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追你吧》庞烨

45、番外 儿子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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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是在高二分文理班时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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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我们学校，因为升学率年年低走的缘故，成了全市闻名的柴火学校，我们这届高一是高中部最后一届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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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年级统共两个班，我在一班，裴恒二班，最后我们都选报文科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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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全年级只有两个班的缘故，我们两个班男生的关系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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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名那天，班里男生都围在教室后面侃大山，只有裴恒一个男生坐在前排，周围有几个女生围着，他们聊得很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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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的举动，很快引起男生们的注意，有个原先跟他同班的男生大鑫冲裴恒的方向挤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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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跟大鑫关系要好的男生心领神会，然后一起满怀讥讽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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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对嘲笑声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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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大鑫跟裴恒有仇似的，看他越是置若罔闻，就撺掇几人笑得越起劲，笑声也更加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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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依旧不理会，最后还是那几个女生频频回头，脸色都变了，怕引起冲突，就带着裴恒出了教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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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人一出门，嘴欠的大鑫又拿裴恒取笑道：“是一起去上厕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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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听了，笑得十分猥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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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才知道，裴恒过去就跟班里男生不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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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有二：一来，裴恒不合群，几乎跟班里男生不来往；二来，裴恒的异性缘特别好，这也是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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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恰好也是一个不合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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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听点，我是内向，说明白点，我就是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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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童年经历，遭受过校园暴力和饱受小学老师的歧视，我几乎不交朋友，更不愿意加入男生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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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抽烟，喝酒，逃课，顶撞老师，为女同学争风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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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上课，我更多时间喜欢坐在座位上发呆，虽然人际关系不好，但是我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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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最后一届，学校招收了大量高价生，这也直接导致本就很菜的总成绩直线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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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讲课十分钟，痛骂半小时，班主任最后看补救无望，就把正常生留到了前二排，高价生都赶到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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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科班本来就粥多僧少，高价生还都是男生，最后我阴差阳错的坐到了裴恒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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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习惯主动开口攀谈，裴恒却跟同桌女生聊得热火朝天，最后我的女同桌也加了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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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场景，我不是第一次经历，也总想加进去，可刚有这念头，一股莫名的尴尬却让无法启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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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踌躇又沮丧的时刻，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无措地回过头去，看到裴恒冲我笑了笑，说道：“一个人发什么呆呢，过来一起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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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笑容阳光，干净，爽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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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笑着的样子，我感到没那么尴尬了，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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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又冲我们三人笑笑，手指画了个圈儿，说道：“以后咱们就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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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裴恒给的第一印象，帅气，干净，谈吐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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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他后来的话来说，他就是个精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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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那以后，我俩就经常会在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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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打铃前几分钟，我俩经常会拎着水壶到水房打水，一打就打一早上，顺便把早自习和晨跑给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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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班里成绩实在糟心，班主任对于我们几个好学生，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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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跟我吐槽道：“我真不喜欢跑早操，一群人挤在一起，臭脚丫子味儿简直要把人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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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我倒是很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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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年纪本来就爱出汗，班里多数男生爱打篮球，但又不爱讲卫生，女生们经常怨声载道，何况是像裴恒这样爱干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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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的干净，是到了中度洁癖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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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身上的校服从没脏过，永远散发着洗衣粉的清香味；每天到校以后，他就会拿着湿巾把课桌和凳子都擦一遍；最多上完两节课，他必定会跑去水房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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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持良好卫生的习惯，正是那时候我朝裴恒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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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至于到了大学以后，班里女生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一个默默无闻，又貌似有轻微洁癖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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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不止有轻微洁癖，比起一般的男生，他的心思更加细腻，举止更加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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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没有这个年纪男生通常会有的侵略和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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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象最深的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坦诚他性取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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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是我发小来学校找我的时候，因为他抽烟有烟瘾，学校里又到处是摄像头，他又嫌弃男厕臭，所以我就带着他到了一处隐蔽的楼梯上去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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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不知怎么瞥见了，第二天我们去打水，他趁没人的时候打趣我道：“昨天那个是你基友吧，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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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问的问题差点让我背过气去，等脑子反应过来之后，我都有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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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通常普通直男之间说这话，是带有极大的挑衅羞辱意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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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捉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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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好像是很认真的在问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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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努努嘴，僵硬地回答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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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听了点点头，眼神不再看我，说道：“哦！我还以为你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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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问题问得奇怪，听完我说不是后，言语间竟然还带着几分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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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半开玩笑地反问道：“那你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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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完这话，我坚信他自然会说不是，可没想到他居然诚恳地点了点头，十分郑重地说道；“我是喜欢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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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我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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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坦诚了他的性取向，又说他只是小范围内的出柜，知道的人都是他信得过的，叮嘱我不要告诉班上其他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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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裴恒的信任，我有些感动，但同时也好奇，我们相处不久，他为什么这么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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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笑着说道：“开学那天我都看到了，男生里面只有你没跟着他们嘲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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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了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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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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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坦诚之后，还问过我现在是不是觉得他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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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我不是很了解，但是也不反感，觉得这种性取向很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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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他刚开始也不理解，但是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它一直都在你体内慢慢生长，直到在成熟的时机就突然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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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他第一个有好感的男生，是他上大学哥哥的高中男同学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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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说起林海，裴恒嘴角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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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林海个头很高，绝对超过一米八五，身材属于精瘦型，长长的留海遮着眉梢，皮肤白皙里透着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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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林海刚洗完头的样子，拿着毛巾擦干头发，皮肤换发出明亮的光彩，那样子别提多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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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他哥要去林海家玩，裴恒都会死缠烂打非跟着他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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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见到林海，裴恒都喜欢挨着林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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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林海清爽的嗓音，嗅着林海身上洁净的味道，还特别享受林海宠溺弟弟一样，抚摸他脑袋上柔软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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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林海脾气很好，从没见过他发过火，对任何人都是充满善意和耐心，这也是林海最吸引裴恒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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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认识林海以后，裴恒就开始攒钱，在林海过生日的时候，裴恒倾其所有，用攒的钱外加压岁钱，买了个高档的电动剃须刀做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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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这事儿，裴恒的哥哥还很吃醋，在林海面前酸溜溜地说道，他不要裴恒当弟弟了，干脆送给林海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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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摸着裴恒的脑袋，笑着说道：“我喜欢这个弟弟，你不要就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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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林海说这话，裴恒感到他整个人都酥化了，他恨不得立马在脑袋上打上蝴蝶结把自己送给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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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裴恒已经上初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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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一的裴恒，凭借精巧的五官，备受班里女生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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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交往过一个女朋友，不过那时候他根本不喜欢女生，跟女生交往纯属是出于虚荣心，因为那个年纪谈恋爱是件很出风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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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他跟女生交往，觉得跟交个普通朋友没什么区别，每晚会互相发短信，给班里男女生的长相排排名，八卦一下谁又跟谁好了，谁又在背地里劈腿了，女朋友给他写过几次家庭作业，他送过小女友茶杯之类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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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还是小女友主动提分手的，跟他说道：“你怎么跟一般的男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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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觉得匪夷所思，问她道：“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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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友告诉他；“跟你交往没一点恋爱的感觉，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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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裴恒坦诚确实不喜欢她，小女友生气了一段日子，后来两人也就冰释前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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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成了小女友的“铁杆男闺蜜”，初中毕业了两人还有联系，后来他还帮小女友物色过新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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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失恋他没难过，但是见到林海带女友回家见父母的时候，他的确失落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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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的女友长相不算漂亮，是个温柔又和气的女生，长辈都夸她有做贤妻的影子，还说林海有眼光会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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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听到那些话，竟然有些恨意，同时又患得患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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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有了迫切寻找到自己同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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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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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的初恋男友叫张雨剑，是市一中的学生，和我们同属一届，他正好是裴恒女发小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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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的相识很巧合，周末裴恒和发小出门玩，敲好碰到了张雨剑，于是三人搭伙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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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他第一眼见到张雨剑，就觉得他跟普通男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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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几次留意到，张雨剑不经意间回头时，目光都会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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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发小点了羊肉串，服务员刚要转身离开时，张雨剑突然喊住服务业，说道：“一半放辣子，一半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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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张雨剑冲裴恒说道：“我看你嘴角上火了，先不要吃辛辣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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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心里生出一股暖意，对眼前的男生顿时有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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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结束，裴恒总不经意间会想起张雨剑，没想到过了几天，张雨剑就从裴恒发小那里要到了裴恒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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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看到好友申请上“张雨剑”三个字，嘴角便浮现出甜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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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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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那以后，张雨剑经常会来我们学校找裴恒，会等他一起去食堂吃饭，会在天热时给他买水，平时对他嘘寒问暖；而在校外，顾忌少了，张雨剑会紧紧搂着他，会背着他走路，会跟他一起吃饭和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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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道，他和张雨剑第一次约会时，张雨剑把一大捧玫瑰送到自己面前时，他激动得简直要昏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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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的内心，一直有股隐隐的期盼，就是某天能跟正常情侣一样，在大街上跟喜欢的男生手牵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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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张雨剑，确实满足了裴恒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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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雨剑能安然跟裴恒说他想他了，晚上能暧昧的互发晚安，寒冷天能脱下外衣披到他身上，能在裴恒猝不及防时吻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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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嘴唇相触的那一刻，电流流遍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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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第一次意识到：爱情其实也可以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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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张雨剑入“彩虹”圈比较早，还把身边的“圈子里人”介绍给了裴恒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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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这才知道，这个圈子有着它独特的生存方式和角色分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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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彩虹圈子里，有很多像裴恒张雨剑这样的男生，也有独属于他们的交友软件小蓝，在上面可以正常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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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通常会分成“攻”和“受”两类角色，“攻”类似于正常男女间的男性角色，同志交友软件上标注为“一”；另一类“受”则是更偏向正常男女间的女性角色，软件上的标注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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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也有攻受兼备的一类人，俗称“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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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分类，更便于他们寻找自己适合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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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其实也有聚集点，大部分是彩虹专属的酒吧，通常都在大城市里，像裴恒所在的这种三线城市，只有名气不大的小酒吧，通常也只有小范围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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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捉襟见肘不能常去，但是张雨剑还是带裴恒去过一次，还把一个很早混圈子的朋友介绍给裴恒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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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他见到张雨剑朋友的第一面，足实被眼前男生的装扮惊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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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的衣服露出了肚脐和腰胯，裤子紧紧绷在纤细的大腿上，右耳上戴着新潮的耳钉，穿着晃眼的长筒白袜，脸上化了明显的妆容，还有若隐若现的眼线，举手投足间兰花指早已收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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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第一次见到打扮这么风骚的男生，内心说不出的膈应和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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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很健谈，言谈举止很开放，他告诉裴恒说，他就是个纯零，完全无法做一的那种零，打小就喜欢女生喜欢的东西，喜欢带妆出门，喜欢喷香水，喜欢涂指甲油，更喜欢有八块腹肌的壮硕硬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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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这个圈子里，像他这样的男生还很多，还告诉了裴恒从头到脚辨别他们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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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他们通常多少都带点洁癖，头发揉不出头皮屑，鞋袜讲究的就像门脸；穿衣风格时尚新潮，大街散步如同维密走秀；御姐靓妹身边擦肩而过，心静眼正绝不回头半分张望；ktv必点三大金牌歌手，萧亚轩蔡依林碧昂斯；角色分配其实水分很大，圈子里大部分人都倾向于做零，但是都不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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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其实是大母零，“0.5”是闷骚零，“1”里面薅一薅，一大半都是“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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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酒量不好，几杯酒下肚，说话更加不顾忌了，说道：“圈子里真爱难寻，要想混得风生水起，还得有钱又有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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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还说他父母逼他相亲，说他既然没读书的天分，那就早点结婚生子，他说过完年他就去上海动工，还抱怨道：“就我这样子，娶个女的回家，是做夫妻还是做姐妹，他们就不为我着想，还想抱孙子抱个大头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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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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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跟张雨剑恋爱之后，我见过他俩互发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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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雨剑说他午睡刚醒，他又想裴恒了，而且对裴恒的昵称用了“老婆”这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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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俗的字眼跑进我的眼里，却让我脸红心跳手足无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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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虽然不反感同志，但我还无法把这个称呼放在一个男生身上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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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立马撇过脑袋去，强迫自己忘掉刚看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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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见过张雨剑本人，有天下午放学之后，张雨剑来学校接裴恒，校门口有座天桥，我看到有个穿着绿色夹克和牛仔裤，留着短发的男生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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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雨剑一见到人群里的裴恒，就一把搂过裴恒的肩膀，朝人群外走去，举止十分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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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回头跟我招手再见，张雨剑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见到他额头和脸颊上长着青春痘，但是五官精致，器宇轩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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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张雨剑喜欢男生，大概他们班的男生最开心了，要不然女生可不都围着他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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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中三年过得很快，最终不出所料，高考成绩一出榜，我们班大部分人都名落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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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班四十多个人，成绩过了本科线的只有七人，我的分手刚过二本线，最后被本省一所二本所录取，而裴恒分数也过了二本线，他报了外地一所学校，但是所报专业滑档，最后被东北一所三本录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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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业后，我们仍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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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道那天，裴恒就跟我吐槽，说他要疯了，他们的宿舍楼是二十年前的老房子，宿舍里一共住了八个人，进门就是刺鼻的各种臭味儿，好几个室友看着就不讲卫生，他不知道这四年要怎么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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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了“理解”两个字，想想他那么爱干净的人，对他的遭遇十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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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们大学管得并不严格，我比高中过得还轻松，时常会和裴恒聊天，他说他想家想得快疯了，等回来一定要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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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很快就到了，我见到了裴恒，一如既往的干净帅气，只是比以前更加潮了，戴了黑色耳钉，手指上还带着金属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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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俩吐槽了一阵学校如何垃圾之后，话题就转移到了有没有谈对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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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大学迎来了人生的初恋，女友长相普通，但性格温柔，我和她很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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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裴恒高考完之后，就跟张雨剑的感情就进入了“三年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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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没有发生任何争吵，张雨剑就对裴恒突然冷淡了下来，裴恒问他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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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雨剑含糊其辞，推脱说只是自己心情差，只说等自己调整好状态就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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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就这样拖着耗着，等上了大学之后，张雨剑正式提出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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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裴恒早听发小说了：早在毕业前不久，张雨剑好像就找了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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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双方父母撮合的，觉得两家都门当户对，也都知根知底，孩子都成人了，应该让他们提前培养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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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难受是骗人的，毕竟是三年的感情，毕竟对方给了自己那么多温暖，但那时裴恒已经了解了不少圈子里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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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也才知道，圈子里纯粹的同志并不多，大部分是可男可女的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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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有些纯的，因为没钱，因为逼婚，因为碌碌无为，因为不想被别人说可能不正常，到最后也只能找女的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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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解到的多了，裴恒也就释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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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真希望张雨剑也是“双”儿，以后也能娶妻生子，也能过平凡的幸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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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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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我对象照片，裴恒说不错不错，然后给我看了他新处的对象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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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又高又帅的男生，眼神很深邃，穿着一身牛仔衣，脚上是黑色马丁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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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问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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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很帅！跟男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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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开心得笑了，说他们圈子里的都是颜狗，这类型最抢手了，还说是对方主动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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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裴恒眼角还闪过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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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调侃他道，毕业后不就要异地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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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摇了摇头，清醒地说道；“撑不到那时候，同志的恋情都很短命，我都怀疑能不能撑到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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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又洒脱的加了句：“管他呢！开心一天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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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没到下学期期末，这段恋情就告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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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裴恒说：“我现在是空窗期，现在也不渴望感情了，能开心一天就算赚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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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正好，可以清心寡欲，多考几个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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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却说道：“我才不要！我得趁着年轻还有几分姿色，疯狂几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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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可没想到他接下来的举动真是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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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商场里，众目睽睽之下，他居然跟新的男友当众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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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窗期的时候，有天晚上熄灯后，他溜出宿舍楼，跟软件上认识的陌生男去酒店约p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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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有一次，他还跟同伴扮成女装后去酒吧玩，居然还有男的过来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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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那次太刺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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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酒吧出来，他有种世界被他踩在脚下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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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他疯狂大胆的举动，我直感叹他越来越陌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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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倒不全是如此，有次他约到一个青年精英，是一个汽车行业的品牌运营总监，刚过三十多岁，年入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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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开始在酒吧见面，聊得投机后男子带裴恒去他家里，不过什么事也没有做，一直聊到了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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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男子还给裴恒做了早饭，两人吃完早餐后，他开车送裴恒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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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下车前，男子送了裴恒几盒安全套，说圈子里很乱，让他一定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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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怅然若失地说道，可惜只是一面之缘，要是真相处久了，裴恒说他真能爱上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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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不过也好，他更青睐于被爱，他要把男子作为偶像，发誓以后自己绝对要优秀，绝对要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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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聊完不久后，实习生活也接踵而来，生活一下子不轻松了，我也很久没跟裴恒有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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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不久后，一个名为《奇葩说》的网络辩论节目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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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给我打电话时语气十分激动，说这个节目在他们圈子里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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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节目从导师到选手，好几个男的都跟他们都是一样的，而且都大方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现在的社会风气是改了吧？越来越多的人可以接受他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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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告诉裴恒，节目的受众只是少部分开明观众，大部分人还是恪守传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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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说不出口，他的话语里饱含希望光明，我真不忍心看这希望光明匆匆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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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毕业后，我怀着对文字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实习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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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除了要应付繁复冗杂的工作外，还得忍受一地鸡毛的生活，而裴恒毕业后留在了外地，我们之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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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饱经工作上的折磨，发现我其实对数字毫不敏感，便不顾所有人反对，毅然辞职后做了一名网文扑街写手，我才有时间矫情地翻翻微信好友名单，点开裴恒的头像，在发消息界面打下“最近好吗？”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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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学的是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后跟朋友开了家饮品店，就在原大学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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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恒说他暂时不会回来，回到家里压力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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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考公不考研不考编，父母说你三不孝，考上了又张罗相亲娶妻买房子，亲戚朋友们四只眼睛盯着你，就关心你咋不带女朋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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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吧！裴恒说他想开了，生活永远攥在自己手里，快乐永远是自己能给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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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这辈子就任性一把吧，任性到一辈子保持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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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说任性的代价是必须得有钱，说这辈子他一定会成为一个有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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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嘴上说你想得美，但心里忍不住感叹道，比起大部分盲目而又违心活着的我们，裴恒活得是有多通透敞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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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时候，我这个直男挺羡慕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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