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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这边秦明月等人休整了一晚上,天蒙蒙亮就兵分几路,一人去与最近的联络点联系,一人去了城内,两人在城外搜集线索,秦明月和阿传则打听了连云水寨的方向,向那边赶去。
      待到了情报显示的连云水寨地界,秦明月和阿传看着空荡的河面与木桥,心中泛起疑惑,难道来错地方了?阿传走在前面,看到路旁的灌木有焚烧过的痕迹,秦明月走上前来,思索道:“清音倒是说过这里当时失了火,这火势竟然如此大么?”
      待两人小心地上了桥,突然看到水下漂浮着什么,掩映在水草中。秦明月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具死尸,他脚步加快,越过阿传向前走去。阿传见了,急道:“少主,小心有埋伏,还是让我走前面。”
      “不会有了。”秦明月皱眉走着,头也不回。
      阿传紧追在旁,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恐怕这连云水寨已经不存在了。”秦明月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低头看见地上杂乱散落的弓箭,他停下脚步从地上捡起来朝远处射了一箭。阿传朝箭的落点看去,看到被钉在哨卡外的金锣。
      那金锣原本就好好地挂在哨卡窗口,被秦明月的箭钉穿了串在木墙上,地上门口能看到有一只手垂落在门槛上。阿传吃了一惊:“他们竟连示警也来不及就被杀了。”
      秦明月丢了弓箭继续向上,拍拍手说:“那河里还不知道淹没了多少。”他们一路向上,陆陆续续地能看到一些尸体,山路上的各种陷阱也有被触发的痕迹,简直像是有个刀枪不入的战车碾上去了一样。
      这座山其实并不高,没有阻拦的话一炷香的时间也就能到山顶。两人越走越心惊,扪心自问,若是他们一起的六个人上来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地步,清音还是人吗?还是说其实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带了一支军队?可看这打斗的痕迹也不像啊。而且仅仅是一夜一天,什么大队人马能毫无痕迹地来往?难道他真的是传说中修仙的那种人,那身道袍是话本里说过的法衣。
      秦明月回想昨夜他们几人打那两个白衣人游刃有余,所以他还留心观察了秦音的招式,只能看出他未尽全力,但是门派来路一样不明。他“嘶”了一声,咂舌道:“若他真是那传说中的仙门中人,我得替爹娘也求点仙缘。”
      阿传心知少主是在开玩笑,但他也还是心有戚戚的点头。他们走进被烧毁了一半的聚义大厅,只见里面主位上坐着一个人,这应当就是刘禄了,可他早就凉透了,连脸都被烧毁了一半?
      突然,阿传注意到角落的地方有细微的动静,他谨慎地靠近,发现倒塌的木板与墙角夹角间蹲着一个人。阿传拔剑劈开木板,指着那个人问道:“你是谁?”
      那个人突然暴露在阳光下,发出了好像被灼烧一样的惨嚎,大叫着一下子蹦起来手舞足蹈地向外冲了出去。阿传吃惊地去拦,那人竟然好像感觉不到痛一样,血肉从剑刃上划过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阿传竟然一时不敢上手去抓住他,只眼睁睁看着他跑掉。
      “这……他是个疯子。”阿传看出这人神智已然不正常了。
      秦明月将注意力放回了周围的环境,说道:“只能看出清音的确是从正面突破上来的,而且是用的剑。但如果人都被清音杀了还有什么放火的必要?除非放火是想掩盖什么。
      这么快速,还能不引人注意,只能是当地就有的一股力量……是官府的守备军?清音是官府的人,这样就说的通的了,深藏在大内所以连我都看不出他招式的来历。”
      “可那些人不就是被官府的人送来的,他们怎么自己打起自己来了?”阿传问道。
      “这可能就是爹派我来的原因?一个刘海屏而已,哪用得着如此郑重,就算我们不管,他也会自取灭亡。”秦明月转了了一下手中的剑,让剑柄指着山下道:“走吧,让我们回去看看官府的笑话。”
      回到破庙未见到秦音的身影。他便将剑裹住,乔装了一番和阿传一起进了城。刚走到县衙附近,突然上前来一个手握幢幡的算命先生,那幡子是很陈旧的黄色,看起来就跟破庙里房梁上垂下的帐子一个颜色,上写着“乐天知命故不忧”。
      这算命先生的脸被胡子遮了一大半,眼睛则被一块白布蒙了起来,以至于脸上的皮肤都没露出多少。秦明月看着做了一些伪装但连衣服都没换一身的秦音,笑着问:“先生是要为我算一卦吗,你这卦准不准?”
      原来秦音打算长期盯梢之后,就想着总是待在人家房顶床下也不像话。于是就找了一家养着羊的农户,趁主人家不在对人家的羊下了毒手,割光了它尾巴上的毛;接着在街上寻了一家面点铺子,用一个铜板买了浆糊粘成胡子;回了破庙向他那看不清面目的石像同修借了点布料用百宝囊中的笔墨制了个幡子;又用已经短了很大一截的中衣裁了遮眼的布。只是衣服却实在没有钱买了,便只能算了。
      简单地一番操作之后,秦音就变了一个印象,到了县衙附近做起了生意。坑蒙拐骗不好做,替有困难的人出出主意,指点一下迷津还是可行的,这叫咨询费。如此,他的生计也解决了,还专业对口。
      就是生意不太好,可能三天要饿九顿。
      他找了一个街边的石条坐着,一边运行着内力周天,一边分出一些注意力听着县衙的动静。街上的人看他好像是个瞎子,虽然不来照顾他的生意,也不曾驱赶。过了一段时间,他听到了秦明月的声音,便起身朝他走去,因着眼睛上的布其实并没有系紧,所以他不需要分出多余的心力来小心行动。
      听了秦明月的话,他仍是一派得道高人的样子,他的气质和那副假胡子让他这样子还挺浑然天成。他只伸出一只手,装模作样地掐算了一番,淡淡说道:“你是来寻人。”
      秦明月一挑眉毛,鼓着掌围着秦音走了一圈,走到一侧背靠上他肩膀侧头笑道:“真准啊,那先生可以带我去找到这个人吗?”
      秦音在他靠上来时纹丝不动,闻言直接走向附近巷子的角落。秦明月没了支撑,后仰了一下稳住身形跟了上去,阿传像道影子一样跟在他身边。
      到了无人的角落,秦音也没有摘下脸上的伪装,他闭着眼睛,好像真的是个瞎子。他对秦明月二人问道:“你们去查出什么了吗?”
      明知故问。
      秦明月趁秦音看不见他的脸翻了个白眼,人都杀的快完了,又烧了个干净,能查出什么?他的声音还是很清朗没有丝毫阴霾地回答道:“没有啊,清音道长呢?我们现在可就靠道长这边的消息了。”
      秦音摇了摇头,说道:“我打算在这里盯一段时间。这县城虽然不大,但往来的商队很多,附近突然多出一个人也不会太突兀。”
      秦明月根本没注意听秦音说话,他盯着秦音的胡子,突然伸手抓了上去,秦音抬手挡住。秦明月左手立马掀向他的眼罩,秦音又挡,一只手防的密不透风。这样你来我往地小幅度过了几招,最终被秦音另一边幢幡横在手中转了个花挡开秦明月,顺势在他胸前一推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眼看得不了手,秦明月退后了几步,摊手叹气道:“唉,我一看到胡子就想揪,清音道长这胡子长的这么好看我忍不住手痒,真对不住。”
      秦音又恢复了仙风道骨的样子,平静地说:“没关系。”
      正在这时,县衙内突然跑出来两个衙役,提着桶浆糊,在告示板上贴了张告示。周围的人都好奇地去看,有识得字的挤进去,说着:“让让,让让,给我也看看,我上过私塾!”
      周围人议论纷纷,都往旁边挤了挤,给他让出位子。那人凑近了,将告示上的内容一字一句地念出:“仰赖今圣恩德,本县风调雨顺,百姓富足。然则有刁民高林,不思尽忠报国,躲责匿税,其罪一;后拒不受捕,其罪二;以力杀二追捕之人,其罪三。现此大奸大恶之人终难逃法网,判其三日后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在衙役从县衙内出来后,秦音就来到了巷口,在听到告示的内容后,他突然眉头紧锁,手中制成幢幡的竹竿被捏出了裂缝。
      秦明月见状,好奇地问:“怎么?你认识这告示上的人?”
      秦音松了松手,克制住了怒气,回答道:“高林的女儿就是被抓往连云水寨的人之一,他帮过我。”
      只是高林什么时候杀了人?两个……难道是那天的两个衙役?是了,昨日不是那两个衙役回来迟了所以县衙没有做出应对,而是在那洞中就被后来下去的六爷的人灭了口。
      秦音有些不适,这比在连云寨中受的伤还让人感觉不舒服。这知县知道秦音迟早要来找他,所以抓了高林,是报复还是以此要挟?
      这县衙的牢房简陋,对秦音来说来去自如不是问题,看来是有陷阱等着他。只是秦音一直盯着这里,高林是怎么被抓进来的,陷阱又是如何布下的呢?凭那些衙役护卫可办不到,应当是那明宫的人送来的,果然还是有他没找到的密道。
      想通了此中关节,秦音看向还在看热闹的秦明月,问他:“你对那知县感兴趣吗?”
      秦明月转头看他,好整以暇地道:“那知县长的肥头大耳,奇丑无比,我为什么要对他感兴趣?”
      秦音微微一笑:“那你对我感兴趣吗?我要去明宫玩,你来吗?”秦明月之前跟他说话间多有试探和隐瞒,刚才还假借揪胡子的恶作剧试探他的武功,想来应该是对他有点兴趣的。如果没有,他也不强求。
      秦明月抱着手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说:“清音道长长的倒是俊,尤其是长了胡子的样子,我若是陪道长你去了,你可得让我好好看看你。”他一直觉得清音有股莫名的熟悉感,贴上了胡子后这熟悉感越发鲜明,他非得搞清楚不可。
      三人一同翻进了县衙,没有多费心思掩藏行踪,毕竟这里面的人肯定早就在高林身边做足了准备,他们不再有出其不意的机会。之前秦音摸清了县衙内的布局,一进来就朝着大牢走去。到了大牢门口,却不见门口的守卫。秦音谨慎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秦明月和阿传走在后面。里面光线晦暗不明,有几间牢房关着人,但那些人都一动不动或躺或坐,一点动静也没有发出来,使得牢房里有一股诡异的寂静。
      这牢房中条件并不好,破旧阴沉,许多味道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刺鼻的味道。秦明月见了那些一动不动的囚犯,很嫌弃似的捏着鼻子前进,阿传有样学样。秦音在最里面的牢房终于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不止高林被抓来了,他的妻女也在这里。
      三道人影立在牢房门口,与那天夜里来的一黑两白的人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黑色的人影开口了,是一道嘶哑的男声:“你就是残剑?”
      秦音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只看向高林几人。高林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好像感觉到了秦音的注视,他勉力抬起头来,断断续续地说:“道…长,原本我已经……带着燕燕她们跑了,可还、还没到邻县就被抓了回来。是我没用,道长不要管我们了,走吧。”
      黑衣人进了牢房,将高林提了起来,对秦音说:“我家主人对残剑很感兴趣,这几人只是微不足道的虫豸,是碾过去让他们粉身碎骨还是抬手放过全在你的一句话。”
      秦音打量了牢房周围的陈设几眼,说道:“我可以跟你们走,只是在这之前希望你们信守承诺,把他们送出去。”
      黑衣人一挥手,两个白衣人进去提起高林几人就往外走,秦音喊道:“等等,把解药给他们吃了。”黑衣人嘶哑着声音道:“这牢房中散发的毒只针对武林中人,武功越高越受影响,动用内力就会经脉逆行痛苦难当;对普通人却只是让他们嗜睡,等他出去了就会随着时间解开。”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有恃无恐,明知道这里是陷阱却还是这么毫无防备地来了。”
      “因为我也对你们很感兴趣,与其让我去找你们,不如让你们来找我。”
      “纵使中毒受制于人也无所谓?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直接杀了你?”
      “你们知晓我的来历吗?”
      “这……”
      “我从江南带着合作的意向来,恐怕你们是做不了这个主杀我的。”秦音说这话的时候秦明月不由得隐秘地笑了一下。
      “合作?灭掉连云水寨这样的合作诚意?”
      “既然是要合作,总不能对合作伙伴的生意一知半解,总得查查清楚。况且既然要做大事,如何能被小人物拖累,和官府合作还好推到迫于朝廷的压力上,和连云水寨这样的靶子合作容易被发现不说还污了名声,我替你们解决后患不好吗?”
      “你们这些名门正派就喜欢这些冠冕堂皇的事。”
      “你们不也没有将这些事摆在明面上做,这怎么能叫冠冕堂皇。”
      那两个白衣人从牢房外回来了,黑衣人示意她们用铁链把秦音三人的手脚锁住,说道:“阁下实力深不可测,还请见谅了。”
      秦音不可置否,直接伸出手任人施为。接着几人被带往了县衙的厨房,此时厨房内只剩下了一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烧火工。几人被领着钻进了一门灶膛,里面刚刚还在烧火,进去还能感受到温度。怪不得秦音来探查时没有发现,他上回来时这灶里也还烧着火,连夜晚也不熄灭。原本他以为是为了防止知县夜晚要用热水或是吃夜宵,就跟客栈里常备热水是一个道理,谁成想原来是为了掩盖灶火铁盖下的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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