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关路》陈家大花

3、换个方法练

　　“将军，出事了。”叶川在主帐看了两份军报，就听莫里在帐外说话。
　　“进来。”
　　“将军，”莫里几步进来，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
　　“你这是什么表情？出什么大事了？”
　　“将军，练兵场上出事了。”莫里苦着脸，有些为难，“那……洛二公子……”
　　叶川深吸一口气，“他又如何？”
　　“您去看看吧。”
　　原是今日卯时莫里就将洛卿书挖起来了，在他的压迫下洛卿书总算是换上了戎服，来到练兵场，只是到练兵的时候就出事了。他提不起刀，见到刀剑都浑身颤抖。
　　校尉郭秀一贯是看不惯这些公子哥的，硬是拿着鞭子逼他去提刀。如此，便出了事。那洛二竟是吓得浑身颤抖，抱头尖叫，几近昏厥。
　　莫里想要去拉他，竟被他挣脱开去。他是叶川带回来的，他们也不敢轻易动手押他，只能来请叶川。
　　叶川到时，洛卿书还抱着头蹲在地上，只一个劲的朝着周围的人咆哮着滚开。
　　“将军。”郭秀见叶川过来，有些心虚。
　　叶川没看他，径直走到洛卿书身边，抬手提起他的肩膀，“洛卿书！”
　　“滚开。”洛卿书骤然被人触碰，竟是发了疯一般挥舞着拳头，叶川猝不及防被甩开，抬手接住了那挥过来的拳头。
　　这一接，他眯了眼睛，抬起左手劈在洛卿书颈侧。他揪住洛卿书的肩膀将人丢给莫里，“继续练兵。”
　　郭秀跟在叶川身后进了主帐。肖远在后面放了帘子。
　　“将军。”
　　“你打他了？”叶川刚才见洛卿书的肩后有明显的鞭痕，这一鞭，可不是对新兵的力道。
　　“将军……属下……属下只是见他仗着家世，在将军面前拿乔，又不服管教……”
　　叶川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直看到他冷汗掉下来了才开口，“郭秀，他值我烈火军一年的军费，你值多少？”
　　“将军……”郭秀被叶川的眼神逼得埋下了头，有些嗫喏的道，“将军……属下……”
　　“进了我烈火军，就要守我烈火军的规矩，就算他是镇北侯二公子也一样。”叶川盯着郭秀，“你，也一样。镇北侯早些年革了你大哥的职，是因为他擅离职守喝酒误事，他如今在禁军中，又落到了镇北侯手下。郭秀，这一鞭，你说传到长安，会变成多少鞭落到你大哥身上？”
　　“将军，属下知罪。”郭秀慌张的跪了下去。
　　郭秀的大哥郭曲本是镇北侯洛崇明帐下校尉，因一次行军途中洛崇明传令未到，原是擅离职守去喝了花酒，被洛崇明派亲兵拎了回来，领了三十军棍，革了职扔回长安，凭着家中的关系才被塞到了禁军中谋了个差事。因着这事，郭曲本是有志男儿，现在却经常被同僚嘲笑，整天浑浑噩噩度日，已经全无抱负。郭秀一直觉得洛崇明太狠，断送了他大哥的前途。
　　“身为将领，带着个人恩怨去看待你的兵，如此接触你都没发现他不对劲？若是大敌当前，你如何统领他们？”叶川死死的盯着他，“洛崇明敢送他来，就不怕你打，但是郭秀，我能放心将兵再交给你带吗？”
　　“将军息怒，求将军责罚。”
　　“滚出去领鞭子。”
　　“是。”郭秀低着头走出来，跟外面的肖远对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肖远。”叶川在帐子里唤人。
　　“将军。”肖远走进去。
　　“派人去长安，打探一下这洛二，事无巨细，都不要放过。”
　　“是。”肖远领命走了出去，纪延又从帐外走了进来。
　　“将军，军医看了，说是，惊吓过度，怕是什么东西或者场景引发了洛二公子不好的记忆，使得他发了狂。”
　　“纪延，这一路回来，你觉得他是个有武力傍身的吗？”
　　“属下未曾发觉。”
　　“我竟然也从未察觉……今日他惊恐之下，莫里和郭秀都轻易拿不下他，那一拳的力道，实在不像是柔弱纨绔有的力道……既然有这般底子，又如何连一把刀都提不起来？”
　　“回想这一路来，一见到刀剑他便白了脸，想来那不好的记忆，怕也是与刀剑有关。”纪延抬眼看了下叶川的脸色，踌躇着问，“那……明日，洛二公子……”
　　“继续练，不过，换个方法练。”
　　纪延突然有些同情那洛二公子，将军感兴趣了，恐怕就要亲自上手折腾了。
　　叶川所谓的换个方法，是不让洛卿书碰刀剑了，但是每到卯时，就要被莫里肖远和纪延轮流挖起来，围着营地跑步。
　　身娇体贵的洛卿书拖着沉重的身体，在三人的监督下，绕着潼关大营一步一步的挪。
　　“他这样，到午膳前能跑完一圈吗？”莫里叼着根草蹲在墙上，看着他气喘吁吁的挪步。
　　“反正跑完才有饭吃。”肖远在墙下抱着手看着他挪。
　　“军医在帐中候着，倒下就立马送过去。”纪延说完摇摇头，“今日还只是三圈。”
　　三人对视一眼，齐齐叹一口气。
　　真是任重道远啊。
　　洛卿书觉得这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以往出门有马车、有轿子，走得最多也就是从前院穿到后院，花的力气最多就是打架，哪能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押着跑那么大的军营……他撑着墙剧烈喘息，汗水湿了头发，浑身上下都汗涔涔的，还痒。他伸手抹了把脸，抬头就见叶川站在主帐门口，盯着他。
　　他又想吐了。
　　“肖远。”叶川黑着脸喊。
　　肖远从墙根一溜烟跑过去，“将军。”
　　“让军医给他看看，这动不动就吐的毛病，吃药治不好，就用银针扎。”
　　肖远回头看看趴在墙根吐的洛卿书，又看看黑着脸离去的将军，纳闷了，这才来军营没几天就想欺行霸市的纨绔，怎的每次看见将军就想吐啊？他不会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