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故人稀》春山如纪

5、夜笛声声吹

　　谢安回来时，看着沈辰安一个人坐在屋檐上发呆，便过去，坐在他的旁边。
　　“怎么？沈公子忧郁了？”谢安无聊的望向他。
　　“你说一个人死了，他还会再回来吗？”当他听到这个问题时怔住了，不一会，他又反应过来。
　　“我发现我自从认识你之后，你好像都是在想一个人。那是你父亲呀？”
　　谢安安慰不成，还碰了一鼻子灰，他不想让沈派安对自己的死耿耿于怀。他只想让他的辰安开开心心的。
　　“滚。”
　　谢安这个破坏氛围的家伙，成功的让沈辰安回想起来了。
　　他回来时一直在想时愆吗？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我不知道为何，我只要一想起他，就感到难过。”好像一想，的确是如此，但自从回来后，沈辰安满脑子里都是谢安，忘也忘不掉。
　　好像他们多年前曾经认识一样。
　　“不过你想想，都说一叶浮萍归大海，为人何处不相逢？我觉得不必为了一个人死而耿耿于怀，生老病死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他也不想让你难过的，我也不知道那是谁，但如果你一直这样消沉下去的话，我想他是会心痛的。”
　　“那是……我的师父……”
　　谢安也没有想到，沈辰安最放心不下的心结一直是他自己。
　　他没在说话，只是拿起了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古琴。应和着月色缓缓弹起来。
　　风定犹花落，鸟鸣山更幽。
　　等到子时时，谢安刚弹完两曲回头看沈辰安，发现他早已在这刺骨的寒风中沉沉睡去。
　　谢安收起琴走向他，无奈的笑了。
　　他下房拿了一床厚被子盖在了他的身上，让他轻轻扶起来，又把头放在自己的肩上。但是沈成安睡的挺不老实，手一直抱着谢安的腰。
　　可……谢安并不忍心吵醒他，又把他的脑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想着他能老实点。手刚顺着他墨青色的长发摸去。
　　把谁知沈辰安是不是梦到了吃大鸡腿？抱着他就是一顿咬。
　　他吃疼闷哼了一声，但他好像个小仓鼠一样，抱着他的腰不松手。
　　谢安没有说话，用灵气支撑起隔寒阵，他就这样腰酸背痛脚麻的坐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晨光微熹轻轻唤醒了熟睡中的沈辰安，看着闭眼入定的谢无奕，直接从他身上弹了起来，谢无奕也随之惊起。
　　“我怎么睡在这？？？”
　　谢安：……
　　沈辰安又看向谢安，扫到他腰间，的衣服凌乱，淤红的印子映入眼帘。
　　沈辰安：……？？？我干了什么？
　　他傻愣了一会儿，心想要怎么解释，他会靠在谢无奕的身上，又在梦里吃起了大鸡腿？
　　沈屁安已经尴尬的用脚抠出了四室一厅了，但表面上还是非常镇定。
　　谢安开口说道，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坐的累死我了。他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我没多大事，这事没发生，我失忆了。
　　沈辰安嘴角抽了抽，然后快速逃离了现场。
　　虽然看着他转身离去，温柔的笑了笑，在手腕处点开，最后用手搭上耳朵。里面传来了元惜的声音。
　　“谢安？找我什么事？”
　　“我这个600年都没用过这些的人，今天突然非常冒昧的打你，只有一件事。
　　“时老头突然要召回所有7，8，9重天的神官，看来计划要推迟。”
　　那头的元惜沉默了一会儿，缓过来说。
　　“好，我知道了。”
　　汇报完情况的谢安转身从老君山上了天庭。
　　刚上天庭的他一身白色绣着金边的长袍，棕色的长发绕到耳前——他还颇有趣的扎了个麻花辫，头上的白珍珠头饰，眼睛上的金色边框的眼镜，镜链随意的在脖子后打了个结。
　　珍珠耳链一晃一晃的，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华贵。
　　此时仙云之上，金碧堂皇，仙乐回荡在耳中。
　　层林尽染，满江碧透，云的尽头山峦起伏于天底下。
　　一旁的两位女神官窃窃私语道。
　　“快看快看！那不就是四界中被誉为四大美人之一的云生仙君吗？”
　　“啊这就是传闻中活不见人，死也不见人的司命？”
　　要这么说也对……
　　谢安隔得不远，还是听到了他们的聊天。
　　他看向那两位女神官朝他们笑了笑，那一张每当惊心动魄的脸正凝视着眼前的人。
　　那两个人心中一寒，一种例如冰封千里的寒冰面无表情的冷冷注视。她们看到后，赶紧离开了。
　　关键是这天庭中战斗力最强的人，她们也惹不起。
　　“云生你终于回来了。”
　　“承蒙帝君挂念。”周围人群议论不已，现在看着那张早已被记忆冲淡的脸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会议开始，谢安听的连连犯困，打开灵域通讯器拍了几张自拍照片，发了出去。
　　艾茗：你在干嘛？
　　谢安：听老板骂人。
　　“不对，那是你吗？”谢安看到这条消息后，立马清醒了。
　　谢安：……
　　在听着他唠叨了两个时辰后，这会议终于散了，他也是一秒都不想在这呆下去了。就赶紧回到了祈安山上。
　　回到祈安山的他，无聊的坐在自己原先的房间里，看着古琴，只是弹了起来，。
　　透过窗户，树林里的鸟被惊飞。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
　　一切顺应自然即好。
　　中途回祈安山的沈成辰安来到殿前，听到熟悉的琴声，那琴声只有可能是出自一人之手，那位就是他的师父。
　　便偷摸摸从窗户里望去，看见了没来得及换回来的谢安，沈辰安看到他时，被他的样貌震惊了。同时他也有点恼。
　　“你是谁？怎么在这？”谢安一曲刚弹完，抬起头看向到沈辰安，有那么一刹那的震惊，但是神色与平常无异。
　　谢安一步一步的走向他，换回了他每次见沈辰安时穿的那一套。
　　“这是……”
　　谢安的那双眉眼温柔的盯着他，转会笑笑。
　　“既然你发现了，那我就告诉你我原本是这天上的司命，你所看到的模样就是我原本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听师兄提起来过，下天庭搞错传送地点，误传到了这里。”
　　“我看到这屋里的摆设，挺闲情雅致，看到摆在那的古琴，想起来自己原来也是会弹的，就弹了在天庭中常听的仙乐。”
　　“你是天界的？”沈派安很快抓住了重点。
　　谢安倚靠在门前看着他和屋子。
　　“对。”
　　“那你认识一个叫时愆的人吗？”
　　“认识，不太熟。
　　“能跟我讲讲他吗？”
　　“他？是帝君的儿子。是一个很好的人，但却因为原来司命的一句话，被认为是不祥之兆。”
　　谢安似是自嘲，又接着往下讲。
　　“被自己的父母亲亲手推向那万丈高的天台，坠落于人间。”
　　“人们还以为是神明降临，虔诚的跪拜，直到看清是谁坠下来后。”
　　“说的第一句话是‘是个孩子，从那么高地方摔下来，居然没有摔死？白高兴一场，活该！’”
　　“那还只是他悲惨的一生中的开始。
　　“听说别人一次次的背叛，600年间一次次带着天谴的轮回。”
　　路也慢慢，遥遥其途，心之向往，虽远莫阻。
　　“当然，这是上一任的司命，他不是好东西。”
　　谢安讲完后讽刺的笑了笑，看着眼前的这个屋子充满怀念。
　　沈辰安听的入迷，同时心痛。但不知为何，他还是说出这句话。
　　“谢谢，但以后还是别来这了。”
　　谢安料到了他会这么讲，并不惊讶，只是怅然若失的。
　　夜幕下的雪屋，静候着一位不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