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好了》浔杳

8、寻找过往

　　　　夜幕降临，灯光照亮整座城市，夜晚的风略显温柔丝丝入骨，行人众多也不觉得热，倒还有一丝微凉。

　　沈槐序盯着饰品店右上角的摄像头，这个方向刚好能够拍摄到初见门口。

　　饰品店内，收营员偷偷望着江仄言，一个晃动视线成功与沈槐序的对视，转动眼球慌乱摆放物品，假装刚才的偷看没有发生。

　　“我想吃老妈炸串，你去帮我买一点。”

　　沈槐序下达命令。

　　“很好吃吗？哪里的？回去点还是在这里点？”江仄言询问。

　　收营员收拾东西应该差不多要下班了，沈槐序急切的说道：“我想吃现做的不点外卖，你去给我买。在小吃街直走50米就到了。”

　　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是一条热闹非凡的小吃街，相隔数百米都能闻见香味。

　　她很少也可以说基本上不会这么严格使唤江仄言干什么。

　　他感觉很新奇，想问问沈槐序想要吃点什么，一点都不给他提问的空隙，沈槐序就推着他的身体往前移动。

　　江仄言只好立正站稳，右手五指并拢,举至太阳穴，尽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礼。

　　“保证完成任务。”她很急切，他得赶紧离开这里。

　　炸串店面不大，生意却很好，门口摆放着一口大油锅，炸串师傅游刃有余的翻动着锅里的串，气泡不断翻腾，飘香十里。

　　外卖点单加上门店里来吃的人超级多，店员和老板都忙的不可开交。

　　碰杯声，谈笑声，构成了这个热闹的夜市气氛。

　　江仄言随便点了几样，坐在板凳上静静等待。思绪放空，手机一亮一灭，屏幕上的时间不停变化。

　　十五分钟左右，他提着刚出炉的炸串往回走。

　　路上的人变少了，他不由的加快脚步。

　　饰品店前，一道靓丽的身影正在仰望天空，孤寂感扑来像不可触摸的雪花，热度靠近便会消失殆尽。

　　站在不远处，江仄言停住脚步，远远的注视着她。

　　这一次没有像从前那样怀有只要远远的能看着她就好，这一次他踏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沈槐序。

　　“沈槐序。”江仄言摇了摇装着炸串的袋子，吐槽，“好多人，腿都蹲麻了！”

　　事实是有位置坐，他只是装可怜。

　　沈槐序脸上成功出现了充满歉意的表情：“麻烦了。”

　　江仄言侧过脸露出得意的笑，在心里的记事本上记下第一条准则：装可怜。

　　见好就收，他把袋子递给她。

　　接过袋子一打开发现里面全是沈槐序爱吃的，其实她不饿只是想找了个理由支开他，这下好了她更加愧疚了，肚子没有一点饿意还是于心不忍，只好拿出一串土豆咬了一口。

　　香溢四窜，味蕾得到充分满足，不由感叹一下：“果然，土豆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事物。”

　　惬意的模样，把江仄言逗乐了。

　　要是一直都这样无忧无虑就好了。

　　两人打打闹闹，慢悠悠的散步，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走了四十几分钟。

　　出租房楼下，一个人来回踱步。

　　听见声响，焦急的跑向沈槐序。

　　是向梅。

　　“怎么又戴上帽子了？”摸着沈槐序胳膊四处检查，嘴里不停地盘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饿不饿？”

　　沈槐序忘记摘掉帽子了，帽子算得上她规避社交的表现。

　　生病严重的时候，父母苦苦哀求她出门接触新鲜空气，她都必修全副武装，就连夏天都必须穿着长袖长裤戴口罩戴帽子，只剩双眸看路。

　　怕被人认出，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就好似有唾沫星子飞溅在上面，起皮疙瘩冒出泛起一阵恶心。

　　江仄言帮忙找补转移向梅注意力，“向姨我们不饿，你不知道，今天沈槐序帮忙收银，那么多人，她有条不紊的，可厉害了。”

　　吹嘘能力哪家强，江仄言排第一一没人敢与他抗衡。

　　“真的吗？那、那没事就好。”向梅语气中带着兴奋同时掺扎着一丝顾虑，“还怕她不适应呢。”

　　说话功夫，江仄言光溜溜的大腿上出现了无数多的红疙瘩，等不及向梅继续询问就嚷着要上楼。

　　小区环境优美，树木高大茂盛花丛矮而整齐，它们养育的蚊子数不胜数。

　　就是这样美丽漂亮的东西，总会产生出罪恶的果实。

　　集中了一天的精神直到平躺在床上才得以分散。

　　沈槐序脸上挂着疲惫，她这样反而真实起来。在家里的时候，就算红晕扑上脸颊，挂着一丝不苟的笑意，都给人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而现在这份疲惫是由心寒和劳动构成的，今天同样也是一无所获。

　　之前她故意支开江仄言，走进饰品店告诉收营员，对她很重要的手链掉了，一直找不到，能不能看一下监控录像。

　　收营员很善良，急忙打开电脑帮忙查询今天的监控记录。手指不停滑动鼠标，她对江仄言影响深刻，很准确将视频调到两人买帽子的时间段。

　　视频里，沈槐序洁白的手腕上带着一条菩提手串，菩提同样白皙与皮肤颜色不相上下，不同的是最中间的菩提子是方形的，里面还夹着一粒红豆。

　　收营员仔细检查一番，镜头中的手链一直都在沈槐序手上：“美女，你的手链应该是丢在其他地方了。”

　　“我可以看一下外面的那个摄像头吗？我怕掉在外面路上了。”

　　见沈槐序不死心，收营员调出店外的摄像头：“你慢慢看，我还要拖一下地。”

　　大体教会沈槐序怎么操作，收银员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沈槐序没有查看今天的监控录像而是调出了四天前的视频。

　　拖动光标，视频快速播放，大街上人来人往，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还是没有找到吗？”收营员拖完地，拿着拖把靠近她。

　　“没有。”手疾眼快迅速退回桌面，“需要关机吗？”

　　“可以。”收营员回答。

　　沈槐序等待屏幕熄灭，一腔孤勇被浇的透心凉。

　　收银员安慰说：“没事，你越是想找一个东西越是找不到，你不找，说不定哪天就找到了。”

　　“承你吉言。”手链根本没有遗失，它安详的躺在沈槐序裤子口袋里。

　　事与愿违，线索总是存在于千里之外。

　　她眯着眼睛，假装困意袭来，大脑停止运转，模糊不清的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回荡耳际，一声声，呼唤着她。

　　刹那间，一道光出现眼前，照亮了沈槐序停留的角落，四周应该是一个无边际的空间，随着光线缩小，眼前的光景变模糊，她想伸手抓住。

　　但人怎么可能抓得住光，慢慢的她被黑暗吞并，声音却变得明了起来。

　　“你永远也找不到她的。”

　　那声音如同利剑般斩断她的双手双脚，周遭的环境像一条巨蟒将她缠绕，阻止她的一切行动。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稀薄的空气吊着她最后一口氧气。

　　沈槐序从梦中醒来，窒息的感觉仿佛真实发生，她长久缓慢的深吸一口气。

　　在那些褪色的旧时光里宋乘月的嬉笑声、唏嘘声、哀嚎声，都不抵这句话带来的冲击。

　　永远也找不到她。

　　永远到底有多长远，什么样的距离单位可以计算出？

　　昨天没有任何收获，络绎不绝的顾客，在不知晓她身份信息的情况下，没人能一眼看出谁心里住着鬼。

　　“从出门到现在你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你在想些什么？”

　　江仄言盯着沈槐序眼睛，屈指敲了敲柜台。

　　“没有。”沈槐序摇头。

　　江仄言的眼光太过真挚，轻微一瞥都能准确探究沈槐序千疮百孔的心。

　　听见意料之中的答案，江仄言哦了两声，不再说话，心里打算休假带她出去玩。

　　人忙起来的时候，时间就是栓不住的野马奔腾而过。

　　快要下班的时候，白洁领着她闺蜜姗姗来迟，两人十指相扣，逆光而来。

　　女孩长发及腰，穿着白色长袖连衣裙，脸颊、脚踝、手腕露出的每一处都显着精致。

　　是一个温婉明媚的美女。

　　江仄言虚眯着眼挡在沈槐序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面前的女孩。

　　白洁不明所以，只觉是沈槐序怕生，十分热情的介绍道：“这就是我闺蜜，易巧思。”

　　光线明亮，眼前人是熟悉的人，是动车上的那个女孩。

　　那个倾听者。

　　这个照面惊讶住了沈槐序，半响找不回声音开不了口。

　　“我们见过面的。”

　　一语打破安静的环境。

　　易巧思笑盈盈的向白洁讲述车上发生的事情。

　　白洁一听，按下易巧思头：“不好意思，她不玩网络，不知道那些事情。”

　　两个女孩弯着腰，语气充满了歉意。

　　这句道歉，堵住了江仄言满值的怒气，不知怎么发泄。

　　看见江仄言的无措，沈槐序捏了捏他的手腕，小声说了一句：“没事。”

　　台阶都给了，她不得不下。心中千般不情愿，现在也不得不接受这一句姗姗来迟的道歉。

　　从不准确的第六感，发疯似的占领大脑，易巧思一来她脑子里的警报声长鸣不歇，或许是动车上的一系列事情给了她不小的影响。

　　没有任何线索的她，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场插曲在时间的打磨下显得过于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