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了的咒术界不存在回战》答香

11、坐在主席台就别吃瓜了

　　藤原这个姓氏曾经在咒术界无比辉煌，虽然这个“辉煌”得要往前追溯到一千多年前。在上上个世纪，也有过那么些年的似是而非的崛起势头，但此时此刻藤原家在咒术界确实是不行了，咒术界没有人再会卖这个姓氏面子。
　　藤原阳翔坐上官房局总长的位置已经超过十年，但今天他几乎已经预见到，他再也坐不下去了。最基本的，他出现在这里就表明一个事，那就是今天的总监会统括局组织的这次，几乎算得上把咒术界上层基本涵盖了的会议，不存在任何一点应有的保密性可言。
　　但藤原阳翔不能不出现，在情报明朗之前，他不能让咒术师门自行达成任何共识。虽然他也是一名咒术师，但他的立场从来不在这边。
　　望着走进会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官房局长官，五条悟原先还想着那六个黑心的老头子竟然放弃这么个弄权的好时机，就这么放过很是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现在一看还是他自己太年轻了。这哪里是高抬贵手，这简直是要直接快刀斩乱麻的样子。
　　一整个看的话就如个垃圾场一般的咒术界，真真是找不出来一点点消停的时候。本来就不大的场子，但以统括局为首的御三家这样的传统咒术师家族“旧派”势力，和以官房局为首的“新派”咒术师势力，其实还是有仇的。而且其中一些还很渊远流长，不单是新仇，还有旧恨。
　　就好比藤原家，在平安时代结束前与菅原、安倍两家一起，是当时咒术界当之无愧的霸主。但随着寺社势力在与武士势力的角逐中逐渐落败，藤原家与另外两家一起也渐渐被加茂、五条和禅院三家具有武士集团背景的家族所取代。雪上加霜的又被莫名出现的两面宿傩杀了个七零八落。除了藤原家，菅原和安倍两家在咒术界算是彻底退出历史的舞台了。
　　而时间再往后推到日本被黑船开国，开始以所谓“国家学”改造神道教，将神道教与儒教佛教进行切割，附和这一趋势的咒术师就形成了所谓的“新派”势力。通过与国家机器的合作，在后来废佛毁释，收编全国大小神社一类活动的过程中，作为咒术师虽然实力一般的“新派”，可是狠狠的给传统顽固的咒术家族放了一波血。
　　再再后来日本战败，但神道教又没被重点清算，原先神道教旗下的咒术师又联合起来，明面上成立了神社本厅，实际上以伊势神宫为中心将之前基本抓到手里的全国神社集结起来，继续和传统咒术师家族势力别苗头。他们算是日本政府在咒术界的眼睛、嘴巴和手。
　　但再倒回去，咒术界“旧派”势力对现在的表世界的政府那怨言，也是可以上数一百五十年的根底深厚。日本政府不觉得“旧派”咒术师势力能识大体、顾大局；“旧派”咒术师势力也不认为日本政府会讲信义、重然诺；就凑合过呗。
　　所以说，只要有机会踩上“新派”势力两脚，那么“旧派”势力就一定会出手。
　　和藤原阳翔一般穿的十分传统的加茂家主，加茂宽晃就完全没有给对方一点面子，他依旧抄着手微微笑着，但睁开的眼睛却是透着阴毒：“在情况明晰之前，加茂家不接受离开天元结界的委派。”
　　闻言藤原阳翔猛的收起了脸上的假笑，恼怒的瞪过去，不想耳边却听见禅院直毘人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禅院家也一样。”
　　“你们……”藤原阳翔脸色涨红，但他即将出口的话被加茂宽晃打断了。
　　加茂宽晃向五条悟问道：“五条家主怎么说？”
　　于是藤原阳翔只能与其他人一齐转向五条悟，等待五条悟作出表态。
　　看热闹，突然看到自己头上的五条悟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道：“看我干什么？看我有用吗？国际任务从来不都是先确定任务，后和预选人员单独协商，双方达成协议才出的吗？怎么说，这回是打算让基准厅强行摊派结界外的任务吗？”
　　一阵沉默。要是情况不对，还真有可能出现摊派。
　　不过禅院直毘人很快喝了口酒后，嘿的一笑：“‘六眼’的意思是，五条家不接受直接摊派？”
　　这种事没必要遮遮掩掩，于是五条悟给出了肯定答案：“是的。五条家不接受。”
　　御三家既然已经明确表态，撑住了场面，一干很可能会被甩到美国去探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雷区的咒术师也纷纷表态，附和五条悟的观点道既然有程序就按照程序走，守规矩总是好的。一些又提出来，九十九由基作为咒术界仅有的两个特级咒术师之一不就在外国，她还那么好奇，就同意让她去就好了。
　　本来只是因为刚刚自己走过一圈国际任务流程，比较熟悉，五条悟倒也没想到大家还真拿他的话去堵摊派任务的口子，毕竟事实上这条规矩就没怎么被实行过，他出结界后也没太在意任务清单的变化。但说起九十九由基的事来，作为两个仅有的特级咒术师中的另一个，他都想不出来九十九由基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在这种时刻被美国拒绝入境。
　　这么着会场里有点乱哄哄的各说各话起来。
　　再次瞟向五条悟，禅院直哉的视线又被对方敏锐的抓了个正着。有点尴尬的直哉找了个话，远远的向五条悟提了一个问题，他声音扬的并不高，但在座的人基本都无需考虑听不听得到的问题。他问道：“五条家主知道那个什么哀泣圣母真的存在吗？”
　　随着禅院直哉的问题一出口，会场里又是一静。刚才窗来分享的报告拉拉杂杂一大堆，但这个信息还真没有。
　　这是一个好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五条悟看来躬身骑士最多也就是一级咒灵的水准，目前来看不论是咒力、术式，还是智慧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过人之处，并不那么值得重视，真正关键的是传说被躬身骑士侍奉的哀泣圣母到底什么情况。
　　“我这里的消息来看，哀泣圣母存在的可能很高哦。”五条悟轻飘飘的说出他的结论，在会场里引起了阵小小的嘈杂。而后又在禅院直哉的下一个问题中回归静默。
　　禅院直哉又问道：“那么……这个什么哀泣圣母，是神吗？”
　　是神吗？咒术师说的神，和普通人社会中所说的神是两个概念。“神”的“名”在咒术界被认为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加持和束缚，其中情况之复杂多变足以令人眼花缭乱。人会恐惧神吗？当然，如果不恐惧的话哪来的谦卑。
　　所以神是咒术师非常头疼的一种存在。咒术界的常识：神在其“神名”消失之前是不灭的。不像是因为某种特定的恐惧产生的咒灵，将之祓除，之后再出现也是另外一只相似的咒灵。但神不是，一旦拥有“神名”，即便将之祓除，下次再出现时也还是同一个。
　　五条悟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不知道。但我觉得它应该已经是得到‘神名’了。”
　　话题被引到“神名”的问题上，作为“新派”势力代表的藤原阳翔即便有再丰富的舌战经验，再高超的话术此时也只能闭嘴了。这个问题对于“新派”势力来说，完全就是至今还在流血的烂疮，碰都不能碰。
　　而对突然“淡定”了的藤原阳翔，五条悟刚皱了下眉，坐在他侧后方随时准备当狗头军师的五条桂太郎就凑到他耳边小声的解释了一通，还贴心的用咒力做了隔绝。听的五条悟一脸无语。
　　看“旧派”势力那边好歹没有为了将官房局踩死而去提“不能说的故事”，藤原阳翔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抬手吩咐人去通知官房局这边几个重要人物同样来参会，找了个位置坐下，一副要将会议进行到底的状态。坐下来藤原阳翔还和就是个投影的“六隐人”怼了一个来回。一边说这是反客为主还是要越俎代庖？一边回既然不是装模作样，机会难得就真的来干点实事。
　　很快，剩下官房局下四个厅的主官就到了，然后比较简洁和有条理的又梳理了一遍情报。藤原阳翔就开始摆事实讲道理，从保护全人类，从维护咒术师们生活的国家，从预防后续风险的角度分析，反正就是不能武断，在对石城堡事件的处理上应当再慎重考虑一下。
　　最终藤原阳翔收尾道：“五条家的‘六眼’再次出现，就标志着咒灵力量也会大幅提升。咒术界现在面临的状况前所未有的严峻，还望诸位以大局为重。”最终点了一下咒术界著名传言之：五条悟的出生打破了咒术界与咒灵一方的平衡，让咒灵的力量大幅提升。
　　五条悟发出一个夸张的嫌弃音。换个场合他都懒得回应一下这种说法，但在这里他用食指叩着桌子道：“那些没有根据的话就不要再提了，说的整个世界随着我转似的。也不要大义凛然的说什么为了全世界。四百年前‘六眼’也出现过，还接连两个。”
　　环视会场一周，五条悟继续说道：“战国时代，咒术师有多少人，我没记错的话记载是超过两千的吧？现在天元结界内生活着多少人口？咒灵诞生于人的诅咒。现在全世界又有多少人？66亿还是67亿？我们现在总共有多少咒术师，可以公布一下吗？咒术界的根本问题是没人吧！”
　　到底有多少咒术师？大家都知道很少很少，但到底有多少，还真是个不公开数据。面对五条悟的疑问，不单是官房局这边，统括局那边也被搞沉默了。
　　五条悟冷笑一声讥讽道：“怎么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这个数据早就泄漏的全是界都知道了，就单不向我们自己的咒术师公开吗？”
　　还是没人应声，连禅院和加茂两家都蔫了。五条桂太郎在五条悟身后也是低眉顺眼的一声不吭。
　　五条悟靠到后排的桌子上，摸出墨镜往脸上一带戴道：“不说话是想混过去吗？要真出大事，你们还不是只有指望老子去处理。想的倒是很美啊！从今往后，总监会不要再往五条家派任何天元结界外的任务了，五条家一个都不会接。如果谁想请老子办事，就来和老子直接谈。老子去国外做任务还要给总监会手续费不成？”
　　说完五条悟不爽道：“这种无聊的会议……”本想说以后不来了，但往后瞟一眼，五条悟又改了主意，对五条桂太郎道：“以后你替老子来参加，一次都别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