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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十七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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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边不见月》
红络七半橘子/著
我的敌人是那抹人影黑团,
我的武器是他们三个。
而意外,随时都可能来
——苏应棠
破碎的花盆泥土飞溅,落在离苏应棠不过一米的距离,她心如止水。
第三十七次入梦就这么华丽丽的开始了。就是惨了替她挡下这一花盆暴击的施家大少爷。
他一身的白色休闲套装,个子挺拔身材匀称,衣服穿得极为合身,虽是休闲款式,却没有那股慵懒的意味,反而顶着一脸帅气的俊脸露出憨憨的笑,棕色的瞳仁更像是被塞了星星,亮极了。
“棠棠,你小心些,花盆砸到人好疼好疼的。”
施家大少施焰是个傻的,苏应棠没与他有过过多交流,不过她曾经发现,大少总喜欢偷偷看她,她从不戳破,他也从不逾距。
若不是从天而降的花盆,施焰不一定会这般出现在她面前。
那凭空出现的花盆砸到了他的肩膀上,苏应棠一手端过自己手里的茶壶,微微倾身给他拍掉肩膀上的泥巴。
“大少疼吗?这衣服擦不干净,你回去换一身,不然要是被老太太看到,我该挨骂了。”
施家是海市隐藏较深的豪门,不为别的,只因家里人丁稀少,偌大的集团产业链只有施老太太一人执掌管理,唯一的两个孪生孙子,她十分偏爱施焰。
“不,我不要棠棠挨骂,我马上回去换,棠棠你别走远好吗?一会我还会来找你!”
施焰说着自己跑开了。
不知他今日怎的如此反常,苏应棠收回视线,蹲下身收拾那一盆碎裂的花盆。
枣红色的碎片锋利硬实,只不过轻轻一戳,苏应棠指尖就冒出血点。
殷红殷红的,但她真的感觉不到疼。
饱满的两片唇瓣弯起可笑的弧度。
真是一个危险的空间,总有意外出现。基于前三十六次的积累,她已经琢磨到了重要的突破口。她需要做的,就是为自己肚子里还没成型的孩子找到亲爸。
最后,让最爱自己的男人为自己击退危险。
因为除了时不时出现的意外,苏应棠最怕的,是那个人影一样的黑团,它看不清容貌,看不清五官,除了人体形态,它没有别的特征。
人影黑团已经害死她很多次。
她再也不想体会那种没有痛处却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刀捅死的画面。
恐惧让她麻木。
这一切都是拜她三年前的相亲对象所赐。
不管她多不配合,不管她逃到城市的哪个角落,相亲对象都能让人把她抓回去按在床上接受催眠。
苏应棠的手慢慢收紧,突然一声尖叫打破她的冥想。
“棠棠你疯了!你没事把瓷碎片捏在手里那么紧干什么,手不要了?”
尖叫的人是和她同为佣人的乌竹,人长得文静可爱,心思单纯,看到她手在流血,她赶紧蹲下,替她把手打开,取下了瓷片。
“这哪里来的花盆,是老太太叫人新买的吗?现在摔坏了怎么办啊?”
苏应棠拍拍手,解释道:“没事,这花盆不重要,你把布垫拿去布置客厅吧,我自己来收拾。”
乌竹闻言才放心了点,豪宅里什么都好,但对东西的要求也高,她生怕苏应棠打碎的是什么名贵东西。
得知这不重要,她关心起她的手。
“那你小心点啊,手可别再刮到了,记得回去上点药,噢,对了,老太太找你呢,就在客厅,快点来。”
苏应棠不想很想面对施老太太。
施老太太是豪宅里说一不二的人,至于施家的第二代人去了哪,苏应棠从来没见过。
她安静地站在璀璨的灯光下,光滑的地面反映出她的脸,漂亮,精致,如盛开的雪莲,未曾沾染污秽,自有一股清冷的贵气。
宽大奢华的客厅内,施老太太怒不形于色,一把年纪头发还乌黑着,只有少量白色杂在其中,一双眼神平静又深邃。
她没说话,站在她身边的管家乌岚随手丢过一样东西,直直砸到苏应棠胸口.
“小棠,你给老太太说说,这个东西是谁的?”
苏应棠往地上一看,小小的白色验孕棒安静地躺在花色的地毯上。
上面中间部分是亮眼的……两条杠。
空气顿时紧张起来,苏应棠交握的双手微微收紧.
“老太太,这是……”
她语气迟疑,根本不打算交代。
乌岚往前一步,故作云淡风轻:“小棠,你可不要装不懂,东西是在你房间里检查出来的,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她的房间也是乌竹的房间,她们同住。
乌岚自然知道,只是不给她机会解释:“两个月前,我看到你从二少的房间里衣衫不整地跑出来,你好好给老太太交代是不是?”
苏应棠眸光微动,两个月前,她明明是从施焰房间醒来,床铺很乱,身上只有一件睡衣,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可现在乌岚却说她是在二少的房间。
可同样比这件事发生早一点的,是她重回梦里的第一件事,跟前男友无情提出分手。
男人很生气,拉着她压一晚上的小黑屋才放过她。
回施家豪宅没多久,又被算计。
只能说两个男人就像蒲公英,碰到她身上都有可能孕育出新的生命。
这个梦真的毫无逻辑可言。
那现在问题来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前男友可以忽略,每一次选他都是梦境未完,结果死于各种意外。
若不是次数多了,她也不会分手。
剩下的施家大少和二少,两人长得一模一样,但性格气质相差甚远。
听说那个冷郁桀骜的二少,很早就从家里搬出去了。
苏应棠在两个月前的家宴上见过一次,也就是被下药的那晚。
好,既然不知道谁是孩子亲爸,那她只能一个一个下手。
她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性,这一次,这个梦必须破。
想着,苏应棠笑了:“主管事这么清楚,还问我做什么?你说是就是,那晚我私底下也喝迷糊了,给两位少爷送新毛巾过去,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施老太太目光锐利起来,绕过茶几,从下往上打量她。
“你别忘了,你是有前男友的人,我们施家的血脉,怎么会随便混淆,不管这孩子是谁的,你不用留了,做完这周你收拾东西走人吧。”
今日是周五。
就意味着,她只有两天时间找下一个落脚地。
能去哪呢?
找二少吗?
可惜她不知道他人在哪。
那只剩下大少这条路可以走。
苏应棠没有反驳,离开大厅之后,她往花园方向走去,花园尽头有个小门,后面种的是一排排的龙柏,龙柏过去是一片草坪。
苏应棠没事的时候会走小门来这边转转,但她不确定,大少今天还会不会像往常一样来这里偷偷看她。
她取下藏在树上的一个发光水晶球。
没一会,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进了,一束蓝色玫瑰花束绽放在她眼底。
施焰紧张的声音响在头顶:“棠棠、送、送给你。”
苏应棠应声回眸,故作惊讶:“大少,你在这里做什么?”
“棠棠,我,我就是想见你,想你开心,乌竹说你比较喜欢玫瑰花,这是我特意准备送给你的,喜欢吗?”
他眼里都是期待,棕色的瞳仁被黑夜覆盖得黑亮。
天真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即将会被她心爱的奶奶送到偏远的国外,无他,只因施家会面临一次经融危机,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定这么大家业说没就没了。
于是苏应棠反问:“大少为什么想送花给我呢?”
施焰被问住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抓耳挠腮的:“你、你长得好看,从你第一天来我就注意你了,偷偷观察你好久,想跟你说话,但我又不敢。”
“两个月前。我发现,你睡在我房间,我开心坏了,可我还没等你醒来,就被二弟叫走了。”
“我、我就是想你能开心,这样我也会开心。”
傻子的感情太纯粹了,苏应棠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他喜当爹?
“那如果你去了国外,见不到我了呢?”
施焰急了,一把拉住她手腕:“那我不要去国外,棠棠,怎么办?我不想去。”
苏应棠拍拍他的手背:“大少放心好了,你真的不想去,我给你想办法。”
她悄悄留下一句话,让傻子自己悟去了,要是他上心,她就不用走了。
*
两日后的早晨,苏应棠五点起来收拾东西。
乌竹心里不是滋味,她上前。
“棠棠,你还在生我姑姑的气吗?”
苏应棠盖上自己的行李箱,站起来,无奈的眼神盯着乌竹看了好一会,终究还是开口问道:“乌竹。”
乌竹提起精神,等着她说。
“两个月前,你姑姑给我下药那事,你知道吗?”
乌竹一囧,垂下头揪着自己的衣摆,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很小。
“知、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总得告诉我一下是为什么吧?毕竟我都要走了,难道还要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吗?”
乌竹犹豫好久,感觉实在躲不过去又可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她一咬牙:“棠棠,其实,我姑姑确实是想把你算计给二少的。但是,不知道你怎么会从大少的房间里出来,所以这事她就当没发生过。”
苏应棠没说话,静静看着她。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我姑姑想给在这种事上破一个例,看看老太太的反应,然后、然后也想把我撮合给大少,她想我留在豪门里。”
苏应棠大概听出来了,乌岚是想等着她和二少的糊涂事爆发以后,故计重施让她侄女爬上大少的床。
有过先例,至少会被施老太太包容一些,说不定就一步登天步入豪门。
可她估计没想到,她的计划连第一步都走不顺,还挑错了她这个有前男友的人。
现在不仅被赶走,还得不到一分好处。
“看你样子,我觉得你应该不赞同你姑姑的做法,为什么不拦她?”
乌竹瞧她情绪还算稳定,抬起头来解释道:“我爸妈离婚早,没人管我,几乎都是姑姑带我到大,她说只要我能进豪门,就是报答她了,而且你知道的,大少他那么单纯……”
那么单纯,还那么受宠,只要把他拿捏了,会很容易得手是不是?
苏应棠突然就替那位二少心酸一把,要说老太太重男轻女的话,他们都是男孩子,为什么偏偏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