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青梅》李明渊

20、第二十章

　　同一时间，正在家里和同事开视频会议的叶颜突然停顿了下。
　　“叶，怎么了？”
　　“好像，有谁在叫我。”她说着，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心脏。
　　侧耳听了片刻，叶颜摇了摇头：“可能是我听错了，继续。”
　　“好的，这一次的版本测试……”
　　“场景部分还有……”
　　……………………

　　怀城，如安宁家。
　　因为要在外地上学，家里今年没有开通暖气。老房子冷的像冰窖一样。
　　如安宁却仿佛感觉不到，就这么坐在地板上，看着窗外明明灭灭的烟花发呆。不知道坐了多久，亦不知何时睡去。
　　第二天一早，听到窗外不断响起的鞭炮声，在地上坐了一夜的如安宁睁开双眼。
　　头晕、呼吸似乎也有些灼热，可他全不在意。从地上爬起来，洗漱一番，打电话给物业开通供暖，接着像没事人一样开始做饭。他甚至还应着节日，给自己包了饺子。
　　饺子是韭菜鸡蛋馅的，叶颜最爱。
　　对着重播的春晚吃过饺子，弹了半天吉他，甚至还在跑步机上跑了一回。
　　他这一天，除了睡的有些少，可以说过的相当规律。
　　这一晚，如安宁对着电视木木的坐着，坐到天蒙蒙亮，金色的朝阳刺破眼睑，才恍然回房，沉沉睡去。
　　……………………

　　另一边，叶颜连夜和北国的同事们开会讨论工作，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下午。
　　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怔忪。
　　她已经很久都没再做那些梦了。
　　大概一个多月前，梦里的她回到原来的时空。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至此，所有记忆全部加载完毕。
　　当初，十七岁的她在推开门的瞬间失去所有记忆。
　　随后，失去的记忆又以一种神奇的方式来到了本时空的她的脑子里。
　　梦中，她和如安宁的感情很深。她还承诺回去就要联系对方。
　　结果，阴错阳差，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对她自己来说，更是相隔了五六年之久。
　　记忆中的人像是一位原本熟悉但许久不见的朋友。
　　对方还以少年的身份留在原地，她却早已经是个大人了。
　　叶颜不知道该如何与对方相处，刚好公司忙的很，干脆做起了缩头乌龟。
　　本来，她都打算把这一切当做一场美梦，过去就过去了。
　　没想到，回国休假的第一天，竟又梦到了那个人。
　　梦里，他好像在哭……
　　……………………

　　纠结了一晚上，初二一大早，叶颜还是拨通了记忆中那串号码。
　　对面传来了一声沙哑模糊的：“喂。”
　　听着熟悉的声音，脑海里那人的形象突然就清晰了起来。
　　“我……”她犹豫出声，没等说出名字，就被对面打断了。
　　“阿颜？”
　　“是。”
　　“阿颜，我没有家人了。”对面的声音如泣如诉。
　　“无所谓，反正我有你。”
　　“可是你怎么不见了呢。”
　　“我好想你，你在哪里啊。阿颜……”
　　“你这个大骗子，”
　　“说好会回来的……”
　　对面，发着高烧的如安宁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一声声唤着她的名字，断断续续说着胡话。
　　电话另一端，发现不对的叶颜原本的忐忑变成了担心。
　　“哥，你人在哪儿？”
　　“我们家……”
　　“我马上回去！你等我。”
　　“骗人……”

　　叶颜怕对面有什么情况，也没挂断，直接拿着电话走了出来。
　　刚好叶爸从厨房端着饺子出来：“颜颜起来啦？快来吃饭。”
　　“爸，我朋友生病了，我得去看他。”
　　“哎？吃了早饭再去啊。”
　　“不吃了，妈，我晚上不回来了。”
　　“好，”一旁看电视的叶妈说道：“路上开车慢点儿。”
　　“知道了。”叶颜说着，拿着车钥匙和外套匆匆走出门。

　　一路上，叶颜打开导航，从高速直奔怀城。
　　之前一直是在国外开车，突然变成右侧通行还有些许不习惯。还好过年期间，路上往来车辆不多。三个多小时后，叶颜顺利抵达了怀城。
　　此时，电话对面早已没了声音。
　　叶颜匆匆赶到家，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都没反应。
　　她想了一下，垫脚在门框上方一阵摸索，果真在角落摸到了一把钥匙。
　　‘如果你走了，我就在门上放把钥匙，这样你随时都可以回来了……’
　　叶颜心情复杂的打开门。
　　卧室内，如安宁正躺在床上，脸颊潮红。
　　叶颜伸手摸了下，额头滚烫，也不知烧了多久。
　　“哥，醒醒！”
　　“呜……”
　　“小……颜？”
　　“是我，你怎么样。”
　　“渴……”
　　“我去倒水。”
　　……………………

　　整整一下午，叶颜都忙着照顾烧的稀里糊涂的如安宁。
　　她第一时间从药箱里拿了体温计测体温。
　　38.5度，温度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叶颜狠狠松了口气。
　　帮病号把被子盖好，又用冷水洗了毛巾敷在额头。
　　想着吃药最好先吃点东西。她去厨房找了找，最后决定用电饭煲煮个粥。
　　大米洗净下锅，考虑营养还在里面打了蛋花放了盐。满意的点了点头，叶颜按下煮粥开关，又回去翻药箱。
　　药箱里面，除了外用的风油精碘伏，唯一的小半板感冒药还没有包装，也不知道过期了没。
　　叶颜于是又拿着钥匙和手机跑去楼下买药。听药店坐诊医师的医嘱买了药，还问了如何照顾病人。

　　匆匆跑上楼，叶颜把如安宁额头上已经热了的毛巾换成降热帖，又打来温水把毛巾浸湿拧干,不停帮他擦拭手脚心、脖子。
　　粥煮好了把人拉起来，强行灌了半碗粥下去，接着又喂药。
　　隔了一会又量体温……
　　好在如安宁人虽不甚清醒，但是听话，让抬手就抬手，让吃药就吃药，倒是好照顾。
　　年轻人身体素质好，一通折腾下来，温度很快降了下去。

　　下午三点，已经退烧的如安宁沉沉睡去。
　　叶颜松了口气，感受到隐隐作痛的胃，才想起自己一天滴水未进。
　　好在锅里的粥还在保温，她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来吃。
　　放久的粥本身口感就已欠佳，那味道更是有些一言难尽。
　　想到刚刚给病人吃的就是这东西，叶颜不由有些心虚。
　　她忘了，自己从来没有“厨艺”这玩意。
　　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煲白粥了。

　　面不改色吃完自己的“杰作”，赶紧刷锅消灭证据。
　　做完这一切，忙了快一天的叶颜也累了。
　　如安宁此时睡在自己的房间，她又不想去另一间，索性披着外套，在沙发蜷缩着躺下了。
　　这一躺直接就睡了过去。

　　冬日的太阳早早收工，乐悠悠的回家去了。
　　霞光慢慢爬上两张熟睡的脸，接着，又变成五彩斑斓的烟花。
　　随着又一簇烟花快乐的尖叫绽放，房间里，如安宁缓缓睁开双眼。
　　黑暗中，如安宁坐起身，看着周围安静的环境，自嘲的笑了。
　　原来……都是梦吗……
　　他伸手扶额，却突然摸到了一块凉凉的东西。
　　这是……！

　　客厅，雪白的灯光突然亮起，叶颜咕哝着将脸往衣服里缩了缩，挣扎着不愿醒来。
　　“阿颜？”
　　温热的指尖抚上眼睑。
　　听到声音，叶颜突然惊醒。
　　看到好不容易退烧的人光着脚丫子穿着睡衣蹲在她面前，大惊。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啦？赶紧回去躺着。”
　　说着，气急败坏的拉着人就往房间走。
　　如安宁乖乖的给她拉着，乖乖被扯上床、盖紧被子。
　　一只手始终紧紧拉着叶颜的手，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叶颜忙完一切，缓过神就看到如安宁盯着她看。
　　久别重逢，迟来的窘迫突然涌了出来。

　　静静呆了一回，两人慢慢诉说起各自分开后的生活。
　　逝去的时光似乎在这些回忆中慢慢被补全了。
　　那些时空带来的陌生感仿佛也在随之消散。
　　生病的如安宁黏她黏的紧，一开始连手都不愿意撒。
　　又喝了一次药，这才老实的睡了过去。
　　顺带一提，晚上叶颜再不敢给他随便喂奇怪的粥了，点了清淡的外卖，两人一起胡乱吃了些。

　　第二天，神志终于彻底清醒的如安宁炸了。
　　“我那么大一个又乖又贴心的好弟弟呢！你怎么变成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