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道剑君被拐后》郁晚

10、第 10 章

　　琴虞与无岸面面相觑。

　　“我们好像，没做对？”

　　要不要追上去？谢宗主好像脸色不太好。

　　最后三人一致决定，如果半个时辰后，谢宗主还没回来，就去找他。这么弱的一个宗主出门，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谢云卯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找人，带着点碰运气的想法，恍然间，他手中的灯笼轻轻晃动，光影摇曳，地面上无端多出几道黑影。

　　后面的黑影似乎也没想到，这次任务这么简单，居然让他们找到了落单的谢云卯，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三个黑衣人同时发起攻击，灵力和法器快接触到谢云卯时，那抹红色已经不在原地了。

　　“你们主子还没放弃吗？”

　　醇厚的声音悦耳，如同百花盛开的春日，但在三人听来，便如索命的厉鬼，还没等他们转身，谢云卯早已干脆利落抹了三人的脖子。

　　他将灯笼悬空，看着三人的尸体颇有些嫌弃，用了化骨水处理干净，然后变出手帕细细擦着双手。

　　“三个元婴，真是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

　　望舒循着声音赶过来时，在一团黑暗里，只见到孤零零一身红衣的谢云卯，身旁伴着一个玲珑灯笼，光与暗的界限模糊，仿佛他这个人也是不存在的。

　　望舒凝了神，叫住了他。

　　“谢宗主这么晚还出来？”

　　她走进了，却发现他脸色不太好，还故意回避她的视线，只给她留了个侧脸。

　　“刚才本君听到了些动静，这里发生了什么？”

　　谢云卯没法直视望舒，喉咙短暂的吞咽着以缓解心里的不安。她到底看到了多少？她发现了自己刚才用的不是灵力吗？

　　“我……”他才知道原来说话也是这么难，“我是来找你的，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借口找的很蹩脚，谁摔跤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望舒察觉到谢云卯有所隐瞒，但是只要不危及他人，她也没打算深究。

　　她曲着食指，往谢云卯额头一探，知道他没有使用灵力，便放心了。

　　“夜深露重，谢宗主找到了人就回去吧。”

　　昏暗里，望舒如山间雪色，不近人情，也不太想管谢云卯找她做什么，要是出了什么大事，无岸早该传音给她了。

　　谢云卯以为望舒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找剑君你的。”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山间再冷的风也冷不过谢云卯现在的心，明明白天还好好的，会依着他来，为什么晚上就像是换了个人，又不搭理他了。

　　望舒道：“玄天宗没有闲钱，谢宗主快些回去吧，再待下去，就都不用睡觉了。”

　　被自己的话回旋镖后的谢宗主：他当时就不该嘴快的。

　　“我没有要收钱的”，他提着灯笼跟上望舒的步子，“外面危险，剑君和我回去吧。”

　　望舒露出疑惑的表情，外面有谁能比她危险，“不去。”

　　要收她钱她当真了，不住便不住，她又不是泥捏的性子，剑修再穷也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那剑君能送我回去吗，我一个人怕。”谢云卯继续委委屈屈的将自己放在低处，不死心的用上了合欢道的法子，声音带着媚术，像个在夜里引诱正道仙君的小妖。

　　望舒毫不留情的隔绝了谢云卯的蛊惑，“不送。”

　　不管是出于歉疚还是弥补，她都已经把谢云卯送回了宗门，虽然很多东西她还没还完，但是偏偏他又自己跑出来，这就和她没有太大关系了。

　　能自己下来就能再自己上去，她还要去找之前看中的树，够高够粗，很适合出门在外的剑修凑合一晚上。

　　但是她忘了标记，有点找不着了。

　　“望舒。”他时刻紧跟。

　　“谢宗主还是唤本君尊号比较好。”她置之不理。

　　“玉清~”

　　听着望舒淡漠的语气，谢云卯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思绪又回到了望舒目光紧跟着宋霁白，却不搭理他的时候。

　　“嗯。”

　　她该往南走还是往北走来着。

　　谢云卯缓缓吸了口气，决定再试一次，就算失败了，那也只是他的第488次失败而已，他还有很多年能活，还能尝试很多次。

　　他快步走到她前面，成功让望舒停下脚步。

　　望舒忍着一把将他扔回逍遥宗的冲动，站定等他说话。

　　“剑君就这么不喜欢我吗？是被我这双难看的眼睛吓到了，还是觉得和我待在一块有损你的声誉？”

　　他看起来好不可怜，肩膀都耷拉了几分，红绫轻飘飘的随着风拍在他脸上，望舒毫不怀疑，谢云卯能像小时候一样哭出来。

　　可是……

　　“谢宗主，这不是因为你害怕本君吗？也不想让本君待在你的逍遥宗。”

　　难道不是谢云卯一见到她就害怕的躲起来吗？

　　突然受到控诉的望舒有点不高兴，但是一想到她之前由于修为高，抢了人家的东西还占了人家便宜，她便说不出什么重话。即使那时没意识，但这些事情都实打实的是褚望舒做的。

　　望舒缓和了语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耐心地跟谢云卯讲清楚：

　　“本君之前出于一些原因，抢了你许多东西，是本君的错，我会还给你的。我知道你怕我，以后我会离你远一些的。”

　　“至于相思……谢宗主自己不愿意便算了，不论接下来是否继续，之前的诺言本君仍然会遵守。”

　　谢云卯是说过他愿意继续，但是望舒将他那时的示弱当成了不得已，为了逍遥宗的安危而不得已帮她继续解毒。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碎成一片儿一片儿的，第488次失败了是吗？

　　望舒还在等谢云卯的回答，却错不及防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某种不知名的香味夹杂着药材的清香，沁人心脾，迷得她有些头晕。

　　谢云卯这厮又拿那香逗她！自打他改修合欢道，就无师自通调制了这种香，还天天跑过来让她闻，她又不是小狗！

　　“谢宗主。”望舒想用手将人推开，但不动用灵力的话，她力气确实没对方大。

　　谢云卯稳稳当当站着，抱着望舒不撒手，微微弓着身子，额头靠在她肩膀处，忍不住有些颤抖。

　　到了他这里，望舒就要远离他。

　　为什么啊？

　　为什么她喜欢的就不能是他？偏偏是宋霁白，他有什么好的能让望舒喜欢。

　　“我问你是否喜欢，你就拿这些事情敷衍我”，他声音低哑，似乎带着泣音，“我没有害怕过你，也没有不愿意帮你解毒。”

　　“你拿去的那些东西给了宋霁白还是谁都不重要，我不要你还的，我只是希望你多看看我。”

　　谢云卯仿佛是自暴自弃了，等着望舒的审判，料想她大概还是会和以前那样，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开，然后说出最伤他心的话。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起身子，摘下了红绫，将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眼睛赤裸裸摆在望舒眼前。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喜欢你啊，所以才会一直跟着你，会大半夜出来找你，会不敢见到你，怕你看到我的眼睛讨厌我，怕你以为我没用不喜欢我。”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双眼睛，但是它只是颜色和旁人不同，我现在也能用神识辨路，不完全是个瞎子。”

　　谢云卯在望舒面前的脆弱的，一碰就碎了，但他只会在望舒走后默默的把自己的碎片捡起来，再慢慢拼好。

　　“别喜欢宋霁白了，喜欢我行不行，我不做你的道侣也行。”

　　灯笼掉在地上，他双眼灰暗没有光亮，眼里的雾气熏得他眼睛疼，水雾凝成了实质的泪水。明明眼泪是无色的，却将他的眼眶染上了红。

　　望舒很无措，指尖悬在他眼睛周围，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你怎么哭了？”

　　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以往谢云卯是爱跟着她，会天天换新衣服问她好不好看，也会在她靠近时闪躲，但是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合起来，是他喜欢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