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权穿越了》老牌同人女

5、第 5 章

　　“你真的是孙权？”

　　“当然。至少….我相信自己是。”

　　CC把腿放到对面的椅子上，孙权坐在床上。他想习惯性的跪坐下来，发现裤子太紧，着实难过。于是探索了一阵之后，他干脆斜倚着枕头躺下来，拍拍床垫，似乎很享受羽绒枕头的质感。

　　“三国…是个什么样的时代？”

　　“时代？”

　　“你生活的那个时候，到现在，大概两千年了吧。”

　　孙权扬起了眉毛。“老天……”

　　“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

　　“不知道。”孙权叹气，“似乎不知什么时候一睁眼，就全都变了。不过，人似乎没变。居然看到了公瑾，子敬，还有你……分明长的一模一样…”

　　“真的？….”

　　“你说的拍戏，到底是做什么？”

　　“讲个历史故事给人听呗。” CC努力挑选着粗浅的字眼，“这样其他的人可以看着解闷儿。”

　　“历史？”

　　“两千年前的故事，当然叫历史。”

　　“那么，都是发生过的事情？”

　　“是…也不是。我们制作的故事，是胡编。说来话长，这个剧本真的很雷…”CC自失的笑起来。

　　“什么叫雷？”

　　“胡说八道咯。比如….”CC突然来了兴致，“你要不要看看剧本？”

　　孙权眼望着房顶，半天才回答：“我要看历史。”

　　CC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提供了什么。

　　“不好吧。”他摇摇头。

　　“我要看。”

　　CC感到极为两难。他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你不想看的…”

　　“怎么，我下场不好么？”

　　“倒也不是。”CC继续摇头，“没人想知道自己的将来。”

　　“为什么不？知天命不是很好吗？”孙权有些轻蔑的一笑。“我们家的人都命薄，我有准备。”

　　CC直到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对面的孙权，之于这个世界，或者这个世界之于孙权，到底是什么意义。

　　大概他对天命这个字眼的理解，和现代人不会一样。

　　“给我看。”孙权坚持。

　　CC站起来，犹豫了一阵。他想起刚才门锁的麻烦，决定还是省掉去自己房间把笔记本电脑拿来的工序。

　　“跟我来。”CC拿起房间的门卡。

　　两人在酒店里上了两个楼层，来到CC的房间。CC拉孙权在椅子上坐下，后者显然需要几分钟适应这种坐姿。

　　CC打开电脑，联网，搜出了三国演义，翻了几页之后，才突然反省过来，一敲自己的脑袋，转而寻找三国志。

　　他打开了吴志的章节，把屏幕向孙权一推：“历史有真有假，你不要太当真就好。”

　　孙权盯着屏幕，凝神看了半天，然后很泄气的看着CC：“我不会读。”

　　“噢，从左到右，从上到下。”CC有些得意自己的理解能力非凡，“句逗之类的你可以忽略它。”

　　“不是排列，”孙权摇头，“我不认识这些字。”

　　他随即苦笑起来：“这次轮到你要劝学了…”

　　CC暗叫完蛋。三国时代的字是什么？小篆，还是隶？

　　“念给我听。” 孙权说。

　　你也就是碰到我这么好脾气的…CC有些腹诽，想象了一下孙权是否应该用客套词，最后决定放弃。

　　于是他开始念吴书第一卷。

　　孙权低头听了一段，微微点点头：“还算精准。”

　　CC继续念。他念着念着，就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磕磕巴巴的文字里的人物，突然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就如同从大雾里慢慢走出来一样。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人盯着他，仔细聆听他口中吐出的每一个音节。

　　这是他父兄的故事。和演义，剧本等比起来，甚至算不上精彩，不过侥幸被记载下来，在一个黑暗的地穴里深藏了几百年，上千年，然后才被人得知。所谓名列青史，其实不过就是这么乏味。

　　坚时年三十七…谥坚曰武烈皇帝。几千字，三十七年，就这么结束了。

　　孙权沉默着，半晌问：就这么些？

　　是的。

　　“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孙权低头，“我应该记得。娘亲说他很喜欢我，经常抱的…但我真不记得了。”

　　“我都不记得，更何况后人。”孙权长叹一声。

　　CC忍受不了这种令人窒息的压抑。他无奈的笑笑：“别这样。听到了吗？你称帝了。”

　　孙权点点头，看不出什么喜怒。“子敬不欺我。继续念。”

　　CC开始念孙策，到了孙策之死，把搜神记的片段也一起念了。孙权摇头：“胡说。”

　　“果然胡说。”CC也摇头。他从来没有仔细读过三国志。第二卷就是孙权。他继续念下去。

　　他念的不快也不慢。窗外的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横店外景地没有任何景色，光秃秃灰蒙蒙一片，十分沮丧，正配得上这几卷平淡无奇的三国志，和屋里面两个端坐的人。

　　“你正处在什么时候？”CC突然中断了朗读，问。

　　“什么时候？”

　　“你是什么时候到这个…时代来的？”

　　“建安十八年，濡须。”

　　“噢。”CC瞟了一眼下文，继续下去。孙权的传记很长。

　　读过建安十八年，历史的蝴蝶似乎轻轻忽闪了一下翅膀。在这个平淡乏味的酒店房间里，冥冥之中，CC看到了，孙权也看到了。只是他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是一闪而过。

　　也许是眼花。

　　CC没有再看孙权一眼。这简直是命运抛出来的一份冗长的判决书。他不想看对方，更不敢看。

　　秋七月，葬蒋陵。他没有念后面两段评论。

　　孙权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逐渐昏暗的日光，面无表情，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CC觉得应该给他留一点空间和时间。他悄悄站起来，悄悄走到房间的小冰箱旁边，打开门拿了一瓶水。

　　孙权恢复得比他预料的要快。前者转过头，声音沙哑：“还有呢？”

　　“没有了。”

　　“其他人的…”

　　CC下定决心，把笔记本一关。“今天先到这里，够了。”

　　他的语气有种不容争辩的味道。孙权看着那合上的笔记本良久，最后满面倦容的微微一笑。“好吧。”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CC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朋友约他吃晚饭。

　　“一起去吧。”CC说，虽然他知道此刻孙权不会有任何胃口。

　　“我要单独呆一会儿。”果然。

　　CC叹了口气。把他带回酒店的是自己，建议给他看三国的也是自己。他这一辈子的孽，大概今天完成了十之八九。

　　“我不去了。”CC拨通了朋友的电话，对着孙权说：“你也不能单独呆着。”

　　孙权没有反驳，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