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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高冷将军请冲喜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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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将军请冲喜41
赵常也做好了准备,万一方一晴临死前留下了什么线索,自然是要抵赖得。
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派去搬救兵和潜入京城查探消息的亲卫都没回来,他带着几百亲卫侍卫对抗千虎卫就没什么胜算。
只愿方予澜不会因为妹妹的死,一怒之下带着蒙进直接起兵造反。
没多久,精神紧张的赵常就听见了陵梵紧张急切的喊声:“皇上——皇上——”
他不禁猜测,陵梵先回营帐是为何。
难道方一晴逃跑之中生命垂危之时,真得给方予澜留下了暗示线索。
不过是认出一名亲卫的长相而已,死无对证又能如何。
才刚说了声“进来”,他竟然看见陵梵抱着不省人事的方一晴慌乱地闯入了帐内。
“皇上,方一晴遇到匪徒中了一箭,恳请皇上召来最厉害的军医救救她。皇上——”
赵常心中疑惑,还是平静地吩咐道:“将她放到榻上,你传我命令,去叫军医来。”
“谢皇上!”陵梵不舍地将人轻轻放下,头也没回地跑出了营帐。
赵常看着昏死过去的方一晴,伸手试了下脉搏,发现人还活着但脉搏极其微弱。眼中精光一闪,他猛然抬手,一掌打了下去,将方一晴中箭之处的心脉震断了。
然后,他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方一晴身上,没发现衣服上有什么暗示线索。
他忽略了方一晴满是血的右手,只以为是捂在伤口上蹭成这样的。
他完全没想过,那暗红血色手心里,刻着一个字。
陵梵匆忙将军医拽走,嫌军医跑得慢,直接带着人飞跃。
急冲冲地进了营帐,看着军医查看方一晴的伤势,他期待地等在一边,目光慌乱闪烁,微微躬着背倾身,仔细盯着军医的一举一动。
“回皇上,方一晴已经没气了。”军医查看后,转身向赵常回报。
陵梵猛然扑了上去,伸手摸着方一晴的侧脸,怒道:“不可能!你快救她!我带她过来的时候,她明明还活着!皇上——皇上——再换一个军医——再换一个!”
赵常沉声,叹了口气说道:“陵梵,这只箭,就在心口处。你自己探探方一晴的气息,不就知道了。”
陵梵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皇上,她的身体还是暖的。求你再召一名军医,救救她。皇上——”
“你去,多叫两个人来。”赵常无奈地命令道。
陵梵左手握着方一晴的手腕,右手轻轻地抹着方一晴唇边凝固的血痕。
赵常看到陵梵一滴滴落下的眼泪,暗道:方予澜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不然不会让陵梵将方一晴带到这里来送死。
“究竟——发生了何事?”他站在一边问道。
陵梵泣不成声:“她说——要回家——等我的。不知路上——遇见了什么人。我看到的时候,那支箭,就在她身上了。”
又叫来得三名军医,终究还是确定了方一晴的死。
陵梵感到门口处的冷风,见到进来的方予澜,像是抓到了救命之人,说道:“将军,你快来看看。明明她还活着,可他们都说——他们——”
方予澜一个跨步就到了塌边,抬手轻拂妹妹脏兮兮带着血污的小脸儿时,一双凤目瞪大,任由眼泪无声地滑落。
直到将手慢慢地移到纤细的脖颈上,才怒吼一声:“到底是谁!蒙进,带上一半千虎卫,一路追踪,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末将领命!”蒙进又看了方一晴一眼,压抑着心痛不敢直视方予澜,退出了营帐。
赵常走过去,握住了皇后的手,说道:“澜儿,我们带小晴回京,让她好好走吧。”
他本想试探方予澜是不是铁了心不回皇城,却震惊地听她哭道:“都怪你——都怪你!”
赵常还没来得及想,方予澜到底知道了什么,又是如何发现的。
就见方予澜靠在了自己肩膀上,听她恼恨地说道:“小晴悄悄告诉我,因为你不肯给陵梵卜一卦,她就想回去找厉害的算师,给陵梵卜卦保他平安凯旋。都怪你——你为什么不肯!都怪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一起回皇城,我一直在等你。”
赵常抬手抱紧皇后,惊疑地问道:“你一直在等我。你——”
方予澜紧紧地揪着赵常肩头的衣服,凤目紧闭流下雨帘般的两行泪,悔恨地说道:“都怪我,我为什么要跟你赌气。如果我们一起回去,她就不会遭遇不测!”
陵梵听见皇后的话,感到心像是被雷电劈碎了一般,再也听不到周遭任何声响。
他咽下了眼泪,吞下了哭声,俯身低头埋在方一晴的心口,将人环在臂弯里,无能为力地挽留着最后一丝温暖。
赵常安抚许久,等到方予澜将妹妹带到皇后营帐擦洗身上的血痕时,将沈坤召了过来。
沈坤连忙回道:“皇上,都处理好了。当时看到方一晴被练武场守卫远远地发现时,臣就让一部分人立即回去。如今尸体都已经绑上大石头沉了河,现场痕迹也已经清理。查不到什么的。”
赵常点点头,说道:“让人看着皇后营帐周围的动静。”
当方予澜将妹妹带到皇后的营帐时,陵梵自然跟了过去,与她一起给方一晴擦拭身上的血迹。
方予澜轻轻地擦着妹妹小脸上的斑斑血痕,抬眼却见陵梵默默地拂着妹妹的手心。
稍移目光一看,她心中大震,一时不敢置信,看到的是那个字。
起身将妹妹的手从妹夫手里抢过来,她也默默地摩挲着妹妹的右手心。
陵梵见到皇后的举动,起身泣不成声:“皇后娘娘,这是方一晴留给我的字。”
方予澜不动声色地将妹妹冰冷的手放下,说道:“你说小晴手心里的这个‘狗’字,是留给你的。”
陵梵点点头,甩落了眼眶里充盈的眼泪,尽力清晰地说道:“她是说,誓言如狗屁。我答应她,我会一直在。我会向你证明,你让她嫁给我,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是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
方予澜凤目微眯,静静地听着一无所知的妹夫胡思乱扯。
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方一晴幼时给一个人起了个诨号。
“阿姐,那个人怎么跟院子里的小狗一样,总跟在你屁股后边。”
“小晴,他是皇子,你不能这么说。”
“可他确实像个围着主人摇尾巴讨吃食的小狗啊。”
“嘘——不能在别人面前这么说哦。”
“他都快把你抢走了,我不喜欢他!”
“可他是姐姐喜欢的人啊。你多认识认识,好不好。喜欢一个人呢,就会总想围在他身边。”
“你胡说。我喜欢你,我也不那样啊。进哥哥还说喜欢我呢,也没像狗一样缠人啊。”
“不哭不哭——喜欢跟喜欢,是不一样的。他是皇子,地位尊贵,你可千万不能在他面前胡说。”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叫他狗!”
“好好好,只能在我面前这样。”
……
也就那么一年多的时间,方一晴是背地里这么称呼赵常的。
后来大了一岁,明白皇子到底是什么人,也就不这么叫了。
方予澜洗干净丝帕,继续轻轻擦拭着妹妹脸上干涸凝固的血痕。
想着那些往事,她宁愿相信这个‘狗’字,就如陵梵所说,只是誓言如狗屁的意思。
可濒死之际,忍着疼痛将手划烂,就留下这么一个字,怎么可能不是杀她之人的暗示。
也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别人不知内情,才能告诉唯一知道的人,凶手的线索!
方予澜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她不明白方一晴的死,为何竟会与赵常有关。
究竟是线索在赵常那里,还是赵常杀了——
赵常没想到死了个方一晴,情势就急转了。
一半千虎卫调去广袤的荒地上分散搜寻蛛丝马迹,一时没那么容易再集合回来。
他已经将方予澜和皇宫亲卫统领陵梵控制在了自己手上。
迟则生变,迅速带着他们赶回皇城,掌控局势才是上策。
回皇城的队伍整齐待发,他亲自去了皇后营帐。
见到方予澜直视过来的眼神,他保持着无奈又伤感的神色说道:“澜儿,我们带着小晴先回家吧。”
方予澜从夫君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心中还惦记着妹妹的暗示。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赵常究竟为何与妹妹的死有关。
她俯身,伸手捏了捏妹妹的脸,好像这样捏一捏,妹妹就能醒似得。
赵常走过去安慰道:“小晴小时候总爱装睡,捏捏脸,她就忍不住笑了。澜儿,这一次,她——”
“让你睡得时候你不肯睡,等你醒得时候你不愿醒。为什么这么大了,还是不听话啊——你就不能醒醒——”方予澜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在赵常不断的催促下,她将乖乖睡着的妹妹扶了起来,俯身就将人背了起来。
将所有情绪埋在眼底,她迈着沉重的步子,与赵常一起上了宽敞的马车。
半夜的时候,队伍就到了西城门。
方予澜从马车帘子被冷风掀起的空隙里,望着黑压压的城墙。
赵常看着城墙,总算觉得心口的重压轻了。
他顺陵梵的心意,将人留在皇城外与蒙进去查方一晴遇害的线索。
一到皇宫,他有亲卫近卫在手。
等到天武卫埋伏在西城门,千虎卫也不足为惧。
那时,方予澜就再也走不了了。
蒙进,更不值一提。
方予澜从高高的城墙上收回目光,转头看见赵常,只觉得他神色好似十分轻松。
压着眼中的质疑,忍着心底的不安,她依旧不动声色地握着妹妹的手。
进了皇城,方予澜执意带着妹妹回了方府。
赵常也没有反对,直奔皇宫掌控一切。
隔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城外千虎卫有人来报。
方予澜听见那士兵说尚未查到什么线索,当着皇宫亲卫的面,冷肃地说道:“继续查。”
待那士兵走了,她打发了赵常派来的皇宫亲卫,从侍卫长那里拿到一封密信。
密信是蒙进悄悄让人送进来的。
经过一天一夜严密排查,对于杀害方一晴的凶手,他确实还没有查到什么。
路上的痕迹被破坏殆尽,无从查起。
但方一晴最开始遇害有陷阱的地方附近,还有两人骑马远去的踪迹。
蒙进派人循着踪迹查找线索,却发现天武卫已经调兵至西城门五十里外。
他对军事行动极其敏感,直觉方一晴的死不是遇到匪徒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寻到痕迹最混乱的河岸后,捞上来的尸体中有一具无根的男子。
其他正常男子都有个共同特征,就是黑袍下遮住的腰带,乃宫中亲卫所有。
方予澜看了密信之后,双拳紧握,不停颤抖,十分恼怒地进了皇宫。
议事殿中,赵常平静地听着,陵梵事无巨细地禀报。
蒙进所查到的事情,是不可能让陵梵接触到的。
陵梵心思不定,只求多带亲卫继续去城外寻查。
就在这时,议事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方予澜没有行礼,怒道:“皇上,这些人全都是废物!这么长时间什么都查不到。我要亲自去城外,查不到杀害小晴的凶手,我哪里都不会去了,包括皇宫。”
赵常心中暗喜,这倒是在不动干戈的情况下,意外将方予澜留住了。
但他也很忧虑,眼下又该如何让方予澜交出西军兵权并助他收服军心。
正想着,他忽地看见方予澜将什么东西扔了过来,抬手接住一看,惊疑道:“兵符?澜儿,你这是——”
方予澜怒气未消,说道:“我现在什么事都不想管。”
赵常激动地捏着西军兵符,说道:“你尽管去城外查。兵符暂时放在我这里,皇后的位子也等着你。小晴的后事,无论你如何——”
“查不到凶手,她死不瞑目,又怎能安稳!”
方予澜打断,说完看向陵梵:“陵梵,此事就不需要你来插手了!”
“皇后娘娘,臣一定会找到凶手得,您在给我几天时间——”
“哼——誓言如狗屁!你不必来。”
赵常看着神情低落的人,说道:“既如此,你处理了方一晴的后事,再回宫吧。”
陵梵跪着谢恩,退了出去。
可是,到了宫外,他没想到,根本进不去方府。
“她是陵夫人,我为何不能去看看她。”
“陵将军,这是大小姐的命令,你请回吧。”
……
赵常一直关注着方予澜的动静。
得知她,每日天不亮带着五百侍卫出城,天黑后才带着人回来。
西城门外,至千虎卫军营,也就那么片地方。
这么多人这么些天,连地上的枯草碎石都踏遍了吧。
赵常也等着机会,再派人将河道里的尸体处理了。
他不希望和方予澜反目成仇。
陵梵就守在方府不远的地方,每日看着方府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自己却踏不进去一步。
一连四日,一早一晚拦住方予澜两次。
可始终,无法进去看一眼。
第五日,天依旧没亮。
细细莹莹的小雪,在夜空中无声地飘落了。
陵梵披着蓝黑色的斗篷,固执地走到了方府门口。
方予澜得知门卫的回报,竟答应让人进来了。
若不是每日都能见到陵梵,她差点认不出曾经意气风发的小将军了。
“你看看你,胡茬脏乱,一脸颓废,就这么来见她。”
“皇后娘娘——我——”陵梵侧身翘首,直往灵堂里看。
“先去收拾一下,一会儿你帮她,换上要穿戴的衣饰。”
“是。我这就去——”
待陵梵走后,方予澜命令侍卫长将人看住,回头看了一眼灵堂里躺着的人,眼神透着决绝。
夫妻对决的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赵常刚从沈缨的床上醒来,就听到了侍卫“有反贼”的惊惧喊声。
再也顾不得与沈缨温存,他心慌意乱跳起来披上衣服,立即召集皇宫亲卫和近卫。
带着紧急召集起来的皇宫侍卫,他见到了一身白色战袍手握银枪的方予澜。
怒极反笑,他说道:“方予澜,就这些方府侍卫,你也敢闯宫!”
说完,他震惊地看着几张熟悉的面孔,惊道:“千虎卫!什么时候进城的?”
白色战袍上的披风,被凛冽的寒风吹得铮铮作响,给方予澜凌厉的话语做了背景。
“天不亮时,出去的是方府侍从和佃农;待到天黑,回来得就是千虎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