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旦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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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无
“叫几个留下来帮忙啊”
“哎呀，晚饭少吃一顿又不会死嘛……”
斜阳夕照，本该吃晚饭的时间，七班因为几个不去吃饭的活跃包而异常吵闹。
“王明杰人呢？他早上不是说要留下来布置场地吗？”，一个穿着短裙套着校服外套的女生不太满意地嘟着嘴对另外几个女生抱怨。
十二月如期而至，在她们几个对老徐的软磨硬泡和一句“看校方”之下，整个宁城一中的高一生们迎来了高中的第一个元旦晚会。
“现在正在布置场地中，高一七班记者为你们实时播报”，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在老徐的“特许”是七班唯一一个带了手机录像的，当然，录完还得乖乖交给老徐“保管”。
“可以看到现在留下来的八个牺牲了一顿晚餐的女生非常热衷于为我们的班级做贡献”。
“王明杰说他吃完饭马上就来”，另一个女生说，她是体委王明杰的同桌。
“啧，男的都靠不住”，短裙妹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忍不住般低笑。
其她人收到感染也都边贴气球边笑了起来。
“欸，要是可以的话真想搬个圣诞树来，两个一块儿过了”，一个女生负责打气球，打着打着就叹了口气。
“我们又不是基督教过那种节干嘛”，有人忙碌间不经意出声。
“说的也没错啦……”
“场地布置进行得非常顺利，那就放首歌鼓励一下大家”，手持phone的短发女生叫朴壹一，将手机连上了一个小型音响后放了一首《后来的wm》，瞬间氛围感爆腾。
“一一，给个镜头”短裙女生叫了她一声，随后坐在梯凳上对着镜头笑着比了个耶，别的正在忙手上的活的也立马放下活，纷纷跑过来挤进镜头笑着推搡嘴里喊着给我特写、不要给我拍丑了……
东西和设备该搬的都搬了进来，幸好最后一节课的时候已经把桌椅提前围成了缺口长方形，吃的东西也让男生弄了进来。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班里来的人都差不多了，让我们偷偷看看别的班级弄得怎么样……顺带提一嘴，这个元旦晚会是我们高一二才有的哦，高三的学姐学长们应该也已经享受过了所以我们就不心疼了昂.....”
“现在来到的是隔壁八班，woc，他们整了一个非常Beautiful的霓虹灯，这是要把八班搞成夜店了吗……希望校长看到了不要吐血”。
“yuo，七班的一一的打探敌情啦！”靠门的一个人一看见她过来立马朝班里吼了一声，然后举着手机录像的朴壹一瞬间被包围。
“一一，你们班弄好了？”
“那个，不是，我就是来看看你们班弄得怎么样，我们班早就弄好了……”朴壹一一边说一边咽了咽口水后退。
腿一抬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
“家人们吓死了啊……”朴壹一抹了一下汗，脸出现在摄影里。
“现在我们在我们的亲友班，家人班对我们的态度太令人尸体一凉了，还是自家的亲友好很多！”朴壹一随时准备拍集体照。
老徐被推到中央做了一个简短的开场白和宣布仪式。
小烟花砰地炸开，众人又一阵欢呼推攘，算是在这个即将结束的学期做最后一次的高潮欢呼，弥补了刚来时大家的沉默和陌生。
“发东西都回位行吗？！”主持人在一片嚎叫声中嗓子都快叫哑了，最后终于有人递来了麦克风。
“先录像，都回位昂，一个一个过”。
朴壹一手持设备一个一个过，遇到含羞用手挡脸的还要故意磨蹭一会儿。
“到我们班的最铁同桌以及颜值担当了”，朴壹一在路过伧原习和李冲这俩不管位置怎么变动始终都坐一块的学习搭子时停了好一会儿，“帅哥们赏个脸抱一下呗”
“啊？”李冲指了指自己和伧原，“就抱一下？”
伧原习没什么表情，这种事情非常常见，在班里，只要是两个长得好看玩得好的男生，就会被以各种理由要求两人待在一块儿。
“好啊，那你别给我们拍难看了。”李冲淡淡威胁道。
他伸手揽过伧原习的脖子，身体挨着，看着镜头，李冲大大咧咧地比了个耶。
“唔，顺眼极了”，朴壹一捂着嘴笑说。
拍完后她人就闪了，气氛随即被带到别的地方。
李冲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伧原习去扯他的手。
接着看到的就是笑点忽然变低的李冲。
伧原习：“.......”
“你说她们那么喜欢看俩男的。”
李冲小声说，两人头挨得近了一些。
“你要吃东西吗？”伧原习问他。
李冲彻底偏过头看着他，“你有什么好吃的？”
“朴壹一给了一袋瓜子”，伧原习毫不客气地从朴壹一的桌屉里拿了一包瓜子。
“你确定是朴壹一给的？”李冲眯了眯眼，声音变得低迷危险起来，他看着伧原习掩饰都不掩饰的动作说。
“不是，这是你拍照的奖励……”伧原习一本正经地说。
李冲差点被口水呛到，他看着说话一本正经的伧原习目光一片复杂。
“真的假的？”
“假的，拿走了”
“别，我爱嗑瓜子”，李冲从他手里拿过来。
“感谢同桌送来的一袋五香瓜子”，李冲又在他面前晃了晃瓜子袋，被伧原习不轻不重地拍开。
“接下来就是展示才艺的时候啦，先唱歌，第一组是王明杰和邱蔼蔼的《不得不a》.......”主持对着本子念白。
朴壹一抓住一切机会抓拍和录像。
“同桌，我偷偷给咱们报名了，你会唱歌吗？”，几首歌过后，李冲面前以及一堆瓜子壳，桌椅早被别人挤的歪歪扭扭，大家都趁乱搞乱，于是气氛越来越激烈，秩序越进行越没，加上现在没有老师在，乱嚎的乱嚎，挤挤闹闹的挤挤闹闹基本上都放飞了自我。
还呆在原位的没几个，李冲伧原习算两个。
“不会”，伧原习直白地说。
“那我上去唱独角？”
“去吧……”
“不是，我真的报了，我赶在最后一个报了名。”
“不会”，伧原习态度坚决。
李冲郁闷地焉下。
“俩学霸的歌，来不来？”，朴壹一朝他们这边问了一声。
顿时班里又掀起一阵小波浪。
“来来来，缺一个合唱，谁来？”，李冲撇下某人自己从桌堆里跨出。
“我！”朴壹一笑眯眯地凑上前，“帅哥唱什么啊？”
“朴壹一，摄像”伧原习不紧不慢地站起来。
“哦，好的”，朴壹一跑过去将正在录像的手机递给他。
“拍好看一点哦”，朴壹一眨了眨眼压低声说。
“嗯.....”，伧原习摆弄了一会儿，镜头对着被围在中央的那个人。
“唱《心墙》吧”朴壹一去放歌，这是最近大火的一首很治愈的甜歌。
“好，我都行”，李冲笑了笑，随即没了什么表情。
还处于悲伤的被同桌毁歌的悲愤中，虽然对方也没答应自己。
这是一首男女从头至尾都合唱的歌，是情侣必点热曲之一。
“我学着不去担心的太远......”
旋律响起的那一刻秒变全班大合唱，唱到最后李冲莫名被挤了出去，内心：“......”。
“出去吗？”，伧原习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他拍了拍李冲的肩。
“走吧，主唱都没了”，李冲哭笑说。
俩人就这么悄悄从后门光明正大地走出来，由于也有别人出去上厕所，所以基本没人怀疑。
直到离综合楼远了点儿李冲才感觉耳根子清静了不少。
“你冷吗？”
虽然还没下雪，但十二月份的宁城温度也低得绝不让人小觑。
两人走到宿舍楼下不自觉停了下来，前面就是操场。
“还行，不过屋里更暖和一点”，李冲说着，目光看向了操场上，现在是下课时间，有不少人在里面。
“想想时间还真是过得快得不可思议，感觉我还停留在中考完的那段时间里，昨天才刚跟初中老师同学见过面”，李冲感叹道。
“不止记忆，还有智商”
“我去你的”李冲笑骂着给了他一肘击，“你这人说话怎么变的这么欠了”。
“我实话实说而已”，伧原习没躲，反抓住他手腕，然后松开。
“你手劲儿跟谁练的？每次都被你反抓.....”李冲收回手轻声问。
“不知道，没练过”。
“天生的大力水手”，李冲把联想到的直接说了，说完就偷看伧原习的表情。
“大力水手吃的菠菜，你吃的什么”。
“空气”
李冲被逗乐了。
夜幕一点一点变深，寒冷的天气天空没有云的痕迹，只有非常稀疏的星星。
“有星星”
“你敢不敢数数有多少颗”李冲问他。
“12201124颗”伧原习抬头看了看，再次看向他说。
乍一听有点耳熟，李冲下意识反驳，“你有什么证据”。
“你不信就自己数一数，看看我说的对不对”
“k，被反套路了”李冲佩服地笑了笑。
夜幕下灯火变的愈发显眼，地面温度低迷寒气被人随意吞吐，很静谧。
新年的钟声在期末考后慢慢被敲响，新雪覆盖了整个宁城。
“你呢？我是真不想出来了，外面太冷了，受不了真受不了”，纥朝阳窝在床上，八点钟他还睡意朦胧地不愿醒，却不得不接起了李冲的视频。
“没叫你出来，提起祝个新年快乐不行吗？”李冲笑嘻嘻地说。
纥朝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后挂了，几分钟后李冲收到了一条消息“新年快乐”。
宁城迎来了期末以后的一月中，新年的第一场雪在万众瞩目中降临。
李冲倚在窗边看雪，一边开启了无聊的一天之刷动态时间，早饭一吃完他就开始了赏雪赏动态模式。
一学期下来他还加了班上蛮多人的企鹅，虽然都混不熟，但却能满足他爱看动态的那点小癖好。
纥朝阳有一张照片挂在动态顶上，是他和伊爱的小鲨鱼特效图，两人各一条情侣色的黑白相间的围巾。
李冲每次看到都要啧几声，不由得看起了李文海给他买的全红色线织围巾，喜庆是挺喜庆，就是大众了点。
他这次期末考进了校全十，伧原习甚至亲自给他发来消息“慰问”，整得李冲挺尴尬又有点骄傲，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才能够显得他从容不迫有很nb的样子，虽然自己没考过人家。
偶然刷到谢暖暖，年前，他这个继姐领了一个男朋友回来，那男的一排耳钉，听说是谢暖暖同系的，这是她第一次领男朋友回来，李文海还挺高兴，给了小两口点经费，谢暖暖不太再回来了，看见李冲也不再主动和他打招呼了，变得很冷淡，从前李冲巴不得她离自己远远的，现在，有时候他还挺想问问她最近怎么样之类的，人就是容易犯贱……
“新年快乐啊，同桌！”，晚上，李冲在洗手间里收到了伧原习打过来的视频，也是很愉快地接了，在对方说话之前说出。
“新年快乐，你之前说的那张不见了的试卷在我这里，应该是没注意拿混了”，伧原习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另一侧传来。
李冲想起来了，那节课他翻了两次课桌都没找到那张要讲的试卷，最后顶着压力和伧原习供了一张卷，真是太尴尬了还被维姐（英语老师）揪着耳朵骂了一顿。
“呵呵呵，真的吗？”李冲假笑两声，他挺郁闷的，难得高冷同桌给自己打个视频，居然就说点这个.....
“新年快乐，全校前十”，伧原习干咳了一声后，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他的声音有点抖有点模糊，背景也有点暗。
李冲愣了愣，随即语气有点无奈的意味“你也是啊，新年快乐，校前十”。
“不过你在哪啊？怎么那么暗”
伧原习半张脸都围在围巾里，隐隐约约能看见原本白皙现在却通红的耳朵，眼睛微眯，“我在情人路上”。
他将手机举高，露出了身后的整条石阶路，从下至上，满满的雪阶，天空还在不断飘着雪，雪落在红色的灯笼上，于是鲜红的光被压成温柔的一片通红的看不清的颜色。
黑色错缠的电线此刻成了杂乱无章却鲜明立体的痕迹，最上面那一户人家此刻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有满屋檐的雪和团圆的家人。
家家户户都有.......
“好漂亮！”，李冲惊呼一声，高兴得眉眼满满都是笑意。
“好古朴的感觉，Aamazing！”
伧原习收回手，他的脸又出现在屏幕里，黑发上已经铺了一片白。
“你老了”，李冲上下打量他一眼，故意说。
“你给我养老吗？”伧原习难得笑了笑，尽管只是很无奈短促的一声笑。
李冲愣了愣，有种想把这一刻无限延长下去的冲动。
“不给养，你比我大吗我就给你养”。
“那你多大？”
“十七”
“巧了，我也十七”
........
十七岁是一个多么好的年龄，可惜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十七岁就像手里的流沙，迅速却难忘地流逝了。
年夜饭上，家里头一次不怎么冷清，谢暖暖的男朋友极会热场，跟谁都能聊的来，李文海被他逗得大笑，由于明年他们就要毕业的原因，话题不自觉地就聊到了就业上。
“听小暖说，不准备考研了？打算出来做什么啊？”李文海抿了一口酒问。
柳君义陪了一口，“我跟着专业来，我是金融系经商管理的，打算也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管理啊……这个会不会有点就业困难？”李文海眉头紧了紧，不过随即又松开。
“小君你大四可以来爸爸公司实习嘛”，谢暖暖揽着李文海胳膊撒撒娇说。
“这.....”，柳君义表情有点尴尬。
“.....可以是可以，那暖暖你呢？”李文海转而注意到了女儿。
“我听爸爸的”
“好”
“一家人”又其乐融融地吃起了东西。
谢兰秦忙不迭地给柳君义和李文海亲自夹菜上酒。
李冲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厚厚的雪堆。
晃神间想起了伧原习家附近那个凹阶广场，今天那里一定也堆满了厚雪，吃完年夜饭说不定会有很多大人带着小孩子出来消食，等着十二点的到来，等着新年真正来临.......
可是如果妈妈在就好了……会有人把他揽在怀里给他发压岁钱，会笑着带他看春晚，不管自己长到多少岁。
九岁的那个新年他想，如果妈妈在就好了，他坐在沙发上边哭边等十二点。
十岁的那个新年他想，如果妈妈在就好了，他依然在十二点前哭出了声。
十一岁那个新年没下雪，他一个人沉默地坐着，依然在想妈妈只是没哭。
十二岁以后，家里再也没有提过任何关于妈妈的只言片语。
现在他十七岁。
餐桌上，李文海夹了一筷子酸辣鱼肉放进李冲碗里。
桌上一片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慢慢说，“小冲这次考得不错，新的一年再接再厉，考个好大学”。
李冲嗯了一声，视线对上谢暖暖冷淡的目光。
内心呵了一声。
“知道了”标准式回答。
吃过饭后谢暖暖带着男朋友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又腻回了房间，这家人没什么守十二点的习惯，向来呆到最后只有李冲一个人坚持在客厅刷手机熬十二点。
十一点多的时候他的朋友圈快被雪刷屏了。
一张雪人图吸引了他，一个半人高的胡萝卜雪人旁站着一个扎着双辫比耶的女孩，李冲瞥一眼就知道这是伧甜甜。
文案只有短短几个字--消食，看雪人。
符合伧原习一贯的作风。
这张图的背景果然还是凹阶广场，广场上人不多，零星几个冒着雪也只是为了玩雪。
很晚很晚的时候，李冲产生了去的想法，他想去看雪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旦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