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向下的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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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出租车直接去医院，检查了一番之后终于松了口气，谢天谢地内脏和头都没大问题，就是有点脑震荡。
最严重的就是小腿的骨折处。
她办好了入院的事，不得不回家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父亲，并且说：“店里离不开人，你得照顾妈妈。另外最近订单变多了，我大概还得再找个临时工来帮忙。你得把家里照顾好。”
再想发火也得明白，家里的顶梁柱是这个女儿了。哪怕他的儿子回来了，他什么都不会，还是得梵妮来经营这家店。
梵妮叹了口气：“您找好固定的餐厅，每天你和妈妈先吃外面的饭，找好了告诉我，我每周去结一次账。然后您就去医院陪着妈妈吧，这钱拿去打车用。”她放下一张五万的里拉，实在是挺抠门。
她是极少给父母现金的，钱不抓在自己手里则毫无意义，她很清楚这一点。说完就不等老头子生气，直接骑车离开了。
打定了主意晚上加班，自然是又在附近吃了。好在落地窗碎了的店最近也开业了，她疲惫的坐下，已经快9点了，她真的很累。
老板娘亲自给她上了菜又坐下：“还好吗，梵妮？”
“我妈妈腿骨折了……我想我需要个临时工来帮忙。我真的快受不了了，为什么他们不能消停一点？”
老板娘哦了一声，然后颇为怜悯的说：“年纪大了骨头是会脆一些，你不应该责怪她。当然了，我知道你就是说说气话，我要是你，我早就丢下这个破店离开了！梵妮，你手艺很好，出去打工都不会比现在差的。”
随后她又凑近了说：“不过我或许真能帮你想个办法，坎帕尼亚街那边有个学校你知道吧？那个中学附近总有不上学的孩子在闲逛，你或许应该去那里看看，有些……呃，年轻人，他们家里情况不太好，也需要自己找份活儿干，薪水不用给很多。”
说白了就去找童工呗？
梵妮吃着饭，准备说干就干，这就去看看。
还好老板娘不知道她的打算，不然高低给她一巴掌，问问她是不是疯了，这么晚了不回家去那么乱的地方。
吃完了饭，又从店里拿了个面包作为隔天的早点，梵妮回去收拾了东西，骑着车就往坎帕尼亚街去了，快到附近的时候降低了速度，还真看到一些溜溜达达的年轻人。
虽然有一些孩子还穿着校服，不过这都快10点了，他们还在外面。
有人在看她，她没太在意，就是在专心的找合眼缘且看起来需要工作的年轻人。但是大家溜溜达达她也不太确定，直到看到巷子口有一群人蹲在那里，似乎没怎么说话，还有人在抽烟，她直接决定过去试试。
自行车向着那边进发，在巷子口停下车，她刚要说话，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推了她一把，手里的包立马就被她甩到了前面那几个少年面前，后面的人抓着她的头发说：“这么晚了，是在等我吗，小美人？”
她转身就要挣脱，不过根本拗不过一个男性。还在想跟这群少年求救会不会有用，其中一个忽然冲了过来，给她后面的男人就是一个滑铲，成功把人踹倒了之后，抓着她头发的手也松开了，那个偷袭的少年开始用力踢地上的家伙。
有仇不报王八蛋啊！
梵妮也加入了踢人的行列，并且心很黑的就往人脸上和肚子上招呼：“等你吗啊等！我他妈的等你来给老娘送人头吗！你这下贱东西！给老娘报上名来，你看我明天带不带大哥找你去就完事儿了！尼玛的你个畜生！”
这话多少有点虚张声势了，给黑手党交了保护费也是有限制的，起码离开自己的街区人家就不管了。
不过她一个人晚上出门还这么说，大概是把人吓住了，那人抽了个机会就爬起来溜溜球了，一个半大孩子和女人也拦不住人，就没追。
梵妮揉了揉还在隐隐作痛的后脑勺，转过头拍了拍那个少年的头：“谢谢你，没你帮我我可赶不跑他。”
“那你的面包给我吃。”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梵妮走过去拿包，有两个少年一溜烟的跑了，梵妮过去看了一眼，包里的面包和零钱都被拿走了，不过装着一些票据和证件的包被丢在原地了。
少年肉眼可见的失落，梵妮就问他：“我是来招工的，我的服装店里缺个人，要帮我给客人记录数据，搬布料，还有帮忙招待客人什么的。可以管吃住，不过住只能在阁楼的仓库里，那里有个窗户，还算通风，不过确实挺拥挤的，你愿意来嘛？”
这不比吃个面包强！少年立马点了头：“好！”
梵妮也不在乎面包和零钱了，治安不好她是不会在身上装太多现金的，包里只有一些硬币。她把自行车推过来，拍了拍后座：“走吧，你叫什？”
“纳兰迦，纳兰迦·吉尔卡。”
“好的纳兰迦，那你也不怕我把你拐走去做什么坏事吗？”
“你不像那种人，而且你有坏心，我会踢你的。”
行吧还挺可爱的，她把纳兰迦带回了店里，阁楼靠近楼梯这边是仓库，是锁起来的，贴着墙壁的走廊走到底，里面还有一扇圆窗，窗边挤挤挨挨放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地方了。
有的时候加班太迟或者中午她会来午休，不过借给打工仔住也不错。
把人带进来之后，她问：“你没有行李吗？”
“哈哈，没有呢。”
行吧，梵妮叹了口气，下楼打电话叫了个披萨外卖，然后拍了拍他的头：“卫生间在楼下，工作室进门右手边。工作台和桌子上的东西不要碰，我大概早晨八点半来，我会自己开门，别人你别管。等下披萨外卖就到了，让他从前门中间那个开出来的缺递进来，你从里面打开插销就行。”
纳兰迦听到吃的终于来精神了，两眼放光的点了头。
梵妮到了楼下给他指卫生间的位置以及门上的缺口怎么开。
最后，她站在门口：“我出去锁门的话，只能明天我从外面开呢，你今晚好好休息，有急事给我家里打电话，那边那个名片上有我家里电话，可以吗？”
“好！”
那就行了，你别转头说我非法拘禁。
安顿好了打工仔，梵妮虽然心底里也有点压榨童工不道德的感觉，但是一想自己小学毕业就不上学了，也差不多，甚至没工资，家里就一个管吃管住。
混的还不如纳兰迦呢！
挺好，今天虽然有点风波但是很圆满，早点回家睡觉咯！
一切顺利……应该是只能到此为止了，隔天开始，她开始理解父亲的疾病了，脑溢血和脑梗的感觉。
纳兰迦他，勉强识字，当她开始拿着记录数据专门用的纸，给他说各项数据的来源和名称，发现还得教他认识一些新单词开始，她就应该发现不对的。
“下胸围，在这里，看到了吗？”拿着人台做练习，她指了一下人台上面的软尺：“之后我招待客人不可能一直告诉你什么位置什么数字，你得眼睛快一点，扫一眼我量的位置，还有软尺上的数据，自己把数写下来，知道吗？”
纳兰迦只管点头：“好！”
然后，她给人台量了一圈，告诉了他这些位置叫什么，撕了一页练习纸之后，她又回到了下胸围：“这是哪里？数据多少？”
纳兰迦趴在人台上看了一眼：“ 75，呃……这个是……呃……”
忘了没关系，梵妮耐心的给了点提示：“这是什么位置？”胸腔啊，所以是不是跟胸有关系呢？
纳兰迦自信作答：“肚子！”
深吸一口气，她又量了高腰腰围：“那这里呢？”
“……肚子？”
所以这次又来到了低腰腰围：“那这里呢？”
“……肚子。”显然纳兰迦也破罐子破摔了，疑问句都没了。
临时工，算了算了。梵妮决定以后还是直接说数据和位置。
再然后，就涉及更让人头疼的问题了，还有一些数据要计算一下，无非是大腿加小腿等于裤长之类的，他居然会算错。好在梵妮不会给自己添太多麻烦，她直接把计算器交到了纳兰迦手里：“你做任何计算题，都用这个。”
想了又想，想了又想，他盘点布料怕是也不太行。
完了，我特么脑袋一热，带了个最笨的回来。可是带都带了。低头看看纳兰迦无辜的小脸，梵妮又觉得，有个人就行，无所谓，之前妈妈不来我不也开了半年的店铺吗？我能行，我能行！
总之慢慢磨合着，纳兰迦也还算个好用的员工。知道自己算数之类的搞不定，所以让他去清点布料或者搬东西都很积极，小小的个头大大的能量是吧。
新员工是不指望他有什么超高性价比了，工资有一说一也挺资本家的，不算多，想了想也就平衡了。
抓紧打版做好了白模样衣已经晚上快关门的时候了，她又抓紧给一条快到死线的连衣裙抓紧做好，拿着缝针给裙子缝腰带的时候，听到外面纳兰迦在叫她：“梵妮——来客人了！”
要命了真是。
放下手里的连衣裙，她去外间接待客人，来的是一个女人，张口就问：“可以做婚纱吗？”
嘶……
梵妮皱起眉，从马上就完成的连衣裙给她展示：“我的立裁绝对没问题，女士，不过我没做过婚纱。您想试试吗？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先给您做个白模样衣，满意选布料加细节继续做，不满意给我一点服务费就行。”
女人拎起来连衣裙看了看，又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好，可以。要多久？”
梵妮装模作样翻了翻本子：“现在还有几个客户的单子没完成，今天您选好款式量好数据，大概得一周出样衣，来得及吗？”
女人想了一会儿：“……直接做婚纱呢？”
“也是这么久，不过我建议——”
“直接做吧，我要十天内拿到。”
梵妮点了头，拍了一下纳兰迦：“愣着干嘛，去拿数据表还有给客人上茶。”
把手里的连衣裙放回去，然后她先给女人量数据，一边量一边问了一句：“怎么称呼？”
“海伦。”
“好的，海伦女士。对男士礼服有需求吗？我也可以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我会问问他的……”
挺奇怪的，不过梵妮没多问，一边给海伦测量数据，一边得抽空看一下纳兰迦记录的是什么东西。
好在今天没出幺蛾子，他做的还不错。记录完海伦女士的数据之后，梵妮又问她款式和面料，而她直接拿出了一张照片：“和这件一样就好。”
嗯？
梵妮接过照片，是一张有些旧的照片了，上面是一男一女，男人很帅气，身材也很高大，女人长得和海伦有点像，不知道是母女还是姐妹。
不过重点果然是衣服，梵妮拿着仔细看了一下，就在本子上画出了草图：“应该是分体式的婚纱，还挺少见的，不过我可以做。不知道您有没有印象，就是这里面是有一层薄纱打底吗？有头纱挡着我看不清楚。”
“有打底，算是里裙吧……外面才套了这个束腰似的东西。”
“好，有数了。我会给您加班做出来的。材料我会尽量推荐相似的——纳兰迦，布料本5，3，12都拿过来。”梵妮接过三个大本子，很快就翻出来几个样本：“您摸一下感受一下，上半身的束腰我建议用这个，硬挺一些，光泽也更好……”
她仔细给海伦讲解了布料的区别，海伦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基本都按照她的推荐选了。
只不过最后挺难算钱的，梵妮说：“暂时说不好各种布料要用多少钱，另外我店里没做过婚纱，所以要额外去买辅料。定金加服务费，您先给我五万里拉可以吗？”
“嗯，行。”
梵妮给她开了单子，收下了钱，然后拍了一下纳兰迦的肩膀：“给海伦小姐续杯茶，给她拿点饼干，我回去工作了。”
她总是急匆匆的，赶紧给连衣裙收了尾，又去给涅罗打电话让他有空来试样衣，没人接，她直接留了言。
之后又给附近餐厅的老板娘打电话点餐，并且问纳兰迦：“你要吃什么？”
“披萨就好了。”
那也得有个口味啊，梵妮懒得问了直接：“两人份披萨，再要一份奶油蘑菇汤——什么？有这么忙吗？”
老板娘说没空做汤，只来得及做个披萨了，还得让她自己去拿。
可就是想吃啥奶油蘑菇汤……梵妮撇嘴，然后说：“那披萨上放奶油奶酪和蘑菇！谢谢！”电话挂了，她给了纳兰迦钱：“去吧，把我们的披萨拿回来！如果你不讨厌奶油和蘑菇的话！”
孩子拿着钱就去了，梵妮拿着账本记录了一下支出收入，再加上最近的单子清理的差不多了，决定隔天去医院看看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向下的第二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