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2-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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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说你好好的发什么疯，斯诺克……嗯，你也看到了，一共有二十二颗彩球，十五颗红球，每颗一分，还有六颗彩球，分别为黄、绿、棕、蓝、粉、黑六色，分数按序递增。此外还有一颗白球为母球。斯诺克的规则为以白球为母球，对红球与彩球进行交替击打，即先击一颗红球，再选择彩球击打，直到红球全部落袋后，再进入彩球清台阶段。”亚瑟扯了扯余藻的球杆，头高高昂起，以一种堪称别扭的语气好心地为这位来自尼尼克斯的乡巴佬介绍了简单的规则。
紧接着那枚决定着开球顺序的硬币被抛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印着维多利亚女王肖像的那面落在了绿色的球桌上。
席豫拿起白球，将它放在了球桌上半圆形的开球区，紧接着，他举起球杆，俯身，优雅地轻轻一击，白球撞向被排成等边三角形的红球，红球被稍微打散，大多还是聚集在一起，只开出了三颗单独的红球，完成了一次无比稳妥、如教科书式的漂亮开球。
待余藻上场之际，他的衣角被亚瑟向后扯了扯。
棕发绿眼的Omega仍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情，脸却不由自主地贴近了余藻：“喂，乡巴佬，你别逞强。随便打打就行，姓席的这Alpha你……”
亚瑟快要凑到余藻耳廓旁的嘴在他接触到对面席豫那堪称渗人的视线时猛地噤了声。
余藻敷衍地乱嗯两声，挣脱开压根不是他目标的亚瑟，又掠过一旁脸色铁青却不得不憋住，只敢用那双棕红色眼睛阴鸷地看着自己的莱恩，走到白球旁，看了眼球桌，举起球杆，俯下身。
灯罩下大片的暖光吻在了球桌旁Beta那高挺的鼻梁上，他凝着神，卷翘的睫毛在他那如白瓷般的肌肤上铺了层浅浅的阴影，束起发后那露出的耳廓和颈部恰巧勾连出一条流畅又优美的线条，像一尊惊心动魄、不可亵渎的白瓷雕像。
循即，嵌在雕像脸上那两粒黑珠一顿，球杆被推了出去。从瞄准到击打的整个过程非常短暂，动作也轻盈又利落，可当球杆撞上白球的瞬间，发出了“嘭——”的一声清脆的闷响。
白球撞上红球的瞬间，红球被暴力地一推，整个向上弹了起来。
四周传来了幸灾乐祸、亦或轻蔑的嗤笑。
可下一瞬红球竟撞上了球桌边沿，又反弹了回去，再顺着惯性，“噗通”一声，恰好随着嗤笑一同滚进了球袋里。
“不好意思，看来是我的运气太好了。”余藻漫不经心地将巧克力粉涂搽在球杆杆头，睫毛对着席豫那个方向扬起了个明媚又勾人的弧度。
紧接着余藻继续击球。在来来往往几个回合之后，众人都屏气凝神，欣赏着这场对抗。
因为两人的对抗堪称精彩，席豫以防守为主，每个力度、角度、甚至旋转都宛如精心计算过，整个球桌都全然在他的掌握之中，余藻则完全不同，他随心所欲、横冲直撞，大开大合，以进攻为主，将观赏性直接拉满。
“嘭”的一声，随着席豫的又一击，母球现在到了和彩球靠地极近的位置。
余藻绕着球桌看了看，随即他一只腿翘起，大半边身体几乎斜趴在了斯诺克桌上，这个姿态完全地露出他那流畅的脊背线条、紧韧细窄的腰腹和包裹在西装裤下的两团恰到好处的浑圆，但这个画面比起情|欲而言，更多的激起的是一种令人沸腾的、难以言明的征服欲。
因为趴俯姿势而鼓出来的红色领带更加激发了在场众人更上一层的、更为恶劣的征服欲。
余藻分明看着那枚母球，那两粒漆黑的眼珠却恍若望向了对面正对着他的，从开场到现在都一言不发的席豫身上。
席豫站在那里，高大的背脊挺立，英俊的脸也高高在上俯视着全身，但他那双向来凌厉的眼睛却像被烫到了般躲了开来，徒留藏在球桌下那只握着球杆的手上渐渐凸显的蜿蜒青筋。
明明一站一趴，却恍若两人彻底调转了位置。
余藻收回视线，推出了杆，球杆与白球碰撞，白球被赋予了一种几乎快要脱序的，肆意的癫狂，迎面撞上了那枚黑球，“嘭”的一声脆响，白球向外弹去，黑球被推着直线向前，紧接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宛如飞檐走壁一般弹上了球桌的壁沿。
与此同时，那颗白球却因暴力的一推，以飞一般的速度往着另一头的袋口飞去。
众人都屏气凝神，目光不自觉地被那颗脱序的白球和飞檐走壁的黑球攥住。
神来一笔，白球在离袋口只有分毫处堪堪刹住了车。
而黑球也“噗通”一声，无比顺畅的滑进了球袋中。
众人宛若酣畅淋漓地欣赏了一场暴力美学的电影，久久不能呼吸。
随着着“噗通”一声，席豫全身的神经末梢都似乎在随着那声落网的颤动而发出战栗的同频共振。
逃避，有用吗？
没用。
席豫看着余藻，看着他手中那柄同自己手中没什么不同的笔直的球杆，内心翻涌。
席豫打斯诺克的球风自然同他打橄榄球的时候完全不同，或者更准确地说，他的本性便是遵守原先固有的规则。只不过斯诺克是父亲要求，橄榄球则是他的自主选择。
当然身为含着金汤匙出身、拥有顶尖基因的Alpha，自然做什么事情都是水到渠成，无论是斯诺克还是橄榄球、抑或是其他东西向，对他几乎没有丝毫的难度可言。只不过将来注定要成为法官，穿上法袍，进入联邦最高法的席豫，他从小需要做到的、几乎融入他呼吸里的便是精确地衡量利弊。
从大的司法层面而言，无论是从单纯的法益角度还是从更加复杂的、插入司法一脚的政|治角度出发，其中最重要的关节点便是利弊的权衡。因为历史和权力架构等诸多原因，联邦最高法在某个层面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立法者，但立法向来带来的都是变动居多。成文的宪法和背后由无数大法官们智慧凝结而成的先例已经足够权威了，他们席家只需要当好克制的维｜稳一派，在固有的框架内进行法益的衡量，最大程度上守好宪|法的无上权威。
从小的层面，投射到斯诺克这项这项在一定程度上象征着防守、博弈，席豫每一杆都要深思熟虑，权衡自己的进球率抑或是对手增添阻碍。哪怕是他更喜欢的橄榄球也是如此。
因此席豫从小就学会了权衡，他秉持着绝对的理性，手持着砝码，站在天平的正中央，根据不同的能够说服他的论据往两端不断添加着砝码。
规行矩止，维｜稳，相对条文主义。
这是席家一直以来给予的教导，也早就参与铸成了席豫，成为了他性格的一部分。
现在，余藻这一球杆横冲直撞地撞碎了他一直悬在在心脏血肉处权衡利弊的那柄天平。
他仿佛又陷入了那个易冲动的、令人生厌的易感期。像只没了伦理道德的兽一般，那股浓烈的情感屏蔽了一切理性，叫嚣着让他冲破枷锁，遵循本能，随心肆意。
把那个可恶的、像是毒苹果般的Beta狠狠地按在这张台球桌上，让他哭、让他尖叫，让他那头浓密又勾人的黑发四散开来，让他那双带着恶意的、黑漆漆的眼珠里只有自己。
这股欲望甚至不止作用在□□上，更浓烈地体现在把对面那个张牙舞爪的Beta嵌入他的脑中、塞进他的心脏，吞咽嚼碎这种征服欲般。
后半场，席豫的打法也开始逐渐变得暴力起来。
整个弹子房里回荡着激烈的“嘭嘭——”声。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席豫一瞬不动地看着起身的余藻，内心不由自主地喃喃道。
“你觉得我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席豫看着不断俯身、击球、起身的余藻，恍然间听见了Beta含着笑、挑着眉的回问。
你应该是个从底层爬上来的、廉价又庸俗的Beta。
水性杨花、见钱眼开、愚蠢至极。
只有那张脸勉强能入眼的玩物。
……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下，比赛结束了。
对面的Beta把球杆还给了站在一旁的人，倏地出现在了席豫的眼前。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腰杆笔挺，被薄汗浸湿的脸熠熠生辉，带着抹生动又健康的红，那两粒漆黑似火的眼珠击就这样看着席豫，倘然又大方，更接近于那颗小松柏成长起来的模样。
席豫按了按心口，心跳地很快。
他才想起，才承认，这似乎是他一见钟情的Beta。
“我输了，认赌服输，任你处置。”
Beta腰肢微斜，将唇靠在了Alpha的耳侧，他说话的语气很轻、很缓、却很暧昧。
比起一见钟情那次抗拒式、几乎抓不住的瞬间悸动，这回他确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如鼓般的心跳。
而且它似乎跳地更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2-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