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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嘿!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淮铭骂了一句,“你当我们是为了谁?”

      “就算不是我,你们也要去长宁寺,不是么?我提醒了你们危险,也算是你们不暴露我行踪的回报。”阿音话语说的阴测测,眼睛紧盯着被淮铭收起来的那把刀。

      淮铭好笑的看淮璎一眼,又看向这稚嫩的小女童,“说起话来一环一环的,倒教人更好奇你出自哪一户名门望族了。”
      ……

      一行人总算是在宵禁前赶到了长宁寺,淮璎要牵着阿音下马车,被阿音躲开。

      长宁寺在夜间十分安静并不是怪事,两个护院仍旧是吃干饭,并未买到衣裳,此刻已经赶来,跟在她们身后,走了几步,便不走了,想必是在马车外听见了她们的交谈,察觉有一点危险都不肯上前,嚷嚷着他们的使命是护院,不是护命。

      阮淮璎暗自想,再穷不能穷请护卫的事,回去一定让父亲加些月钱,请好一点的人手。

      眼下无法,便只剩下淮璎与淮铭带着阿音拾级而上。

      “待见到了方丈,便问问有没有见到你的亲侄。”淮璎对阿音道。

      阿音小声嘟囔了一句:“其实也没有那么亲——像你家中的护院一般。”

      几人离寺庙大门还差几步路距离时,只觉风声一凛,身旁树上激起几只寒鸦,扑腾着往半空去,凌厉的杀意聚在剑尖之上朝淮璎直直刺来!

      淮璎察觉之际已经躲闪不及,剑尖没入肩膀处,是淮铭用小刀击开了剑锋,才不至于叫来人将淮璎一击毙命。

      淮璎痛哼一声,往后摔倒在地。

      来人剑锋一转,便向淮铭挥去,淮铭后退两步,到底还是被他在胸膛处划开一道口子!

      “怎好滥杀无辜!”
      淮璎大喊一声,果然吸引到那刺客的目光。那刺客举剑便向淮璎而去,淮铭对武功一窍不通,想帮淮璎,但奈何刺客轻功优越,淮铭拿着小刀无法立马赶上刺客的身影。

      “淮璎……”淮铭喊出一声,发现她身边的阿音早没了踪影。

      原是怕祸及阿音,没想到这小孩跑的倒快。

      淮璎瞧着那剑招破风而来,在闭眼等死和试着躲躲间选择了后者,剑刃划过她脖颈根处,淮璎回过头来,“总要让人死个明白!”

      这刺客却恐怕深知话多有误,并不理会淮璎,手中剑直为割喉而去!

      淮璎紧闭起眼本能躲避,明明是奔着脖颈处而来的剑招,淮璎却觉右肩一阵刺痛,她踉跄几步,发现是淮铭奔上前来用尽全力撞开了那个刺客,才让剑锋偏转。

      那个刺客只手撑地,迅速起身,却被一把剑拦住了脖颈。

      淮铭与淮璎摔在地上,见此情景紧绷的心终于得了片刻喘息。

      “亲侄!亲侄!”阿音欢喜地从黑暗里跑了出来。

      身着夜行衣的刺客因为脖颈处的威胁而微抬着头,控制住他的那个人一袭月白袍,手直直的拿着剑横拦住刺客脖颈,单看剑姿已明武意,该是个比刺客厉害许多的好手。

      只是这背影有些熟悉。

      “这是你的侄子?这么大?”见局势暂定,淮璎终于能喘口气。

      淮铭慌忙赶到她的身边:“还好吗?”

      “你说呢?”淮璎并没看淮铭,仍旧警惕的看着有危险性的那两人,就怕局势还有反转。

      淮铭站起身来,先给此人定个性:“多谢大侠相救。”

      只见他口中的那位大侠,用剑挑开刺客的面罩,沉默了一会儿,将剑收回剑鞘之中。

      都不绑上,就收剑?该不会发现是一伙的了吧?淮璎挣扎起身。

      那“大侠”转过身来,看向阿音,淡淡道:“你怎么在这。”

      淮璎看清了他的脸,只觉脑子尽是失血后的阵阵晕眩,“殿下?”

      太子殿下?长公主?

      这便是逃命的小屁孩和她的亲侄?

      长公主不是皇帝的姊妹么?怎么年纪会如此小?看起来不过九、十岁的模样。

      淮璎忽然想起宫宴那日所听到的周围人的交谈——

      “那年太子殿下十六岁,亲身去往北蕃接回迦阴长公主,可怜的长公主哟,当时才六岁,浑身没一处好的。”

      ……原来如此。

      淮璎低喃一句:“迦阴长公主。”

      迦阴站的很远,看起来随时准备逃跑,好像方才看见太子殿下喜不自禁的那人不是她一般。

      又回到了怯怯的模样。

      那刺客跪了下来:“太子殿下,属下失职。”

      凌夺负手立于台阶之上,“你回去等信——阮淮璎,跟过来,医伤。”

      淮铭本就没空为谁的身份惊讶,正在思索此时何处能救治自家阿妹,听了殿下这话,赶忙半蹲下身,要背淮璎:“上来,快些。”

      淮璎废力挪了几步步子,扑在淮铭的背上,心下想着:这难道不是阿兄初次见殿下么?怎的就这么信任?

      淮璎知道淮铭也受了伤,问道:“阿兄,你伤势如何?可还受得住?”

      阮淮铭身子明显吃力,甚至有些发颤,说起话来倒还有中气:“无妨,你很轻。”

      正说着,便见一个僧人迎了上来:“阿弥陀佛,殿下,快随老衲来。”

      僧人捻着佛珠,将他们引进庙里最近的房间,凌夺站在房门外,将一瓶药交给淮铭,“过会孤会让人送裹帘来。”

      淮铭这时才行礼,并未敢接药,只道:“殿下,不知庙里可有乞士女?草民替妹妹换药终归是有不便……”

      凌夺略加思衬,看向方才引路的僧人:“去寻一位女医来,现在先带这位公子去僧医处治伤,安置好迦阴长公主。”

      僧人听了,应了一声,上前来对淮铭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淮铭惊诧,“可是阿璎……”

      “有孤在。”
      凌夺推开房门,木门吱呀一声,淮铭仍在皱眉犹豫,便听见僧人催促道:“公子快去疗伤吧,莫要再耽误了。姑娘自有殿下管顾。”

      淮铭想摇头说不行,却想到前几日与淮璎的对话——

      “阿兄,我们不可以让殿下担这份罪责。”

      “这与你无关。你莫不是——淮璎,咱们家纵然是来日落魄了,也无需靠嫁女儿攀高枝!且莫说你配不配得上殿下。你,你,你难不成……真是生了攀龙附凤的心思?!”

      淮铭心绪随着思绪一阵起伏,胸膛伤处的血汩汩外冒,还未来得及决断,他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淮璎听见门口的声响,要从榻上坐起身来。

      还未动弹一分,便见屋内油灯被遮蔽住部分光影,那身清贵的月白袍径直走到榻边,料峭眉眼中那如同扫视死人的目光匆匆从她的脖颈滑至肩膀。

      淮璎偏转开眼,避开这一份尴尬。

      为何所有人都道殿下好脾性?真是捧臭脚么?她怎么觉得见面的这几回,真真像被绑起来,丢进北川积年雪霜的冰窟窿中了一般。

      冻人的慌,又无能为力。

      “衣衫褪下。”凌夺在一旁面架处净手。

      淮璎自知此时不是推拒的时候,乖乖解开衣衫,只是衣裳有几处与伤口粘连,因着褪的动作快了些,如同生生扯开这一处皮肉一般,淮璎紧皱着脸。

      凌夺走回榻边,看了一眼她的伤势,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来,倾身上前。

      淮璎看着他俯身靠近,不自觉的便往后缩了缩,却发现凌夺略带好笑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还会怕”。

      于是淮璎便巍然不动,决意任由泰山崩之。

      淮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眉弧如锋,凤眼独绝。身上迦南香味清淡,却能穿过血腥去,轻忽得绕在淮璎鼻间。

      淮璎转开眼,听到殿下低沉的嗓音:“此时倒规矩,让你解你便解。”

      药性冰冷刺激,洒在伤处如同在血肉里翻搅。

      “嘶——那当然,小命要紧。”淮璎紧攥着滑至肩膀下的衣衫。

      “嗯,再不治就要自己愈合了。”凌夺站直了身子,盖上药粉,从怀里拿出手巾,往另一瓶药膏里沾上药,对着淮璎肩上的伤口盖了上去。

      “痛!痛!”本就失了血,脑子有些不清白,此刻被药物刺激来去,又被手巾在伤口上盖压,淮璎胡乱抬起手来想抓住什么以分散痛楚。

      她确实抓到了什么,继而听见一道撕裂声,仍觉不足,要是能咬着什么东西就好了。

      只是咬可不好乱咬,大汗淋漓间,她睁大眼,便见近处的那张俊脸此刻没事人一般,并不受她的影响,只自顾自的用布为她缠着伤口。

      而她,正揪着这人胸膛处的衣料。

      或许是这层缘故,那尊贵之身此刻正不得已离她更近了些,一条腿抵在榻上,以稳住身形。

      淮璎本就因为剧痛,坐着的身子往后靠了些,此刻两人的姿势便颇为暧昧了起来。

      “……”淮璎忙放开手,却忘了自己另一只手有伤,并不能撑住后仰的身体,而抓住凌夺的这只手,是因为有凌夺撑着她上半身悬住的重量,这么一松,她一下子便往后倒了下去。

      凌夺本就拽着布为她包扎伤口,猝不及防被她一带,两个人都倒了下去。

      为了不压在她的身上,凌夺的手半撑在她的头侧,稳住自己的身形。

      两个人都痛呼了一声。

      只是淮璎是因为有伤,痛的。而凌夺的闷哼声便不知是为何故。

      她痛的几滴泪本能的夺眶而出,“抱歉。”

      凌夺看着她的眼泪,目光微黯,终是不语。他慢慢站起身来,低头看她,而他的后背在此时也渗出一整背的血来。

      只是淮璎看不见,她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凌夺这才俯身继续给她缠布带。

      淮璎这才想到方才她胡乱抓东西时,好像听见了撕裂声。

      是?

      淮璎低头看了看,便看见肩膀处用来缠伤口的布料,正是从殿下衣服上撕下来的。

      只不过应该是方才他在被淮璎张牙舞爪折腾时,腾出手来自己撕的。

      淮璎舒了口气,好在这么金贵的衣裳不是毁于她手,不然她可赔不起。

      似乎感受到淮璎神情千变万化,凌夺微微侧头看她,刹时两人鼻尖不过一掌距离。

      “你要抱歉的事还多着。”凌夺站起身。

      油灯在此时恰好燃尽,一点余光也未留,一瞬湮灭。

      “殿下……”淮璎弱弱地唤出一声。

      窗户透进一点月光,却也很微薄,毕竟房外树林密布,还能听见树桠间风铎声阵阵。

      一片黑暗之中,淮璎听见凌夺镇定的步子,心中也慢慢平静下来。她看见凌夺的身影,走到窗边,似乎在借着月光摸索门闩。

      月光吝啬,只得些许散在他的发间,微微照亮他发上的素带。

      他今日只是简单的将头发工整束起一绺,其余的披散着。眼下长身玉立于窗畔,在黑暗的环境里,有月照拂,倒真有了恍如神临的意味。

      而这个神君正在找门闩。

      并且他还没有摸到。

      “殿下,我……咳,民女可否问殿下一个问题。”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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