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追你吧》庞烨

5、第 5 章

　　第五章

　　宋瑜然看到，裴衍穿着崭新的校服，脚上是一双白鞋。

　　千篇一律的校服，被他穿到身上，感觉能上学校宣传栏了。

　　看到赶来的裴衍，马主任满脸都是笑容，“是裴衍同学啊，没想到裴同学不止学习好，还这么热爱劳动，乐于助人。”

　　裴衍并未答话，而是转而说道：“老师，男生来搬，女生就不用搬了吧？”

　　刚才是因为人少，所以才让宋瑜然帮忙的，看裴衍来了，马主任就说道：“女同学不用搬了，帮忙在册子上登记下就行！”

　　虽然不能回教室吹风扇，不过总算不用累出一身汗了。

　　马主任交代完就走了，裴衍走到车厢门口，将两摞书提了出来，看起来他属于偏瘦的体型，可面对两摞分量不轻的书时，却很轻松就提了起来。

　　裴衍将书搁到地上，然后将校服脱了下来，里面赫然是一件白色T恤，跟他穿的校服一样白净。

　　闷热的天气，确实不适合穿着衣服干活，裴衍拿着脱下来的校服，却没找到放衣服的干净地方，最后看见了宋瑜然说：“能帮个忙吗？”

　　宋瑜然抬头就接过校服，她还闻到了，衣服上沾着裴衍身上的味道，像是一股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味道很淡也很好闻。

　　宋瑜然把裴衍的校服叠了一下，然后夹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裴衍加入劳动队伍后，货箱里的书明显少了下去。

　　裴衍干起活来很踏实，另外两个男生已经有些干不动了，手脚也越来越慢，裴衍也没计较，自顾自的埋头苦干。

　　宋瑜然看着，裴衍一趟趟往返于货箱和库房之间，虽然还是那副淡漠的神情，不过每次经过宋瑜然身边时，宋瑜然都能听到，裴衍的呼吸声越来越重，也看到他额头上全是汗水。

　　宋瑜然有点好像刚才自己的天真，那老师一开口，她就答应了。

　　现在看来，这哪是女生干的活？

　　要不是裴衍来了，恐怕得累死自己了，想到这里，她心里有点感激裴衍，明明刚才他可以不帮慢的，可他还是来了。

　　宋瑜然又忍不住想，这位学霸人真得挺好的！

　　裴衍再次从她旁边走过时，宋瑜然突然开口说：“你休息会儿吧？”

　　裴衍站住，看了宋瑜然一眼，此时他汗流浃背，鬓角的汗水直往脖子里流，不过他还是笑了下说：“不累，马上搬完了！”

　　此时，货箱里的书也不多了，裴衍又冲另外两个男生说：“你们休息吧，剩下来的我来搬！”

　　两个男生也不好意思，毕竟裴衍是来帮忙的，不过刚才他们已经搬了一车厢，这时候真没劲儿了，最后接受了裴衍的好意。

　　也不管地上脏不脏，摊开了两张纸盒子，往地上一铺，就躺在上面了。

　　裴衍回头要继续搬书，似乎是额头的汗，流进眼睛里了，裴衍有些磨眼睛，他用胳膊肘蹭了几下，很难受的样子。

　　宋瑜然连忙扔下手里的登记册，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说：“我有纸！”

　　她从包装袋里抽出一张纸巾，连忙递给了裴衍，可没有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看了看自己发白的双手，说：“我去洗个手！”

　　货箱里一摞摞的书，都用牛皮纸裹了起来，那些牛皮纸上，都是些白灰一样的粉末，裴衍搬着这么久，两手粘的全是那种粉末。

　　听他这么说，宋瑜然连忙自告奋勇道：“我帮你吧！”

　　裴衍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

　　躬下身子，把脑袋凑了过来。

　　宋瑜然看得清楚，裴衍刻意跟宋瑜然保持距离，没敢往宋瑜然那边靠，大概是怕自己身上的汗味熏到宋瑜然吧。

　　宋瑜然闻过男生身上的汗味，尤其夏天的时候，男生打完球回来，身上那股汗味特别冲，尤其是那些不爱洗澡的男生，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裴衍看着就干净，而且刚才走过去的时候，宋瑜然闻到了，裴衍身上的汗味很重，但是一点不难闻，相反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好闻。

　　宋瑜然敛了敛心神，替裴衍擦起了汗，宋瑜然的动作很轻，但是格外认真，纸巾轻抚过裴衍额头，汗渍立刻被擦干净了。

　　然后是鬓角，下巴，鼻翼，最后宋瑜然说：“闭一下眼睛！”

　　裴衍听了，立马闭上眼睛，宋瑜然又擦干净了他眼周的汗水，最后说：“好了！”

　　裴衍这才睁开眼睛，冲裴衍说了声：“谢了！”

　　转身就又去搬书了。

　　而擦完汗的宋瑜然，手里那捏着那张浸透裴衍汗水的纸巾，纸巾在手心里渐渐变得冰凉，宋瑜然狂跳的心脏，这时候才渐渐平息。

　　宋瑜然没再多想，看他们三个人累够呛，说道：“我去给你们买瓶水。”

　　此时的天空黑云密布，空气闷热到了极点，天空还有零星的雨点降落，像是马上要下大雨的前奏。

　　宋瑜然即使没有干活，也觉得全身都是汗，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裴衍的校服。

　　到了最近的超市，她买了几瓶自己常喝的矿泉水，又没了瓶能量饮料，然后不敢耽搁，买完就赶回了，还特地抄了条近道。

　　宋瑜然刚到库房门口，看到那两个男生还躺在地上。

　　裴衍像是洗了把脸，脸上和头发都湿漉漉的，脖颈的领口也浸湿了，他把头发朝后拦过去，发型变成了大背头，露出平整光洁的额头。

　　换了个发型的裴衍，没了刘海的遮挡，整张脸都露了出来，五官透出一股凌厉感，身上平白多了一股傲气凌人的感觉。

　　大概是嫌T恤粘身上难受，裴衍将自己T恤的下摆卷了上来。

　　来不及回头的宋瑜然，看到了裴衍轮廓分明的腹肌，他还要将T恤往上拉，似乎是想将身上的T恤脱掉。

　　回过神来的宋瑜然连忙转身，忘了胳膊肘还夹着校服，差点把校服掉地上。

　　宋瑜然连忙将校服往怀里一揽，她的动作立刻引起了裴衍的注意。

　　裴衍一抬头，看到刚要背过身去宋瑜然，慌忙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裴衍微不可察的笑了下，将揽上去的T恤放了下来，说：“衣服我穿好了，你不用躲了。”

　　宋瑜然觉得尴尬，听到裴衍这么说，宋瑜然镇定心神，提着袋子里的水走进了库房。

　　宋瑜然进去的时候，一条胳膊上还挂着他的校服，另一只手提着装水的塑料袋子。

　　裴衍瞟了一眼，问道：“你去买水了？”

　　宋瑜然点头，说：“你应该渴了吧？”

　　裴衍看了眼袋子里的水，说道：“确实渴了！”

　　宋瑜然想着，把裴衍的校服还给他，然后把水发给大家。

　　只是，宋瑜然还没还没校服递过去，裴衍却伸手拿过了袋子，说道：“我帮你发！”

　　宋瑜然“噢噢”了两声，只得把袋子递过去，递过去的时候，还特意说了一下：“那瓶能量饮料是给你买的！”

　　裴衍从袋子里挑了出来，又看向宋瑜然打趣道；“怎么没买仔仔牛奶？”

　　宋瑜然失语片刻，脸红了一下，低头呢喃道：“你想喝吗？想喝我就去吗？”

　　裴衍笑了一下，身上那股子凌厉感，似乎一下子少了些，说：“改天！我请你喝！”

　　裴衍说完，拿着袋子里的水，分给了那两个男生，又拿出一瓶水，拧松瓶盖后递给宋瑜然，然后才拿了自己的能量饮料。

　　裴衍拧开瓶盖，仰头喝了起来，白净的脖颈上全是汗珠，喉结上下鼓动着，汗珠顺着脖子滑进了领口。

　　宋瑜然也一边小口喝水，一边看美男饮水图，看到裴衍一口气喝完了半瓶，宋瑜然又拿出口袋里的纸巾递给他，“你脖子上是汗？”

　　裴衍看了眼她递过来的那包纸巾，问：“都给我？”

　　宋瑜然点头，又把裴衍的校服递了过去，“还有，你的衣服？”

　　裴衍接了过来，宋瑜然想到自己还没干完的活，想跟裴衍打声招呼，说自己先走了。

　　可话还没说出口，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仅仅一会儿的功夫，雷声隆隆，大雨滂沱。

　　这下宋瑜然走不了了，她站到了门口的位置，望着门外的倾盆大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雨停不了了。

　　这时，裴衍也走了过来，站到宋瑜然靠后的位置。

　　一场大雨浇下，刚才还闷热异常的天气，此刻已经凉爽许多，这一场大雨，浇灭的似乎不止是空气中的闷热，似乎连人心头的那股沉闷也浇灭了。

　　而宋瑜然觉得此刻神清气爽，她甚至身子微微前倾，想感受一下，雨点打落在脸上的感觉。

　　裴衍在背后瞧着她，问了句：“你喜欢下雨？”

　　宋瑜然点头，“这场雨下了以后，好歹就不会这么热了。”

　　这时，宋瑜然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掏出来了一颗糖果，她撕开包装，含进了嘴里。

　　裴衍看着她小孩子气的动作，笑了一下，声音微微上挑说：“吃独食？”

　　“嗯？”宋瑜然愣了一下，回头看着裴衍，看裴衍一副打趣她的样子，又说；“你也要吃吗？”

　　裴衍点了点头，朝宋瑜然伸出手掌，手掌方正，手指修长。

　　看着裴衍要糖的动作，宋瑜然有点想笑，他这个年纪的男生，没有几个爱吃糖的。

　　他这么高的个子，没想到也这么贪嘴？

　　宋瑜然又往口袋里翻了翻，翻出来了一颗糖，就像怕掉到地上一样，小心翼翼的搁在了裴衍手上。

　　像是怕裴衍还跟她要糖一样，最后还不忘补了句：“就剩这一颗了。”

　　裴衍拿过糖，动作利落的撕开包装，扔进了嘴里。

　　一颗简单的奶糖，没想到会这么甜。

　　裴衍感觉整个味蕾都包裹着甜味。

　　宋瑜然继续吃着糖，看着门外的雨景。

　　经过一场大雨洗礼后，整个学校都焕然一新，那股冲鼻的潮湿气，闻着都觉得格外清爽。

　　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大，走得也是干净利索。

　　没一会儿功夫，乌云已经散去，洗过的天空格外蔚蓝，宋瑜然走出仓库门，地上还有积水，她寻找着能落脚的地方，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而宋瑜然走出仓库门后，裴衍缓步也走了过去。

　　宋瑜然出了仓库，到处张望着，像在找什么一样，而紧随其后的裴衍，像是知道宋瑜然在找什么一样，说：“你朝右边看看！”

　　宋瑜然听了他的话，朝右边望了望，可是依旧没有看到。

　　宋瑜然见她没找到，用手指指了指，说：“在这！”

　　宋瑜然顺着裴衍手指指向的方位看，果然看到了她在找的彩虹，宋瑜然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她回过头又看裴衍，看到裴衍指着彩虹的手，连忙伸手将裴衍的胳膊揽了下来。

　　裴衍一怔，看着宋瑜然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煞有介事地说：“手不能指彩虹，不然手上会长瘊子的。”

　　裴衍乐了下，说；“你还挺迷信？”

　　看着裴衍的胳膊放下来了，宋瑜然这才转头继续看彩虹，只是她站的地方头顶全是茂密的树冠，观望彩虹的视角并不佳。

　　看着宋瑜然费力寻找视角，裴衍看着不远处的操场说：“去操场看！”

　　宋瑜然跑去操场，终于看到了半空中完整的彩虹。

　　宋瑜然笑了起来，她是那种很温婉的长相，长相又比实际年龄要小，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孩子气。

　　宋瑜然笑着，忽然开口道：“我们老家的习俗，彩虹出来的时候，拿着红绳许个愿望，再把红绳绑到胳膊上，据说愿望就会实现，你们老家也有吗？”

　　听到宋瑜然说的话，裴衍有些分神。

　　同样的话，他小时候也听过。

　　那时候他成天躺在病床上，每天都有个小女孩来找他。

　　有天，下过雨后小女孩又来了，非拉着他去外面看彩虹，他说他不想去，小女孩就拽着他的袖子，把他从病床上硬拽了下来。

　　他不情不愿的被带到外面，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红绳，两手握着虔诚的向彩虹许愿，她喃喃念叨着：“请保佑我身后的小朋友无病无灾，一世安康！”

　　“请一定要保佑他！谢谢你！”

　　小女孩说，这是她们老家的习俗，据说这样许愿非常灵验，还说等愿望实现了，就可以把红绳扔掉了。

　　小女孩许完愿，就要把红绳绑到他手腕上。

　　他不情不愿的伸出胳膊，小女孩绑了还几次，但仍旧没有绑好。

　　他抱怨说，你好笨啊，还把我胳膊弄疼了。

　　小女孩用狠戾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他立马顺从的不说话了。

　　后来愿望果然实现了，他的病痊愈了，只是那根红绳没有丢，而是被他藏了起来。

　　裴衍回过神，说：“我们老家没有，不过我听人说过。”

　　“谁呀？”宋瑜然感兴趣地问了句，“跟我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吗？”

　　此刻，裴衍从身后看向宋瑜然，他的眼神里有种复杂又浓郁的情绪，缓缓开口说：“一个我很早就认识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