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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死于春天之前》——废稿 ...


  •   鹿槐最近工作上不太如意。

      她负责的好几个单都被其他竞争公司截胡了,本来谈的好好的,就差签合同,但总在关键时刻被横叉一脚,在眼前飞走。

      飞走的,还有升职加薪的机会。

      鹿槐心底里郁闷不已,在家躺了一天,终于挨到傍晚,她实在忍受不了荒废度日的生活,简单收拾一遍自己,便提着包出门去了。

      傍晚暮色四合,沙蓝色的天空融入黄昏里,大马路上一辆接着一辆的士汇入闪烁的车流。

      鹿槐关上车门,望着迷离陌生的大街,忽然觉得自己无路可去。

      她转过身,在大马路边,僻静的角落边,一家不显眼的酒馆就这么撞进眼眸。

      酒馆牌名是英文的。
      Blue Moment Pub

      她忽然很想喝一杯微醺的酒,让自己身体放松,这么想着,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推开那扇门。

      蓝色微光隔绝了外面深沉的暮色,虽然时间晚上八点,鹿槐进去的时候,不少酒桌已经坐满了人,而且一大半是女生。

      所有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世界里,但也有几个女生交头接耳春风拂面,双眼痴迷地望着歌台上正在弹琴演奏的男人。

      鹿槐这才发觉,原来背景音乐是真人现唱,她以为是音响里传出来的。

      灯光闪烁迷蒙,仿佛隔着薄薄的雾,鹿槐坐在角落里,看得并不真切。

      她只粗略看了一眼。
      歌台是木制的,半圆弧形,高出地面十米,周围有架子鼓,立麦克风,和几架吉他,目光往下,一个男人慵懒坐在台面,正低着头一边弹吉他一边深情款款地唱着。

      光游移在身上,模糊的几分失真。

      唱的是一首温柔低缓英文歌。

      You're beautiful right where you are,
      You're perfect with all of your scars,
      And maybe to them,
      You may not be anyone,
      Or anything,
      But darling you're everything to me。

      声音低沉,又恰到好处的温和低柔,仿佛牛奶掉入冰冻咖啡里,他的嗓音有着符合这首歌的特质。

      鹿槐却忽然有些怀念。但怀念什么,她也不知道。

      一股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情绪如音符砸来,她隔着蓝色之雾望向歌台,下一秒,令她意想不到的是,那个弹吉他的男生也在沉醉间抬起头,目光刚好和她对上。

      鹿槐惊讶得微微睁大眼睛,一瞬间怔愣在原地,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那不是被她抛之脑后的相亲对象么。
      怎么这么巧?

      陈离淮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唱到意犹未尽时猛地停顿了一秒,一个音节被他跳过去,他也反应快,立刻捡起下一节音。

      I wouldn't change you for anyone,
      Or anything,
      Cause darling you're everything to me。

      陈离淮隔着波纹般流动的蓝光,目不转睛盯着鹿槐,唱完了整首歌。

      仿佛是为她而唱。

      他放下吉他,跳下台面,朝鹿槐走去。

      不少女生眼神追随他的背影,目光中满是爱意,能灼烧黑夜。

      “你怎么在这里?”
      陈离淮看到她,露出一丝惊讶之色,目光也慢慢灼热起来。

      “误打误撞吧,就进来了。”隔着的那层雾消失了,鹿槐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回。

      “自己一个人?”

      “嗯。”

      陈离淮看了看她,试探着问:“心情不好?”

      鹿槐有一瞬间的茫然,抬头看他:“怎么看出来的?”

      “写在脸上了。”陈离淮咳一声,指了指。

      “是吗。”她倒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反问,“你是这里的驻唱?”

      “是也不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是创业的,我想你可能忘了吧,介绍一下,这是我开的酒馆。”陈离淮往她桌前漫不经心地扫一眼,空的,什么都没点,又说,“你刚坐下不久吧,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些新的酒?”

      鹿槐饶有兴趣地和他对视,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歪了歪头:“比如?”

      “Otto Blue tipsy。”

      “这是什么酒?”

      “奥拓海酒,因为酒的颜色类似于海沙蓝色,代表宁静,清新,自由,是一种安抚色。”陈离淮缓缓说道。

      “听起来不错。”

      陈离淮听懂了她口中的意思,笑了下,站起身,留下一句:“等我。”

      他离开座位,前往调酒工作台,路过时吸引了不少爱慕的视线。

      过不久,陈离淮果真端了杯调好的酒回来,杯壁冒着冰珠,颜值很高。

      “试试。”他说。

      鹿槐道谢,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百利甜混杂着伏特加在味蕾互相碰撞,稀碎,渗入每寸身体里,她愉快地轻叹了一声,刚一抬头,就撞上陈离淮期期艾艾的目光。

      “怎么样?”

      “很赞。”

      得到夸奖,陈离淮展开笑容,唇角勾着,如此天真无邪的笑容在成年人里倒也难见,他话锋一转,语气小心翼翼的:“所以,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么?”

      鹿槐避开他的笑,垂眸道:“工作上的事。”

      “遇到困难了?”

      话音刚落,鹿槐复又抬眼,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露出一种疏离与防备,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了他几秒。

      陈离淮立马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过于激越了,便垂下头说:“忽然想起,我也帮不了你什么忙,你要不开心的话,来这里都能找到我,无论什么时候。”

      瞧他如此坦诚,让鹿槐有些无所适从了,她以为按照成年人那套处事圆滑,应该选择沉默才对,而不是出手就是把一颗真诚的心大大方方亮出。

      而且,他们并不熟,加上这次,也才不过见了两面。

      也许酒精和气氛都有些上头,鹿槐又吸了一口酒,喝了半杯,她瞧着眼前这个男人,忽地礼貌地笑了下,反应过来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笑,她笑得明晃晃,犹如这昏昏暗暗灯光里洁白的一株花,仍是支着脑袋,问:“你对每个人都这样热心?”

      心跳好像被加快了节奏,狠狠敲打着。

      “不是。”陈离淮毫不犹豫地摇头,“对喜欢的人才是。”

      鹿槐一愣。他看自己就这么顺眼顺心么?

      最终,鹿槐只是开玩笑似的说了句:“你这人,真的好奇怪。”

      本来这话也没让他接,他倒是追着问:“哪里奇怪了?”

      语气像个敏学好问的学生。

      “无缘无故喜欢一个人。”

      “嗯。”他默了默,点头。

      鹿槐看他一眼,又说:“你的名字也很奇怪,为什么取‘离’,不吉利。”

      陈离淮更是沉默了,他难得垂下了头,却给人一种他很难过的错觉。

      半晌,他淡淡地道:“因为曾经不辞而别,伤了她的心。”

      闻言,鹿槐蓦地眼睛就红了。

      “为什么?”鹿槐保持语调平稳,“为什么不辞而别?”

      在鹿槐被酒精冲昏理智,迫于得到答案的时候,陈离淮却摇头。

      他不往下答。
      像埋在心底见不得光的秘密。

      两人再也没了话。

      鹿槐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她起了身,拎包离开了。

      陈离淮迅速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泪水映出的光比这周围更要亮。

      鹿槐出了酒馆门口,心里冷笑,完全没想到陈离淮也是那样的人。

      她往地铁口方向走,脚步生快。

      忽然,在昏暗无人的街巷里被两个显然喝醉了的混混拦住。

      她抓紧包,脚步跌跌撞撞的往后退。

      “美女,一个人在路上不寂寞啊,咱们一起耍啊?”一个油头满面的油腻男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色咪咪看着她。

      “是嘛是嘛,一起才好玩嘛。”同伙在一旁附和。

      “滚开!”鹿槐大吼一声,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她转身就跑。

      “跑什么,让哥抱你好不好啊?”两男人一边追边调侃。

      鹿槐脑子昏昏沉沉的,头顶的路灯光摇得她视线渐渐模糊,脑子更乱了。

      她没注意,被自己的步伐绊倒,整了人扑在了昨夜下了雨湿漉漉的地上。

      脚踝被石头磕到,她疼得倒吸一口气,连危险都顾不上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惨烈凌厉的喊叫声,从身后传来。

      鹿槐撑在地面,刚想起来,下一秒,感到蔓延疼痛的手被什么东西轻轻抓住了。她条件反射般将手往回缩,触感又蔓延到另一只手。两只手都被包住了。

      十分温柔的触感。

      手被轻轻提起,鹿槐狼狈地抬起头,逆光下出现了陈离淮的脸庞。

      “别害怕,”陈离淮温柔道,“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鹿槐垂眸,凝视着双手。而陈离淮温和的眼眸凝视着她。

      她心似乎停止了跳动。

      *

      “疼,你忍着点。”

      酒馆的休息室里,陈离淮正蹲在地上给鹿槐擦药。
      他轻轻握着鹿槐的脚腕,怕弄疼她,不使半分力气,连沾棉签的力道都小心到极致。

      可鹿槐注意力根本不在伤口上,她问,
      “你为什么跑出来?”

      “想到你喝了酒,应该送你回家。”陈离淮动作不停,干净的眉眼垂着,眼睫毛也不眨,语气更是心不在焉,认认真真给她擦药。

      “明明与你无关。”鹿槐依旧倔。

      “是个陌生人我也会上去,更何况是你了,鹿槐,你受伤了我就难受。”陈离淮终于舍得仰脸注视她,后半句的尾音有点低颤。

      如此直白的表达,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
      仿佛自然而然地,成了习惯的。他会向鹿槐展现最真实的自己。

      不夹杂半分虚情假意。

      这份熟悉感,让鹿槐莫名其妙想起了陈浥。她无比抵触又不敢触碰的名字。

      除了脸相,陈离淮简直是陈浥的复刻品。
      她对这个陌生男人全部的好感,源于他长得像陈浥。

      想到他,胸口就隐约发疼。

      鹿槐从没有过如此认真的神情,看着他哑然:“你真的很像他。”

      “你恨的那个人么?”

      “嗯。”鹿槐几乎是全盘托出的姿态,仿佛在自言自语,眼睛却是看着他的,“那年,他忽然就性情大变了,忽然就从我生命中消失了,他骗了我,措不及防。”鹿槐垂眼,没来由地说了句:“听说名字带三点水的人都很温柔,你的名字和他一样,有三点水。”
      说完,她抿了抿唇。

      “是么?”陈慕淮接话,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又低头继续清理伤口,“那太巧了。”

      “如果他后悔了,你还会原谅他么?”

      “不会,我不会原谅一个对我撒谎的人。”

      她说这话时,一个字儿都没有停顿,陈离淮却听出来其中恨意。

      包扎纱布的手顿了顿。

      空气变得无比安静。

      鹿槐想别开双眼,不看他。可就是不受控制,她看到那些似真似假的影子,种种回忆犹如昨日。

      鹿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陈浥:“会。”
      鹿槐:“万一,我赶你走呢?”
      陈浥:“那我就像月亮一样,你想见我的时候,我就大大方方露出来,你讨厌我的时候,我就用乌云遮住自己。”陈浥用指腹抹去她的泪痕,温声说,“我会一直在。”

      ……

      你承诺了会一直在的,所以呢?

      所以呢?

      鹿槐自嘲。

      “陈离淮,你确实和他很像,可你不是他,也不会是他,还有,我和你不会有结果的,看到你我就想起他,我就越恨他,控制不住的时候我会恨世界上所有像他的人,包括你。”

      “所以,我们到此为止吧。”

      —

      陈离淮做了个梦,可他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眼前是幽暗阴森的窄门,也叫做不归路。

      陈离淮穿过了那道门。

      一路荆棘遍布,雾色重重,像通向阴曹地府的必经之地,陈离淮感觉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走不到头。

      他已经忘了时间,步于这一道时光轮回之口,寻找传说中的“隐德来希”。

      这个梦仿佛一个方向,指引他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一个能扭转他命运,实现他心愿的神。

      他终于来到了第二扇窄门,轻轻推开,周围空空如也,什么景色都没有了,一片净无。

      如整个世界凝聚成纯净的水滴。

      在他眼前不远处,站着一个老者,身高魁梧,转过身的那一刻,陈离淮真真切切地看到了一张没有七窍的脸。

      如同这个梦境里最模糊的一团迷雾。

      “你是谁?”陈离淮不禁出声问。

      “我不是谁,谁也不是,或者说可以称我为隐德来希,我是来让你圆满的。”老者缓缓说道,声音浑厚亲切,俯视时像神明。

      “让我圆满?”

      “是,我知道你有一个遗憾,你在后悔离开她,对吗,陈浥?”

      陈离淮猛地看向他,眼里疑惑更深几分。
      可他转念一想,这不过是个梦罢了,世间哪有神明。

      神明不会那么闲,偏偏找上他弥补什么遗憾,在自己梦里,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他讪笑了一下,怎么开始做这种无趣的梦了呢,应该梦见鹿槐才对。

      陈离淮问:“你会实现我愿望吗?”

      隐德来希没有脸,他伸出手,像安抚人间失落的小孩:“你说说。”

      “那,亲爱的隐德来希先生,你能不能让鹿槐来梦境里找我,我距离上一次梦到她已经隔了好几周了。”陈离淮笑了下。

      “唉……你还觉得这是梦境吗?”

      “不是吗?”

      “不是,”隐德来希像个老父亲,慈爱又心疼地对他笑,“这里不是梦境,简单点就是你在梦里发生了一件真实的事,陈浥,说说你有什么遗憾?”

      “你不是知道么,和她那三年。”

      “可我可以使你圆满。”隐德来希长叹一口气。

      “那你让我回去吧,让我改写时光,”刚说完,陈离淮这会儿认真思考起来,“算了,回去又能怎样,她一样那么恨我,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想改变什么,我都帮你改变。”隐德来希顺着他。

      “真的?包括我没有生病?”

      “你会拥有健康快乐的青春。”

      “那我回去。”陈离淮毫不犹豫答应了,虽然知道这不可能。

      “可是改写从前你要付出代价,因为我是圆满你的以后,以前种种不在我能力范围之内。”隐德来希略感遗憾道。

      “还说你是什么银的莱西,”陈离淮随口嘀咕了句,对这个啥都不会的神明有些不满,他又随口问:“要付出什么代价?”

      隐德来希翻了翻手掌心,隐约金光跃出,转瞬间不见,神神秘秘的,他正色道:“回去一次,减年岁一年,二次回去翻倍。”

      “折寿?”

      “嗯。”

      “行,反正我也不想活那么长命,到时候看鹿槐子孙满堂不把我气死,”陈离淮想了想,“我想回去,努力变成她爱的模样。”

      “你已决定了?”

      “嗯。”

      “如若回去,我将抹除你的记忆,让你重新开始,并减去一年年岁。”

      陈离淮目送他渐渐远去,在身影消失前,听见他说:“。”

      那是他第一次相信神明。

      —

      鹿槐呆呆地立在校门外,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涌上心头。

      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交谈声,吵吵闹闹,从她身边渐行渐近,渐行渐远。

      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梦回高中,回到了这特殊的一天。那双清透的眼睛里露出迷茫。

      “那位女同学,愣着干什么呢,再不走就迟到了!”门卫大爷的声音仓促响起。

      鹿槐啊了声,仿佛置身事外,看着大爷一步步朝她走来。她看到大爷的容貌没有任何变老的痕迹,和她高中时的记忆一模一样。

      “同学啊,你没听到铃声响了吗?你快快进去!”

      “哦……”鹿槐道过歉,看了他一眼,半信半疑走进校门。

      校园里遍地林荫,树木枝繁叶茂,满目浅绿色。草坪沐浴着晨光,鸟鸣似的疾风,股股撼林丛。有小朵轻云,浮于天际,飘向远方。
      所有这一切都似曾相识。

      鹿槐看到校徽上写着:高二一班,鹿槐。

      鹿槐更加疑惑了。
      她只记得下班后回家躺在沙发上,睡意侵袭头脑,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切是梦?还是时光倒流?鹿槐脑袋里闪过无数可能。

      可那阵熟悉的感觉和眼前的景色告诉她这一切根本不是梦。
      可是,为什么要她回到高二啊,偏偏就是高二。
      她避之不及。

      她靠着记忆,循路来到教学楼。
      建筑物依旧如初,连阳光都如此明媚。

      鹿槐依稀记得高二一班的教室在六楼,如果不是,就是七楼。

      她一边想,一边往楼梯上走。
      楼道狭窄,外有铃声催促,不少人与她擦身而过,神色匆匆。

      到六楼,鹿槐下意识往上走,如果不是七楼,那就再下来。

      正当她迈上几步阶梯,身后传来一道清朗谨慎的男音:“同学……你走错了。”

      闻言,鹿槐心口一窒,像是整颗心脏都被人攥在手里似的,大脑一片空白。

      整个楼道瞬间安静得没有丁点儿声音。

      她的肩膀有些微抖动。

      半晌,鹿槐很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难以置信转过了头。

      他就站在那儿。
      夏日漫长,怎么也挡不住的光线透过长长走廊,落在他身上,照得眉眼格外灿亮。

      眉宇之间一切如故,形容依旧,是少年时记认的模样。

      鹿槐顿时忘了反应,定定地望着他,像在辨认一件自己丢失了很久的东西。

      陈浥被看的颇不自在,他轻轻笑了下,往走廊那边一指:“同学,教室在那边。”

      鹿槐没回答,看了许久,似乎想到什么,从他身上收回视线,恢复了一贯平静冷漠的表情。

      她下了阶梯,往走廊那边走去。

      陈浥望着她的背影,眼神眷恋。

      —

      鹿槐:你多高?
      陈浥:178
      鹿槐:好啊,178
      陈浥(小狗试探):所以,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鹿槐:回答过了。
      陈浥(诧异):什么时候?
      鹿槐(笑):就在刚刚
      陈浥:178?
      鹿槐(坚定地点头):嗯。
      陈浥想了想,猛地恍然大悟,看着她,缓而笑了。

      一起吧。

      —

      鹿槐怕蛇,所以陈浥带她去了新西兰结婚。那里没有蛇。

      陈浥:“我们结婚吧。”
      鹿槐:“我们已经结过婚了。”
      陈浥:“那是幻梦里面。”
      鹿槐:“不是幻梦,对我来说,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陈浥:“那也要办二次婚礼,我要让你的幸福加倍。”

      —

      从小缺爱的人,会毫无理由地讨厌从来不缺爱的人,就像讨厌今天的太阳过于刺眼,讨厌它晒在我身上。

      命运是一个不近人情的暴君,直到它奉命我来爱你。

      —

      初始结局

      死亡来临得悄无声息,他的生命就是这样告终,不是嘭的一响,而是嘘的一声。

      天渐渐暗淡了,蓝色的天空,融入凋谢的黄昏。夜色铺满了大地,明明才九月尾巴,天却渐渐凉了。

      风透着一股寒心酸鼻的冷意。

      鹿槐从早上收拾到傍晚,终于才把出国的行李收拾完。

      柔山问:“还有别的什么要收拾么?”

      鹿槐指了指书房的方向,说:“等会再打扫一下书房,应该没什么了。”

      “那行吧,我骨头可不行了,得躺会儿。”说完,柔山哀嚎着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边摆弄手机边看鹿槐进进出出。

      当时鹿槐在书房里收拾以前留下的重要物品,正要用手去够盒子,忽然听到客厅传来一声夹杂着恐惧、难以置信、以及无比震惊的:“我靠???”

      “我靠靠靠???”柔山冲进房内,眼睛瞪得异常之大,看着鹿槐。

      鹿槐莫名其妙:“怎么了?”

      “你还记得陈浥吗?”

      “谁?”

      “高二和我们一个班的,陈浥。”

      鹿槐想了一下:“记起来了,我们还做过同桌呢。”整理书柜的手顿了顿,回头,“他怎么了吗?”

      “他死了。”

      一个盒子掉落在地,鹿槐感觉一颗心猛地跳了下。

      柔山还没回过神来,喃喃自语似的:“刚刚刷到时染序的朋友圈,才知道陈浥死了,就在一个小时前,是白血病。”

      “啊,这样啊。”鹿槐淡淡的说。

      忽然没了收拾的兴致。
      不知怎的,鹿槐明明和陈浥并不熟,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回忆,可这一刻居然清晰地记起了少年的面孔。

      那年,她唾弃试题过于简单,百无聊赖地回过头,不经意间就瞥到了他,正咬紧笔尖一脸迷茫的做题,眉头一紧一展的,脚踩着那可怜的篮球一圈一圈来回滚动个不停,莫名有点可爱,她顿时来了好奇心。

      世间有很多词语形容一个男孩,但很少会用到可爱。
      可鹿槐当时就觉得他很可爱。

      看的时间有些久,少年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便抬眸而望。
      少年面容素静如雪地般,看起来清清朗朗,有着一双清透濯黑的眼睛。

      阳光一小块,照在握笔的手背上,皮肤发亮,血管微青。

      一切看起来都很赏心悦目。如此真实,如此具体的存在过,那是他唯一留给她的回忆。

      然而,她只记得这些,她这人,除了前途和事业,其他都不会上心。

      年少的人,太陈旧了,她不会刻意去记,毕竟,彩云易散琉璃脆。

      可当听到陈浥去世的消息,心里着实不太好受。

      鹿槐叹了口气,蹲下膝盖,把盒子轻轻捡起来,在看不见的死角,一张纸条从缝隙中滑落出来,飘在再也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柔山问道:“盒子好漂亮,里面装的什么啊?”

      鹿槐看了眼,“没打开过,应该是以前收到的礼物吧。”

      柔山来了兴趣:“打开看看呗。”

      “好吧。”
      鹿槐轻轻打开了它。

      一只精致可爱的风铃映入两人眼底,几十只亮蓝色小蝴蝶串织成线,垂挂在半空中。

      叮铃叮铃,一晃一响,清脆空灵。

      鹿槐彻底愣了。
      这不是她很多年前看上的蝴蝶风铃吗?只是当时囊中羞涩,舍不得买。
      没想到,早在那一年,她就已经拥有了。

      柔山惊呼道:“这么漂亮的礼物,谁送你的?”

      鹿槐摇头。

      “不会是哪个喜欢你的人吧?”柔山眨了眨眼睛,“鹿槐,高中时期有人向你表过白吗?”

      鹿槐还是摇头。

      “难不成是暗恋你的人?”

      “已经不重要了。”无暇追溯,鹿槐把盒子毫不犹豫合上,搁在书柜顶层,置在岁月里,此后也不会打开。

      “也是,都过去这么久了,问来也没意义了……”

      柔山看见鹿槐没了收拾东西的劲儿,她转了身,往窗台走去。

      莫名地,身影消瘦又寂寥。

      鹿槐拧开插销,动作有些滞缓地打开两扇窗户,发出咿呀的拖调。
      沉闷,拖沓,像哭泣般。

      丝丝凉风扑面直来,隔夜的雨弄湿了窗台,到现在还没干透,像一个将死之人流的最后一场泪。

      鹿槐抬头,用近乎只有自己听到的声音说:“天真蓝啊,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蓝一些。”
      (完)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变动太大了,本来是第三视角,又改成第一视角,he改成be,穿越救赎文改成现实酸涩文,写完后发现很多梗没来得及用上,一切的不确定仅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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