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chapter 18 ...
-
“呵呵，真行啊。”老张抖了抖空白的练习册，“咱们数学课代表，昨天迟到就算了，今天连作业都干脆都不写，高考也打算交白卷？”
商泊云木着一张脸，两眼放空的任由老张阴阳怪气。
“给我个理由。”老张这回是真生气了，“不然叫家长了。”
商泊云张了张嘴，想告诉老张因为这是一场梦，他会在早晨真正的醒来，然后继续做二十六岁的商泊云。
至于高考，谢邀，已经参加过了。
但老张的怒火如有实质，商泊云开始反思自己是否陷入了思维误区。
这真的是做梦吗？
这两次，他都是在睡着之后“回到”了十七岁，因此先入为主的把这一切当作梦境。
但梦境本来跳跃、不连续、无逻辑的，可他做成了连续剧。
所谓的梦里，他能够看清老张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英语老师桌子上的绿萝都有清晰的脉络。
从量子力学的角度来看，所有的事情都可以逆转，可是哲学家们则认为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时间之箭”总沿着一个方向线性前进。
所以或许确实如《星际穿越》所言，时间是一个可以爬上爬下的山坡。
那么，他和江麓——
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江麓走了进来。
看到商泊云又在挨训，他也不意外。
“叶老师，我来拿周测试卷，”
江麓温淡的声音落进耳朵，商泊云回过神来，和老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课间把作业都补回来。”
他是凡夫俗子，没有必要求证时空穿越的理论。
商泊云心想，不管是真的回到了十七岁，还是掉入了平行时空，又或者仅仅是一场漫长、具体的奇梦——总之，来都来了。
老张打量着他的神情，终于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他顺手把数学小测的试卷也拿了出来。
“待会儿的数学课，让大家把卷子做一遍。”
商泊云抱起那沓试卷正打算回教室，老张不放心似的强调：“你也得做。”
叶凝闻言，笑道：“英语也不许忘了。”
*
小测上午考完，下午老师就能把分数都批改出来。
看似自由的学风之中实则包含着所有高中一脉相承的紧迫，好在年少的人总有旺盛的精力和简单的快乐，所以附中整个高三的氛围并不算压抑。
叶凝趁着课间，把江麓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四科试卷，除了英语还有数理化。
都是江麓的。
考得还不错，英语试卷上的分数格外漂亮，唯有物理差了些。
叶凝让江麓从一旁搬了张椅子坐下。
“高三应该还适应吧？”
虽然知道他出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叶凝依然很关注他的学习。
“都还好。物理复习的节奏有些快，还没太适应。”
教物理的赵老师同时也带竞赛，教课节奏快是大家的共识。
江麓的不适应很直白地反馈到分数上，叶凝心下了然。
她没再继续说学习上的事情：“现在每天也还是在练琴吗？”
“平常不会练太久，周末的时间长一点。谭老师每个月会来长洲给我上两次课。”
“他很看重你。”叶凝笑了笑，“两者兼顾很辛苦，但不用总是绷得太紧，也不用事事追求完美。文化课不要怕麻烦我或者其他老师。”
“班上有好些物理很好的同学，多和大家交流。”
高中之前，江麓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学习钢琴，以至于他并没有长期的在学校上过课，也就无从有朝夕相处的友情。
这个学生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以后注定要走钢琴家的道路。
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比如他的老师谭枳明，比如他的父亲江盛怀，又或许还有叶明薇——她的堂姐，那个曾经同样有天才之名的钢琴家。
叶凝也许是江麓的亲人中为数不多没有这种执念的人。
她看着江麓从年幼时就以一种苦行僧般的方式去练习钢琴。
没有童年，没有自己的生活，及至长大，因为母亲的病留在了长洲，才有了机会进入普高，开始认识同龄的朋友。
对于江麓而言，这三年很难得，以前没有，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有。
“我知道的，叶老师。”江麓无法猜到叶凝内里的忧心，却能明白她的关切。
他一顿，又温声说：“谢谢小姨。”
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叶凝能望见缝隙外一段蓝白的身影。
“进来。”
商泊云奉老张的命，来拿数学试卷。
“什么时候你英语和数学的分数能换一换？”叶凝想起今天批改出来的卷子，语气有些忧愁。
商泊云正色：“那老张该崩溃了。”
江麓眼中露出点笑来，很轻，商泊云看到了。
他不动声色，慢吞吞地点试卷。
“我崩溃就是应该的，对吧？”叶凝摇了摇头，将手头的试卷给了江麓，“先发下去，把选择题的答案写黑板上，让大家对一遍。”
商泊云终于把本就不用数的试卷整理好，他先江麓一步，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下午的阳光照了下来，梧桐高大，走廊上铺满了细碎的叶影。
商泊云刻意放慢了步伐，走廊前头，五班的人在教室外追追打打，陈彻看到了他，远远地吗喽挥手。
巴浦洛夫的条件反射已经结束，心里的小恶魔张牙舞爪，确定真的回到十七岁之后，商泊云火速回忆了昨夜解的那道题。
首先，徐徐图之。
然后，搞到手！
“江麓同学，昨天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哦，还有前天迎新晚会的。”
幼稚鬼在复盘之后，理智终于离开了洼地，回到大脑的制高点。
江麓一怔，没料到商泊云主动提起了这个事。
“以前我有很多做得不对的地方。”商泊云继续颠覆他的认知，“对不起。”
年少的时候，无论看起来如何温和或者随性，都无可避免有颗强烈的自尊心。学校把活动室短缺的矛盾转移到了商泊云与江麓之间，因此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不和的种子。
到后来，人人都知道他们的矛盾，一颗不和的种子可以生长蔓延这么多年，及至相看两厌。
这句“对不起”在成年之后没有说的必要，二十六岁的他们记不清高中的岁月，也无心和对方交谈过往相处的细节。
但时间的箭发生了逆转，商泊云再度回到了九年之前。
因此江麓曾经设想过、又很快否认了可能性的握手言和就这么突兀地发生了。
在这个秋天的午后，以一种云淡风轻、毫无预料的方式，从商泊云的口中先说了出来。
江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
江麓觉得有些离谱……至于焦虑——没有产生。
商泊云没有令他感知到锋利的那一部分。
过了几秒，他迟疑着问：“你是认真的？”
和这个人的不愉快实在太多，江麓无法不谨慎。
“嗯。”商泊云的声音实在太真诚，“活动室的玻璃、数学课的函数，还有其他的事情，确实都是我小气幼稚。”
说这话时，他微微低着头。
细碎的阳光映在眼中，五官里的攻击性被柔化，收起獠牙之后，商泊云知道自己皮相尚算合人心意。
二十六岁的商泊云从江麓某些时刻的反应中窥得他对自己容貌的喜爱。
譬如江麓会用手指描摹他的眼尾、嘴唇和虎牙。
所以商泊云知道自己什么样的时候江麓最不会拒绝。
脸不用白不用。
生意人手段百出，十七岁的江麓果然被迷惑了，他犹豫了一瞬，声音也软化了下来：“以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没事，扯平了。”商泊云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爪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好不好？”
他看到江麓点头，说话的语气遂带上了诱哄。
“那以后可以请你教我怎么学好英语吗？”
“礼尚往来。”商泊云表现得公平且慷慨，“我也会帮助你学习。”
叶凝的话犹在耳畔。
“……可以。”他压下心里的荒谬，确认这并非一个恶作剧。
*
经实践，结论正确。
顺毛撸，徐徐图之，具有极高可行性。
第一步实在太顺利，商泊云笑得光辉灿烂，仿佛已经看到了吃干抹净死对头的那天。
江麓，要是我回到二十六岁了，我就不得不告诉你——
你小子十七岁的时候就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_^~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chapter 1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