲妈妈。由于是外来人，没有亲戚帮衬，生活较为窘迫。孩子年幼在家，无人看管不说，温饱更是无法保证。
邻居虽然有心帮助，但考虑到现实问题，还是没有多少人施于援手。
这个邻居，自然包括无。
理所当然的，并不想大费周章充好人，某失格青年抬腿便准备溜号。
【……那个啥？不是我说，就是举手之劳的事？你就不能再多动点手么？】
见这家伙抬腿就准备离开，咒回在第多少次无语后还是没能忍住。
【这可是居民区，那里可是附近知名的老公寓，公寓里头还有兴许能看见咒灵的七岁小孩。】
【你真的不多做一点么？】
如果是其他类型的小说主角，遇见这幕肯定是借着举手之劳，树立形象，收买人心的时候了。
还没有忘记【咒术回战】受众面是全年龄，系统真心希望这个摸鱼仔能做点什么，拯救一下他这岌岌可危的人气。
那怕是扶弱济贫这种王道的老旧剧情呢？只要能稍微提一点个人魅力和高光，那怕只有5“源”硬币也好啊。
无：……
老实说，刷完今天的定额他真是什么都不想做。为了尽快回到家，无连绕远去便利店买个烤鸡串犒劳自己的事都不想做。
对于这虽弱小，但耐不住数量多的清场行为更是不想做。
无的付出是小小的付出。
对于这种堪比第三次忍者大战的局面（咒回：才没那么夸张！只是满屏史莱姆而已！！！）他是碰都不想碰，遇到了就想回去睡觉。
然而……
【…（你真的不做么？）…】
【…（真的真的不做么？）…】
【…（那可是孩子哦，稻草人守护的孩子哦？你真的真的不出手么？）…】
那怕不需要语言，也知道咒回的心思。有了一年的磨合期，这对主从也算是了结了彼此的思维模式。
咒回对于拿捏软肋也算颇有进步。
无，是个摸鱼的垃圾不假。
但旗木卡卡西？
他可是忠于人设的温柔之人。
温柔的人面对悲剧不可能熟视无睹。
那怕是某个空空如也的傀儡之人。
『七岁前的孩子不是人之子。』
『他们是【神】之子。』
这是此处古时，人们为孩童夭折的一种美化，但不得不承认。在咒回世界观里孩童在七岁之前真的很容易误入歧途，瞥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有些事物，不指出还好。
一旦有人明示，便不可熟视无睹。
终其所以，无到底不是漠视苦恼的垃圾。
“哎，下不为例。”
既然决定，那便不做任何犹豫。
抬手明示，凭空出现的雷点以迅雷之速度拔除一众咒灵，还未让系统回过神来，银发之人已顶着那双死鱼眼，清理掉了路上的垃圾，效率之高堪比雷霆本身。
【果然，那怕不看外挂。】
【这家伙本身是个狠角色呢。】
系统暗自赞叹。
这片雷电并非卡卡西自带的初始技能，绝对是这家伙私下磋磨出来的吧？
他家宿主的潜力果然还是那么高。
对于无的行为，咒回并不意外。可对他插手的契机，难免有些介怀。
【你这人……果然是只有点出问题，才会动手清理的哪类人吧？还是说你这家伙只对孩子意外宽容？】
时过一年，咒回不知道探讨过多少次。让他稍微加点班，在保底的基础上多加点绩效，最起码破了最低档的补助，多领点资源。
然而这个人就是兴致寥寥。
除了跟邻居和孩童有关的咒灵，根本就不愿意涉及其他业务。
从某个角度讲算个摸鱼版孩童之友。
“嗯？你在说什么啊？毕竟是稻草人嘛？和孩子们关系好是当然了吧？”
抛起手中的红薯，正在尝试电烤的无全然不觉得行为有何不妥。在他看来自己就只是个终于人设，听从系统命令的打工人而已。
对于这些行为只不过是份内。
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刚才打算溜，咒回或许还真以为这家伙是个靠谱长辈。
【哼，冠冕堂皇。如果真的关心那孩子，直接接过来收养不就得了。】
拔除咒灵永远不是一本万利。
只要产生咒力的缘由依然存在，这种咒灵仍会源源不断的出现。
对于这副治标不治本的说辞，无兴趣寥寥，轻轻的理了理口罩，“这你就饶了我吧。偶尔关照一下还凑活，但直接承担责任可就过了。”
“我可不觉得自己适合养孩子。”
养孩子的责任可比施舍善意大多了，在这方面无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果然还是不想看见这些东西。”
提了提口罩，注视着脚下的残骸，无露出一副习惯但仍无可奈何的神情。那种神情，仿佛念起了什么……早已漠视的过往。
悲伤，无奈，释然无能。
【……】
【…………】
【啧……嘚嘚嘚，是我劳驾你老人家不对了。别摆着张丧气脸废话了！赶紧回家！回家！你这张脸，人看了都要凭空生产特级咒灵！】
知道是咒灵污了他家闲鱼的眼，咒回已经不想说什么了。在这个厚脸皮的混蛋计较现在加班明天回旷工前，它赶紧出言将这人赶回了住所。
“……你也太过分了吧？”
收到言语伤害的无可怜兮兮，本能的踱了几步退到街角。
系统这么说宿主真的好么？
虽然觉得咒回的外貌侮辱言论太过分，可考虑到纠结这件事会浪费多少体力，无到底还是没有多言，一个转身快步离开。
然而在不知道的时候，不远处的窗子中一双透彻清亮的眸子追寻着他离开的方向。
在这个世界，施予恩惠者绝非只有默默无闻一条路可走。
那怕……这是恶意纵横的世界。
◆
没有多久，一人一统便回到了家。
无的住所很简朴。
一栋坐落于平民区，颇有历史的木制民宅便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居所。以外挂宿主的角度来讲，这地方太复古，也太简朴了。
曾经咒回还劝他换个高档公寓，或者更现代的房子住住。
“啊，不用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小小的很温馨，不是么？”
兴许是那点少得可怜的粉丝效应，无对这座虎杖家同款屋宅非常中意，甚至还在接手后细心的大修过一番。
当然，那也是无一年中少有的干劲时刻。从那之后咒回就没再见过无为什么东西熬夜三天还乐此不疲的了。
“我回来了。”
一如既往的无人应答。
一回到家便直奔厨房。做饭，洗衣，泡澡，除了吃完饭后出了趟门买忘记的追剧零食，这人便彻底进入了佛系时间，穿着大衣躺在榻榻米上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当然，乏味的电视节目全然没有吸引这位疲于应付世事百态的乏人。
不过多时无便开着电视步入梦乡。
夜晚降临，一切仿佛都陷入了安宁时刻，除了某位有苦无处说的统。
【哈……】
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叹息着，咒回一介系统尽显凡人憔悴。
老实说系统不需要休息，人类的作息于他们这类高位体系无关紧要，然而咒回是真觉得自己竟然生出了累这种概念。
人类。
日落而息，日出而作。
周而复始，重复着稀松平常的日常。
累本应是生物才有的概念，系统这个无心之念竟然也能理解。
这绝对多亏了某个呼呼大睡混蛋。
目视那毫无防备的睡脸，任谁也想不到这是个明知两年后世界分崩离析却仍愿意麻痹自我的灵魂吧？
【人类还真是奇怪。】
分明沉迷于乏味的幸福，却在缓缓步入深渊，对未来视而不见。
这过于日常的一幕已经重复了将近半年，咒回其实早已习惯。从一开始义愤填膺，到自我怀疑，甚至于被摸鱼佬本身开导向前。
咒回不知道有多少次扪心自问过。
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做错了？
到底是哪个环节有所欠缺，才会让无对世界，以至于自己的人生都毫无欲望。
然而这一切至今无可言说。
【哈……说到底，我就不该抱有期望。】
为那不知何时何日丢掉的自知报以鄙夷，沙沙作响的电视为黑暗带来谬误的光明，嘈杂而又宁静的房间内，从店长那里得到的红薯随意的摆在桌上。
想要吃下点心又觉得没有必要。
在享受美食与没必要多此一举操劳自我上，孤独的稻草人永远选择后者。
没有守护的人，守护本身便没有意义。
守护的稻草人从一开始就是伪命题。
对，问题就出现在这里。
咒回花费了半年才明白的道理。
有些人并非活着便有主观意愿，而是需要外部影响，才能诱导出那份聊胜于无的主观意愿。
分明有欲望却只会自欺欺人……
【说到底人性本来就是如此。】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竟然现在才明白。
【果然，我们永远都是这般迟钝吧。】
诉说着无人应答的言语，咒回为这份迟来的谜题倍感惋惜。
假如他能知道的早一点。
这家伙，或许……
不过算了吧？
反正时间马上就到了。
『检测到时间归零，系统确认拔除咒灵数量367个，一阶段评测已达标。』
时间已至零点。
在敲响的指针之间，界面出现在昏暗的世界里，透明的荧幕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蓝白之间，新的选择已经打开。
『系统权限，二阶段——已开启。』
『成就【一年不可能有367天】已经达成，激活特殊彩蛋。』
『——我对你们的爱从未虚假。』
『奖励内容：不存在的幻影，请宿主选择自己的二号马甲，此马甲将在现实马甲的基础上二次创造，如有疑虑请问系统。』
『若宿主过时未选，则由系统代为选择。』
目视着屏幕上的文字，咒回就是在等待这一刻，今天之所以出言多劝无拔除咒灵，也是为了他达成这个隐藏成就。
作为系统他不似一无所求的空洞，对于规则的运用可是身为上位着保持自我特权的基础。早在认定无一事无成的那一刻，他就在期待这一幕。
不存在的瞳孔注视着本该由所属之人抉择的欲望。慢慢的，咒回心中的负罪感已在喘息之间化作虚无。
【“如果无法做决定，那就由他人击碎摇摇欲坠的终末吧。”】
如果有人前进需要理由。
那就那恰当的时候推他一把。
如果有人明知自己想要往前走，却不动腿……
【那，就直接把他栓根绳子扔铁轨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孤独的稻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