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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章十八 花开 ...

  •   见面必掐架,安德贝利和祁砾的仇怨,大概还能当段历史讲。只不过在此之前,就不由要牵扯到前拉力车手,现祁砾的领航员艾莉。
      艾莉原属第三车队,是后来安德贝利所属车队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她才又为其车队效力三年。可是后来,她却选择做祁砾的领航员。
      说来也巧,那会祁砾才迈入世锦拉力行列不到一年,领航员就因为身体原因退役,接而艾莉顺利接手。都说缘分天注定,但拉力界里却一直流传着一段故事。所谓英雄救美,冠军加持。说的就是在一次饭桌上,因为安德贝利不尊重女赛车手,轻薄了艾莉,恰好被路过的祁砾出手教训,才最终赢得伯乐。
      但都是道听途说来,传着传着,版本也就多了,所以事实到底是什么样,或许只有车队里自己人知道。
      不过安德贝利这个人,人品出了名的差,其种族歧视如同刻进了骨子里,烂得发臭倒是真的。要说他歧视过的车手,真不少,所以打心眼起,他就没正眼瞧得起过祁砾。
      当然,他的车技也是真的。
      祁砾无法平心而论。才回酒店,就收到永项发来的消息。
      【你在餐厅和安德贝利动手了?】
      祁砾没回复,烦躁地丢了手机,翘脚平躺在沙发上,后脑袋枕着胳膊,望着顶。
      他……
      此刻在做什么?睡着了吗?
      一个鲤鱼打挺,祁砾从沙发上起来,出房门。徘徊在岑嘉洲门口,良久,他径直走向对门,开始疯狂敲门。
      不怪永项总说祁砾一身蛮力无处使,就他那报丧式的砸门声,像是要拆家,狗听了都摇头。
      尼普安才洗完头洗完澡,“你要死啊你。”
      祁砾招呼也不打,大摇大摆就走了进去。
      “睡不着,找你有事。”祁砾说着,抬脚一坐,看向尼普安,见他光着膀子,眼神变得有些异样,“干嘛不穿衣服?!”他又想起来,那个人光着身子在自己眼前晃悠的画面,慌乱移开目光。
      尼普安扯下随便搭在肩膀的毛巾,“我他妈刚洗完澡!说了别这么敲门,你一个中国人老这么敲门回去不怕挨揍吗?”
      祁砾:“你管?”
      “行行行,”尼普安擦着湿发坐下来,“说吧,找我什么事?”
      祁砾挪了下屁股,和尼普安隔开一掌,“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是怎么的不穿衣服是不能聊了吗。尼普安无语,起身套了件T恤,回来时又挨着祁砾坐。然后祁砾继续挪了一掌。
      尼普安:“不是你他妈......我身上是有什么脏东西吗?!”和小哑巴待久了容易被传染,一个两个避他跟避瘟疫似的。
      祁砾:“我说正事。”
      “说说说。”巴不得他说完赶紧滚,尼普安看着他。
      然后,祁砾饶有所思地回望他。
      尼普安睁大了眼,等他。
      沉默。
      十秒。
      二十秒。
      一段冗长的沉默。
      尼普安:“……”
      玩呢搁这?
      祁砾还盯着他看。
      妈的这眼神……
      简直和他晚饭回来后看小哑巴的眼神一模一样。
      尼普安后背拔凉。
      下一秒,果然,尼普安就知道祁砾没憋什么好屁。
      “你有点斗鸡眼。”他说。
      尼普安:“……”
      接着事态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祁砾拉过尼普安的手,让他的手掌掌心盖在自己的两只耳朵上。
      得出的结论:“你手心都是茧子,磨得我耳朵疼。”
      尼普安:“……”
      再让他环抱自己。
      气氛古怪又暧昧。
      祁砾推开他:“你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别用了,难闻。”
      尼普安:“……”
      尼普安:“滚!”
      祁砾被尼普安赶出去的时候,不经意瞥了眼他房间的窗台,没有盆栽。他记得给那个人开的房间里也没有。
      但既然套房是对称的,又为何尼普安的房间里没有那朵花。
      想着,祁砾又不自觉走到岑嘉洲房门口。纠结着敲不敲门,走廊尽头永项和艾莉一前一后从一个房间出来。祁砾佯装没看见,装作回自个屋,下一瞬永项叫住他,“祁砾!”艾莉及时拉住,对着永项摇头。
      “等明天比完赛就知道了。”一直到祁砾进屋合门,艾莉才开口道。
      “这样……”永项犹豫道,“真的能行?”他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惯了,突然的角色转变,他有些不习惯。
      现在只有不断地抬高安德贝利,祁砾才会朝着他们期望的方向走。可……
      永项:“我了解祁砾,他要强,他不服输,他不愿意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说你心肠软。”哪一次因为比赛的事情吵架不是祁砾拍拍屁股走人,等着永项去哄他。艾莉说:“你想祁砾展翅高飞,就得先放手,明白吗?你不狠心一次,你不知道他的潜力能到哪。”不下一剂猛药,总徐徐图之来促使他进步,以祁砾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德行,更不可能惊艳他们。
      “等着吧,有点耐心,”艾莉安慰他道:“他会明白的。”
      他真的能明白吗?
      另一边,祁砾回了房间,抓起桌上的手机扫了一眼。永项没有再给他发消息。
      他想了想,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他欠打……】
      又删除。
      【谁告诉你……】
      还是没发送出去。
      祁砾又一次丢了手机,走到阳台吹风。
      阳台上的那株白睡莲,此刻正睡着,含苞,垂着头。
      祁砾拿手机拍照查过这花,知道它是睡莲的时候很惊讶,毕竟这样的花多数开在沼泽池塘地,怎么也不会拿来做盆栽养。
      没有人定期浇水换水,甚至还能活?
      祁砾抬指弹了下睡莲的花苞。网上说睡莲的花期很短,一般开花也在四到六月份,他想下个赛程的比赛就临近了,等到离开酒店,大概是看不到。
      随即转身,撞上某人的目光。
      隔着阳台,这一夜,祁砾坦言了许多。
      第二天的比赛,五六点的时候车队的技师已经到车棚。
      尼普安坐上赛车副驾,连上电脑,开始查看档位以及转速下车子的反应。
      轮胎更换完毕,车身慢慢降了下来。
      赛车只有在经过无数轮反复调整,才能最终上路。
      永项:“祁砾人呢?”
      尼普安从副驾驶上下来,“?刚才不还在呢么?”
      此时的祁砾找不到岑嘉洲,在酒店前台调监控。
      尼普安给他打电话。
      祁砾一接电话:“岑嘉洲在车棚吗?”
      尼普安愣愣,“什么?谁?”
      “那个人,你口中的小哑巴,他,在你身边吗?”
      “不在啊。”
      祁砾:“他不见了!”
      现在是找人的时候吗?尼普安道:“你先回车棚里来,裁判组在确认——”
      “喂……喂?!”
      尼普安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没声。
      监控显示夜半之后岑嘉洲就离开这个酒店了,他没有在祁砾给他订的房间里休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更没有人有他的联系方式。
      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了。
      祁砾还在想昨晚,他答应了会看自己比赛。
      他有些茫然。
      突然,又一通电话。
      尼普安:“回来!人找到了!”
      岑嘉洲是自己出现在尼普安的视野里的,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祁砾赶到的时候,穿过观众席,在无数遍确认他没事里把人抱紧、搂紧。他根本当下也不清楚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觉得,这具身体的心似乎不能失去他,而且一直渴望倒向他。
      祁砾知道岑嘉洲害怕尼普安,便想让他跟着另外一个技师,却没想岑嘉洲忽然又好像不怕了,甚至往尼普安站着的地方挪了挪脚。
      “你不怕我了?”尼普安问他。
      岑嘉洲没回答,只是望向他修理得干净、没了胡茬的下巴。
      作者有话说:
      尼普安:有时候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我常常因为尼普安是个憨憨而忘记他其实是个很优秀的电脑工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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