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
劲爆鼓点，随着射灯不断扫在陶醉人群律动起伏，视野忽明忽暗。
香槟塔溢出金色纸醉金迷色泽，时不时爆发出的尖叫鼓掌几乎要把天花板掀开。
领取暗杀任务的夏矜藤如坐针毡。
周围哄闹的十来个陌生年轻面孔，或笑或闹高举酒杯纵饮，嬉笑怒骂。
这些人里，一部分是安歆云的大学同学，一部分是她和明辞灼的共同朋友。
大家汇聚一堂，目的一致，看明辞灼热闹。
左侧方，彩色气球装饰，高挂起的横幅：「明辞灼黑历史记录协会第一次聚会」
显然，明辞灼和安歆云作为青梅竹马，很不对付，从小斗到大。
听这些人聊天，明辞灼是因一桩赌约输给安歆云。
前段时间，店里被安装隐蔽摄像头，安歆云一口咬定是明辞灼长得祸水妖孽，给她惹来的麻烦事。
明辞灼不服，遂两人打赌，输了一方任由处置，为避免安歆云从中作梗，明辞灼更亲自抓人。
人抓到后，拆开储存卡，所有人都惊呆啦，全是明辞灼的照片。这人竟从明辞灼入大学不久后就尾随跟踪，甚至售卖他的照片和个人行踪，明辞灼震惊得久久没有说话。
安歆云第一时间对发小的遭遇表达了悲切的同情，并很快帮助平复心情，鼓励他积极投入生活，上岗营业。
夏矜藤蓦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明辞灼的场景，大概是那时的事。
和那时嚣张轻狂的明辞灼相比……夏矜藤看向吧台后帮忙的明辞灼，旁边三位职员也戴着黑色猫耳，偏偏第一眼让人留意的，是面无表情的明辞灼。
吧台边坐着一位妩媚女人，不断撩拨卷曲长发，微仰着脸说话。
吧台后的明辞灼侧影清冷，低垂眼睫，仿佛和周遭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似乎也没有在听女人说话，唇边公式化的笑容，多一分虚伪，少一分又疏离，恰到好处的冷漠客套。
女人不依不饶地又说了几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夹着一张纸条，暧昧地往前推。
明辞灼轻瞥一眼，修长的指尖轻轻将纸条推回，委婉拒绝。
……
夏矜藤在不远处舞池观察一会，再看回吧台时，来了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明明身前就有招待他的酒保，偏偏沿着吧台去追冷脸的明辞灼。
男人看起来明辞灼差不多身高，脸上是喝醉的红晕，不清醒地要去抓他的手。
明辞灼往后一避，弯腰拾起摔破一半的酒瓶，极其淡定地摆上桌，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天大的醉意都该清醒了，男人不自在地理了理领结，冷汗涔涔离开。
有一说一，他真的挺招惹是非的……
“你知道吗，他刚入学那会，我还问人要课表去蹲他，就为了看他一眼。”
旁边一位戴眼镜的女生忽然凑过来，亲昵撞了撞夏矜藤的肩，小声八卦道：“我们当时都觉得，这人凭漂亮皮囊拽上天，肯定是绣花枕头，以后要吃苦头的。后来，一次公开表演课，‘克莱尔最后一句’，他演的瑞安伯爵，最后疯了吞枪自杀那个，最后一段自杀前的独白，癫狂与绝望，回忆落日大道曾经的辉煌与入错局含恨抑郁，太惊艳了……后来再没人敢说他空有美貌。”
女生回忆起，当时表演结束，周遭沉默片刻后不间断的掌声，和从戏中抽离出来，安静站在一旁，仿佛事不关己的明辞灼。
她默默地注视他，觉得世界上恐怕没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在意，让那高高在上，天生骄傲又矜贵的视线，朝任何人施舍地多停留一眼。
那一刻，不断盘旋在脑海中的想法是几乎笃定的迫不及待，他一定会大火的！
只是很可惜，没过多久就听说，他因为帮了不应该的忙，得罪张如晏。
“在这个圈里，长得漂亮是好事，但长得过于漂亮就成了……”
女生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匆匆改了话头，“啊，你是他室友吧，传媒的？来一杯？”
冰凉的香槟送到手边，女生问：“你看起来好小啊，大一？”
“大三。”
“哎，还是你们传媒风水养人，你看着真的好小。我是大二戏文的——你不热么？放心啦，在安安店里很安全的，没人敢随便碰安安朋友。”
夏矜藤犹豫着解开外套扣子，女生好心要接过她手中的酒杯，忽然，白皙的手从后面伸来，从容接过夏矜藤的酒杯。
两人同时回头，只见刚才还远在另一边，高冷淡漠的人，此刻站在她们身后，挂着礼貌虚伪的笑容。
-
静谧的私密包间，明辞灼优雅地反扣上门。
“夏矜藤。”
指尖微微屈起，轻扣门板，明辞灼低垂眼睫，“刚才你怎么答应我的？”
半小时前——
夏矜藤跟着明辞灼进店，满目清凉好看的小姐姐们，更显得她秋季单薄风衣诡异、另类。
明辞灼走在前面，随意开着安歆云的玩笑，“……或者你当众泼她一杯，泼了我们就跑。”
漫不经心一回头，忽然愣住。
正费劲脱外套的夏矜藤并未察觉不对劲。
少女一身紧身黑色连衣短裙，优雅露背设计，曲线腰身，小蛮腰姣好身材，柔嫩的肩头充满青涩美感，直而细的长腿在昏暗的环境里，白皙得惹眼。
“……”
夏矜藤镇定对视上明辞灼微愣的视线。
她友好地指了指明辞灼若隐若现的腰，又指了指自己，“你看，室友装。”
明辞灼的脸黑了。
见他对她的梗没反应，夏矜藤耐心地又说了一遍，“你看，我们的室友装多配啊。”
明辞灼的脸更黑了。
好梗落水无声，夏矜藤不甘心，坚持不懈地又一次开口，“室友——”
“外套穿上。”
明辞灼别开脸，揉了揉眉心，“第一，别喝酒。第二，别脱外套。不然你现在就给我回去。”
而现在——
夏矜藤低头看一眼，琢磨也就解开三个扣子，酒本来也没打算喝。
再说了，就算喝了也没什么吧。
堂哥是个烂酒鬼，有时候家里没常温水，半夜渴得慌，也直接咕噜噜猛灌，回房间倒头一觉到天明。
“我送你回去。”
明辞灼无奈扶额，“我总不能一直看着你，今天来的人有很多我也不熟，你回去早点休息。”
他伸手去拉门，夏矜藤挡住他摁住门把的手，不解，“你不用看着我呀，你忙自己的事就好。”
“……”
“我能保护好自己的，学弟不用操心。我主要也是想谢谢安歆云，道谢后我就走。”
微妙的沉默，夏矜藤仰着头，目光真挚。
明辞灼微微俯身，两人相差不过一拳的距离，他语气笃定，“回去。”
摁在门把上的手微微用力，夏矜藤问，“如果不回去呢？”
明辞灼慢条斯理地直起身来，“不如我替你和安歆云说。”
夏矜藤皱眉，“说什么？”
一声轻笑，明辞灼微勾唇角，“你怕什么，我说什么。”
他指的该不会是……
夏矜藤如鲠在喉。
一秒、两秒、三秒。
明辞灼耐心地等着看夏矜藤丢盔弃甲，乖顺听从组织安排回家。
下一秒，她忽然紧紧抿唇，用力拉开门，快步朝外走。
明辞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好像以为要展开激烈对战，对方忽然退出游戏，强制关机，拔掉电源，开着火箭，径直发射到外太空，漂亮又利索地与世隔绝。
夏矜藤步子很快，离开的背影都像闷着一股不肯明说的气恼。
明辞灼莫名好气又好笑。
他很早就发现，夏矜藤是一个防备心很强，沟通交流欲望很低的人。
让人不由得猜测，是不是因为从小愿意认真听她说话的人太少，所以才无意识回避任何争议，习惯性以自己的方式，单方面解决问题。
娇小的身影拐出视野范围，明辞灼慢吞吞地跟上去，给安歆云打电话，“堵哪了？再不来我下班了。”
安歆云惊了，他不是巴不得她永远别出现在他面前么。
等安歆云抱怨完路况，明辞灼缓缓开口，语气还有点郁闷，“我觉得你好厉害啊。”
“啊？”
“你平常怎么和你弟弟讲道理的？”
“啊？”
安歆云莫名其妙，“我不讲啊，我都直接揍。”
“……”
明辞灼无话可说。
但非亲非故的，他又没法直接揍，甚至没法直接拎回家。
明辞灼叹气一声，“仔细想想，你高中那会也挺叛逆的，非得让我和车郁城陪你去网吧闹事。”
提及往事，安歆云一肚子气，“你还好意思提，你就没和我们去过！”
明辞灼声音轻飘飘的，“嗯，所以我没吃处分，没被险些开除学籍，也没被父母从国外飞回来揍一顿，关半个月禁闭，扣掉半年零花钱。”
“你说你非挑教育局专家组到访学校时候闹，这不摆明让人抓。”
“那是占星书的问题好吧？说那天是良辰吉日适合大打出手，”安歆云气急败坏。
明辞灼倚靠墙边，漆黑的眼眸静静注视夏矜藤回到座位上。
“不是，往事都过去多久，明辞灼你……”
安歆云忽然激动道：“你终于被我逼疯，看见走马灯了？卧槽我做到了——师傅麻烦开快点，我赶着凑热闹啊！！”
-
明辞灼知道她未成年吧。
人太刻意乐观，会自动忽略所有细节。
她其实一早就有感觉，但他不提，她不说的平衡明明保持得很好。
夏矜藤痛苦捂脸，今天除了想当面道谢外，她还想委婉问问能不能多住几个月的。
刚才的对峙她怎么就落荒而逃了！！
还不如掉小珍珠，口述夏德瑞拉感人故事，封口明辞灼。
就是说，现在掉眼泪还来得及吗。
夏矜藤思考再三，得试试。
她起身要往回，肩上搭来一只手，烟味极重，不由分手地摁着她又坐了回去。
“传媒学院学姐啊？”
陌生的男生，呛人的烟味。
戴着棒球帽的男生坐在她身旁，给她递一杯紫红色鸡尾酒，“好巧啊，我也是传媒的，播音系。学姐哪个系啊？平常参加社团么，好像没见过你啊。”
夏矜藤笑容僵在脸上，该不会当场被拆穿查无此人。
男生热情地凑上来，“学姐，你是害羞吗，脸好红啊。”
离……得好近……
对方的手要来碰她的脸，夏矜藤战略性地往后躲，“我是对人过敏。”
男生不以为意，笑得更开怀，“是有点闷，容易过敏，不如一起出去走走？”
身体前倾着，几乎是要拥抱的暧昧距离。
“麻烦让让？”
冷不丁的，清雅的男声开口。
两人同时抬头看过去，明辞灼随手往沙发上丢了黑色的书包，他摘了猫耳，换了黑色宽大连帽衫，像是下班要走。
天然的眼线增添妖娆，漆黑漂亮的眼眸里，写着懒得藏匿的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能从包里抄出战斗力极强的武器掀了这家店。
“……”
男生眼里写满惊讶，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又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事，忽然回头看夏矜藤。
像是耐心耗尽，明辞灼居高临下睨一眼，微微挑眉，“让不让？”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