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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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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枪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的弧线，稳稳地落回到枪架上。
原地只剩下了破洞的门，以及一支掉落在地面的金色钢笔。
杜予旻注意到了那支看起来就很贵的笔，不动声色地捡起来，将其握在手里。
随即，长发美人转过身，朝评委席上的人群鞠了一躬：“让各位老师受惊了，不好意思。”
如果说最开始杜予旻还对试镜结果持着无所谓的态度，那么现在的他，则是无比想要获得这次机会。
握着金色钢笔的手微微发力，笔帽上的金属棱角硌疼了手掌。可这细微的痛处却反而让青年勾起了唇角。
他刚刚接管这具身体，梁怀榆就送上了巨额赌债、高利贷持利器上门的大礼。
不努力地接近他，杜予旻又上哪去报答这份恩情呢？
美人鞠躬的肩背挺直，看着诚恳且彬彬有礼。试镜现场安静了片刻，突然响起了响亮的鼓掌声。
“好。好！”
范国强站起身，竭力克制心中激动，“你叫什么名字？”
美人慢条斯理地说：“杜予旻。”
“嚯！”范国强不由发出一声感叹，“名字挺有意思，表演也对味儿了！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你们觉得呢？”
其余评委老师均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满意。
陈书琛把手支在下巴上，非常感兴趣地问：“没想到你还会耍花枪，以前练过？”
杜予旻眼也不眨地扯谎：“为了这次试镜，学了一点儿皮毛。”
但只看他刚才挽枪花的熟练架势，就知道学的不仅仅只是“皮毛”了。
范国强双眼发亮，几乎想要立即拍板决定：“那就……”
“咳咳咳。”导演助理赶紧低声提醒他，“老师，后面还有试镜的艺人呢。”
范国强这才重新冷静下来：“台词方面有待加强，不过对于没拍过电影的新人来说已经不错了。先回去等通知吧。”
长发美人却没有动，素白的脸上现出些许为难。
人类对漂亮的事物通常会更有耐心，加之杜予旻方才的亮眼表现，范国强不由放轻声音询问：“怎么了？”
杜予旻乖顺地垂着眼：“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因为热搜上的事情，恐怕梁老师对我会有些误会。他也许不愿意跟我一起拍戏。”
“哦？还有这情况？”范国强是个2G冲浪选手，他纳闷地看向了其余人。
导演助理赶紧悄咪咪地给他做了科普。
听罢，范国强潇洒地摆摆手：“放心，我们剧组选角是按照能力定的，会综合考量所有艺人的适配情况。”
“好。”长发美人似乎是松了口气，乖巧地冲在场所有评委老师道别。
陈书琛紧盯着他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发问：“你很有意思，不太像是会干出传闻里那种事的人。”
杜予旻对此早有准备。他紧咬着下唇，拿捏出一副愧疚的表情：“不，那晚确实是我的问题。”
“‘彼君子兮，吾心所向。’我仰慕着梁老师宸宁之貌，情难自禁之下，行极误且不当之举，无法回避。”
长发美人深深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
他整个人裹在宽大的外套里，露出半截过于白皙的下颚，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这副模样，让陈书琛都泛起一丝对美人的怜惜。他啧啧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梁怀榆这不解风情的家伙，那晚还是太过粗暴了。”
陈书琛指的是让保镖把杜予旻丢出门的手段太过粗暴。
杜予旻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意思，但他眼中闪过锐芒，姣丽的脸突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涨红。
“梁老师他对我很温柔的！一点儿都不粗暴！”
青年先是迅速反驳了陈书琛的话，紧接着，他一双凤眼惊讶地睁大，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磕磕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那晚我们其实……其实……”
在场众人看着青年面红耳赤，羞赧地用手指不住绞着衣角的反应，突然有些面面相觑……那天晚上的事，似乎还有隐情？！
陈书琛几乎是立刻坐直身体，迫不及待地追问：“其实什么？”
他这么一发话，青年却仿佛笃定他什么也不知道般，低着头不再开口。
然而，人的思绪却是发散的。
众人从“那晚”“粗暴”“温柔”等关键字眼中，止不住地脑补出了另一场大戏。
不对不对，梁怀榆多年来洁身自好，肯定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陈书琛故意刺激：“想不出借口了吧？所以梁怀榆那厮就是斯文败类，表面温柔细致，背地里对人粗暴狠厉。”
骂得好！
杜予旻几乎都想要给这位仁兄鼓掌了。
然而现在他却得拼命忍住附和的冲动，装出一副脑残粉的模样，愤怒而着急地解释：“梁老师才不是你说的这样！”
“那你说是哪样？”陈书琛乘胜追击。
杜予旻咬着下唇，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腮边的红晕缓缓加深。
他谨慎地抬眸朝上方看了一眼，那群评委老师立即欲盖弥彰地看天看地，注意力似乎都没有集中在这里。
杜予旻于是忸怩地抓住了衣角，低声道：“其实那晚，梁老师在知道我是他的粉丝之后，很温和地跟我说话，然后还摸、摸了我……”
评委席顿时传来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陈书琛向前倾着身体，询问：“他摸你哪里了？”
这回杜予旻却是怎么都不肯回答了。
他脸蛋爆红，用手死死地抓住那片衣角，腼腆地低头看着地面，冷玉般的脖颈因此而染上了一层粉意，终于有了些暖色。
但就是这寥寥的几个字眼儿，却为评委席上众人提供了脑补的空间。
大多数人都存着迟疑的态度，毕竟以梁淮榆在外的人品和名声，他们完全不敢相信对方会是对粉丝动手动脚揩油的老流氓。
可他们只要往舞台的方向望一眼，便会觉得青年所说的内容也并非不可能发生。
对方确实美得很有资本。
尤其是现在这幅含羞带怯的模样，换谁来恐怕都会心猿意马。
况且——
要是杜予旻的演技当真如此精妙，恐怕早就火了，还至于靠着爬床博流量？
就在所有人都将信将疑的时候，范国强已经怒容满面地一拍桌。
“混账！”
如果杜予旻所说属实，那梁淮榆这不是仗着人家喜欢，公然占粉丝便宜吗？
在杜予旻怯怯地抬头看过来时，范国强赶紧把眼睛牢牢盯在剧本上，摆出一副“我很忙，我根本没在吃瓜”的模样。
舞台上，杜予旻极快地挑起唇角，又很快放下。
他当然知道大家不会轻易相信他所说的话，但想到能恶心梁淮榆一把，杜予旻骨子里的叛逆和征服欲就被兴奋所燃起。
在场的所有人里，恐怕只有陈书琛真正知道好友冷酷、难以接近的秉性。
他明知杜予旻极有可能是在演戏，却还是忍不住跟着对方的节奏，试探性地问：
“他摸完你，就让人把你给赶出去……给请出去了？”
“不怪梁老师！”杜予旻的芙蓉面上红晕未褪，却急急忙忙帮着对方解释，“是我不好，是我贸然打扰到他了。”
一副赧然的脑残粉模样拿捏完毕，杜予旻满意地欣赏着各个评委的反应。
陈书琛正捧着手机，两指在屏幕上激烈而迅速地敲击着，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其他人倒是各个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杜予旻皮这么一下很开心。
他保持着谦卑的态度，再次冲着台上所有人都告了别，然后缓步走出试镜现场。
出了门，经纪人王立已经把车子开到路边等他。
“怎么样？道歉了没有？”
几乎是一见面，王立就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
青年唇角噙着笑意，自然地回答：“当然。”
——何止表达歉意，他可是还热切地抒发了对梁淮榆的一腔爱慕之情呢。
“那梁老师呢？他什么反应？”王立紧张地追问。
“他？”杜予旻懒洋洋靠在副驾座位上，“他当然也被我真诚的态度打动了。”
听闻此言，王立倏地松了口气。
他发动车子，趁此间隙忍不住多看了副驾的青年几眼。
对方像只猫儿似的眯着眼睛，神态漂亮又随意，浑身充斥着闲淡的松弛感。
留意到王立的眼神，杜予旻微微偏过头来：“怎么了？”
“没有。”
王立赶紧收回眼神，暗自在心里嘀咕。
怎么感觉杜予旻有哪里不一样了。
好像突然就变得充满了莫名的吸引力？
王立放弃胡思乱想，把杯槽里放置着的奶茶塞到青年手中：“喏，给你准备的。”
“这是什么？”
青年面不改色地端起那杯摇晃的红色液体，指尖却倏地变得有些冰冷。
幽暗寂静的牢房，潮湿阴冷的气息，还有……明黄色的圣旨和那杯鲜红的鸩酒。
恍惚间，临死前的那几个片段又走马灯似的闪过脑海。
喉咙里仿佛又泛起了鸩酒下肚时那种刀割般的疼痛，连脖颈那好不容易浮现出的血色，此时都仿佛变得透明了。
王立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专心把车驶向主干道：“那是新出的石榴西瓜牛乳茶，你尝尝好喝不。”
“……好。”
杜予旻敛眸，用吸管扎破表面那层塑料薄膜。
他的手很凉，却很稳。
反骨的精神在血液里叫嚣，让他不能被区区一杯甜水所压垮。连水都喝不了的废物，拿什么去回报梁淮榆？
——大和朝的战神，天生就是叛逆的。
他低头啜饮了口奶茶，舌尖却没有尝出什么特殊的滋味。仿佛那杯鸩酒还遗留在喉道里，杜予旻甚至觉得杯中的冰块有点儿扎口。
将半杯奶茶囫囵下肚后，放置在座位旁的手机忽然亮起了屏幕。
杜予旻漫不经心地翻看，发现是剧组发过来的邀约短信：
尊敬的杜予旻先生，
您好！
非常感谢您参与我们《固山河》剧组的试镜。经过认真评审，您的出色表现和专业素养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非常高兴地通知您，您已成功通过了本次试镜。具体拍摄时间、地点及进一步细节，我们将在后续与您详细沟通并签订合约。
底下是剧组联系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杜予旻收回视线，把嘴里含着的那口奶茶咽下肚，忍不住微笑着想：
也不知道梁淮榆得知他通过试镜，会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咂摸着奶茶的余味，杜予旻忽然就品出了那么一丝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