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文女主重返二十岁》许百雅

14、阁楼08

　　昏暗的房间里四个人老老实实排成排。

　　分别是周应淮养父、养母、弟弟，还有刚刚逃跑的男人。

　　案发组的另外几位警察结束完另外一个案子立刻赶了过来。

　　大学同学给他们套上手铐，这四人垂死挣扎时被毫不留情推搡进车里，警车呼啸而去。

　　大学同学和岳芽七人留下来进行现场排查。

　　张简则搂住孩子，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孩子抖着身子往他怀里钻，几人说话的声音又让他忍不住惊颤，张简则从半蹲的姿势起身，抱起孩子走进另外一间房子。

　　岳芽收回目光，她相信张简则的心理学专业性，孩子的创伤会被他修复。

　　几人迅速展开排查，从一楼搜索到三楼。

　　如孙凡猜测的那样，地下室是个巨大的冰窖，他们在里面发现了房东的尸体，以及许多的人体器官。

　　岳芽在房间里发现了几个u盘，回到案发组播放后，有多个是关于周应淮的视频以及其他被杀受害者的作案过程。

　　周应淮的视频占据多个，从他孩童时期开始。整个过程都充斥着压抑和痛骇。

　　岳芽忍不住双手交握，她没有移开目光，不放过任何可能发现线索的每一秒，平静地看过每一个细节。

　　周应淮被打，被各种器具投掷，哇哇大哭，更多的时候，他被抓住头发关进冰箱里，周应淮养父养母告诉他。

　　“一点钟了，周应淮要睡觉了。乖。”

　　周应淮哭着往外爬，被一脚踹了进去。

　　张简则冷脸起身，甩开门怒气冲冲转眼看不到人影，应该是去了审问室。

　　林逢关明白他要去干什么，连忙道：“靖舟，拉住他，别让他动手。”

　　周靖舟起身，追过去，岳芽拉开凳子跟随。

　　从外面可以看到审讯室里的画面，张简则坐在周应淮养父母面前的审讯椅子上，姿态平然。

　　周应淮养父母却面色惊恐，冲进来的周靖舟求助：“警官，你让他离开，不然我们随时会受到人身攻击，我们不是犯人，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周靖舟在张简则身旁坐下：“我们以杀人罪逮捕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

　　周应淮养母直接哭出来：“我们冤枉啊。”

　　张简则冷笑：“你们房间里虐待周应淮的视频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

　　周应淮养父母对视一眼。

　　“不是。”

　　“是。”

　　周靖舟没忍住，砸了拳桌子：“说，到底是不是。”

　　周应淮养母被吓得止住泪，她哽咽着道：“是我们，可我们也是第一次做父母啊，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带好一个孩子。如果我们真的虐待他，为什么还要拍下那些视频呢？这是孩子做错事情了，我们不知道会上升到那么严重。”

　　周应淮养父接话道：“警官你有没有孩子？难道你每天都把孩子捧到手心吗？他做错事了，不就要惩罚他，不然他无法无天。父母教育孩子，天经地义。如果我们方法错了，我们之后都会改。”

　　周靖舟气到胸口不停翻滚。

　　张简则再次冷笑：“还有另外的作案视频，你们来说一说怎么回事？你的孙子到底是谁？”

　　周应淮养母道：“我们没有教育好周应淮，这些都是他做的，我们隐瞒了他的犯罪事实，对不起，我们知道错了，这些都是周应淮干的，他心理扭曲，我们只是知情不报。但这是我们的孩子啊，我们做不到啊。至于孙子，这是周应淮给我们的，他说这是他的孩子，那这不就是我们的孙子吗？我们只是不知道孙子的妈妈是谁，肯定是那个女人不要他了，周应淮工作又忙，就拜托我们照顾了。是不是这个孩子有问题？都怪我们心软，周应淮说几句好话，我们就原谅他了，哪曾想他会这么坑我们，小组还把他的孩子当成自己的，虽然说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这些年怎么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孙凡推开门进来，拎过来几份报告：“化验证据显示，作案凶手就是你们夫妻。撒再多的谎也不能让你们逍遥法外。”

　　窗外一声惊雷。

　　周应淮养父面色几变咯咯笑起来，粗哑干枯的音色：“当年周应淮的爸妈，对，就是他的亲生爸妈举报我们骚扰同事，多管闲事，我们不就是拿点零花钱用用吗？我是经理，孝敬我不应该吗？嘴上调戏下又没真的怎么样？好了，就因为这个件事，我工作丢了，你知道我为了进这家公司多努力吗？从大学时候开始，我每一分钟都没有浪费，我终于干到了管理层，眼看着下一步就要拿分红了。”

　　周应淮养父暴躁：“你说我该不该恨，报应啊，他们一年后在爆炸中死亡，那火是我放的，我就收养了他孩子，周应淮和他爸爸真是长得像啊。他成绩怎么就那么好呢，艺术也非常有天赋，别人唱的歌弹的曲子一遍就能学会，我怎么允许他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呢。”

　　周应淮养母哭道：“周应淮和他父母都不是好人，我们收养他，他却害了我们儿子。他高中的时候，为了报复我们，绑架了我们的小组，把他关在地窖里，关在冰箱里，关在冷冻库里。不知道小组被他怎么折磨过，只要是每个时间段的一点钟，他就要说冰镇王国要冬眠，小组成了一个废人，周应淮害了小组。不对不对，如果不是我每次把周应淮关在冰箱的时候说一点到了要睡觉了，周应淮就不会想到这个办法去报复小组，小组现在就能健健康康的，都怪我都怪我。”

　　—

　　周应淮父母服法，众人来到谨戈公司，前台告知，李谨戈出门旅游两个月没回来了。

　　林逢关当机立断离开于原市，回去全力寻找凶手杀害周应淮的那个房间位置。

　　孙凡和方诚把阁楼玻璃上的指纹和李谨戈做了对比，确认是同一个人。

　　现在整件案子就差最后一个步骤。

　　“小顾，把视频往前调。对，再往前一点，停。”

　　林逢关站起来，指着视频中的其中一个位置：“大家看这里，从窗外折射进来的三角形的图案，这个到底会是什么？”

　　张简则指尖勾起抵住下巴，他道：“我做了实验，通过视频中汽车鸣笛的声响，禁锢周应淮的高度大概是在四米左右，那应该是二三楼层。通过鸣笛频率，这块地方应该经常交通拥堵，人流很大，但是视频中又没有人声，很可能是在上班高峰期路段。”

　　岳芽道：“根据以上推测，我认为我们可以和出行公司联系，他们会比我们更加清楚地理位置，这会省去我们很多时间。”

　　中午一点整，出行公司来了消息，七人在一个酒店成功找到第一案发现场，那是李谨戈长期入住的房间，通过监控，也能看到李谨戈与周应淮一起进入电梯的画面。

　　七人回到重案组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们回来啦。”李谨戈背靠车身，他来的时候应该整理过，整个行头都是全新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脚下的皮鞋擦的铮亮，西装笔挺，勾勒出高大挺拔的身材。

　　他偏头把咬在嘴中未点燃的香烟扔进垃圾桶，双手插进裤兜，就这么走过来。

　　闲庭信步到像是逛后花园而不是来到重案组，周靖舟上前扣住他。

　　他倒吸着口气，浅笑着道：“轻点轻点，我不跑，我来自首，我杀了周应淮和李凝。”

　　审讯室里。

　　“为什么杀他们？”林逢关问。

　　“因为周应淮杀了倩倩，我只是用同样的方式报复他罢了，谁杀害了我的姑娘，我要他血债血偿，李凝，她本来可以不用死的，可谁叫她怜惜周应淮呢？明明知道周应淮做了什么事情，她却帮忙掩饰，用她的话说，她在救赎周应淮，那谁来救赎我呢？我给了她机会，去地狱救赎周应淮，她应该很乐意的。”

　　李谨戈笑着流出眼泪：“没有倩倩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她明媚灿烂，她那么努力生活，我也很努力啊，你们看，我不是办到了吗？我赚了这么多的钱。如果没有周应淮，我们会生一个孩子，会养一只猫一只狗，我会慢慢弥补她童年的缺失，她说她想要亲人，这些我都能办到的。可都被周应淮毁了，他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竟然成为了一名老师，他配吗？要不是我偶然看到那个视频，我不会想到他就是凶手。”

　　没有任何预兆，窗外是新一轮的倾盆大雨，狂风卷地而起，一只塑料袋啪撞在玻璃窗上，喘息了几秒七荤八素往别的地方飘，岳芽提步把走廊尽头的窗户关紧，光滑的地面砸了大滩积水。

　　她关好窗户，来到审讯室。

　　已经是尾声。

　　林逢关沉默半晌，最终道：“你应该把证据交给警察，这才是你唯一正确的做法，周应淮会有他应有的判决。”

　　很久很久的沉默。

　　李谨戈抬头认真看过去，突然轻松地笑了：“如果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