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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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脱离副本后，创世神总算做人了——只要进入副本的宿主没有死亡，任何伤病都能快速得到修复，并且不需要消耗任何生存能量。
蔺秋声又回到初次进入反派清除计划的那个空间。
不同的是，这个空间已经被分割成好几块，添置了许多家具，看上去有了一点能住人的样子。
“七哥，你们这儿这么复古啊。”蔺秋声打眼一瞧，就能看出很多东西——光是房门就由如意纹、万字纹双面木雕镌刻而成，卧室的一侧是整面的红木收纳柜，客厅摆放的是整套的红酸枝餐桌椅。
他打开窗远眺，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林木，雨林中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007：“总部会根据宿主的喜好为宿主打造居室。”
蔺秋声确实很喜欢研究古式建筑和这样一个惬意宁静的外部环境。既然在现实中得不到，在虚拟空间里享受一下也无妨。
他随口一问道：“所有存活下来的宿主都有这个待遇么？”
007：“没错。”
“哈，”蔺秋声冷淡地翘起嘴角，“忽略只有百分之十的存活率的话，创世神那家伙真是慷慨。”
回到原始空间后，007又和蔺秋声聊了一下这个计划的运作流程。
蔺秋声从007那里听说了创世神。
据007说，他们这些系统也是和创世神做了交换，才留在反派清除计划，系统需要完成足够的任务数，才能回到原世界。
创世神设定的世界精密又疯狂，所有人都带着向生的希望而来，意识却又在求生的战争中被套上层层枷锁。
不过是从一个牢笼跳往另一个牢笼。
*
三日的休整过后。
007道：“秋声，你已经通过初级副本的考验，目前有两条线路可供选择——若选择中级副本，获得的生存能量跟初级副本相同，由系统抽取解锁道具；如果想挑战高级副本，可获得双倍生存能量，并可通过自行指定来解锁两个道具。”
“如果我选择高级副本，也可以先模拟体验一遍吗？”
“可以。”
创世神在这方面倒是没有多加限制，它给出的条件诱人，笃定蔺秋声不会拒绝。
蔺秋声模拟完高难度副本原世界线后，沉默了好一阵。
模拟体验会简要地提炼原世界线的剧情，在体验过程中，蔺秋声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会获得与原身同样的感官体验。
体验原身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体验原身哀莫大于心死的结局。
他对创世神开出的条件其实没多大兴趣，但是他被这个高难度副本唤起了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以及心中爆发的、复仇的欲望。
“我选择高难度副本，”蔺秋声面色紧绷，决然道。
“宿主选择完毕，副本【远客来访】加载中……加载完成——”
*
“一头上好的黄货，一斤八两！老板，知道你就好这口，要不要？”
蔺秋声被封住了嘴，他的手腕、脚踝处都泛起灼热的痛意，四肢被粗糙的麻绳捆得酸痛。
“王二，这头要多少？”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人盯着蔺秋声的脸瞧，两眼下\\\\流地在他的身体上打转，满意之余又有些挑剔道：“啧，看着就细皮嫩肉的不经弄。”
最初问话的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谄媚道：“哎哟刘老板，弄坏了就换一个嘛，货多的是，这头可是我这养得最好的，你看是不？”
蔺秋声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黑话。
“黄货”说的是未婚少女，“一斤八两”是指被拐卖来的女孩子年龄18岁。[1]
被拐来的人口在他们眼里，算不得一个人，只是源源不断的“货”。
不过这个刘老板嗜好特别，喜欢买男人。
双方已经谈拢了，刘老板花了两百块，买下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走近来，粗暴地将蔺秋声扛上肩，塞进后备箱里载回家。
车内，蔺秋声蜷缩着身体，方才被刘老板梆硬的肩头杵到的腹部还在隐隐作痛，他一手按揉着小腹，在车身颠簸中回想接下来的剧情。
原身的名字叫赵小峤，性格腼腆内敛、没什么警惕心，是个从小就到城里念书的乡下男孩，在高考放榜后满怀欢喜地赶回老家。
他租住在一个廉价的宾馆，在小商城买洗漱用品的时候店家为了促销免费赠送了一个手电筒，他不好意思拒绝热心的店主，就把手电一起带回下榻的宾馆。
他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手电上面有定位装置，等他回到宾馆之后一伙人立刻跟着定位到了他住的地方蹲守。
赵小峤一出宾馆，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人打晕带走、秘密带到这个叫“月儿村”的穷乡僻壤，卖给一个叫刘洪富的男人。
也就是方才人贩子口中的“刘老板”。
刘洪富是当地有名的暴发户、地头蛇，视人命如草芥。他是个同性恋，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就受人歧视、欺凌，心里那点对温情的渴望早就被受人歧视和不平扭曲，立志将自己受过的委屈加倍奉还在他人身上。
他把买来的人当作泄|欲工具，还死乞白赖地逼对方承认对他——囚禁自己的人产生感情。
等他腻味了，又将被折磨的男人丢回人贩子那里，割下他们完好的器官，贩卖给固定的几家私立医院，赚来的钱五五分成。
赵小峤经历了和那些男人同样的命运，他无望的挣扎、呼救全都淹没在刘洪富的暴行之中。
在赵小峤失踪后的第三个月，月儿村沿街乞讨的人中又新添了一员。
一个好像没有脸的人被放在了街边，他的脸了无生气，身体也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身前的破碗被人丢了几块硬币。
这人的五官好像被熨斗烫平了一样怪异可怖，整副身体就剩下一个勉强缝合起来的外壳。
谁也认不出来他就是几个月前失踪的那个在县城里勤工俭学、本该拥有一个美好前程的乡下孩子赵小峤。
“初级任务已发布：完成赵小峤的首次出逃。任务完成可获得8点人设完成度。”
007的声音打断了蔺秋声的回忆，自从摸索到反派清除计划的部分运行机制后，蔺秋声就收到007的告诫——副本内发布的任务依然要一个不落地完成，否则副本剧情将以两倍速推进。
创世神根本玩不起，它明白蔺秋声推断出了副本真正的通关方式，只要获得原主的认可，他完全可以不受系统任务限制自由行事。
蔺秋声了然，这是在逼他走原剧情。
不过如果坐以待毙，就不是他会做的事了。
算起来，赵小峤总共逃了三次，都失败了。
他第一次逃跑，是在发现他可以自由行动之后。
刘洪富打算的很老到，将赵小峤打晕后一直到早上才给他开门锁，任由他在众人面前跑出来。
而在赵小峤逃出来后，就被刘洪富抓到偷走了他的银行卡。
赵小峤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被刘洪富喝住了动作，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在被捆着手的情况下偷到那张银行卡并且把它塞进口袋里的。
即使是刘洪富这样的恶霸，也懂得人言可畏的道理。
刘洪富一口咬定赵小峤的偷窃行径，名正言顺地扣下赵小峤来赔偿他的损失。赵小峤所有的争辩都被无视，没有人来帮他，全凭刘洪富一张嘴颠倒黑白。
按照原剧情，赵小峤在被打晕后，被刘洪富解开手脚上的绳索、扔在刘家祠堂里。
他的确结结实实地挨了刘洪富一手刀，不过皮实得很，并没有到要晕倒的程度。
刘家祠堂里没有放置牌位，而是悬挂了一幅一人高的画像。
画纸上是一个一身红装、描金画银的人像。
蔺秋声越看那人像越觉得眼熟，他再看过画像旁的题字，登时灵光一闪——
“牛阿房，鬼五通，专觑捕，见西东。”[2]
“牛阿房”，是地狱中执掌行刑的恶鬼，相貌可怖，手段残忍。
能跟“牛阿房”相提并论，“鬼五通”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坊间流传的五通神是位来路不正的财神，自言道：“苟能祀我，当使君毕世巨富”，自称“能使人乍富”。[3]
但这方邪神也十分反复无常，古籍上说五通神能使人乍然巨富，也能让人一贫如洗，一旦惹他不快，泼天富贵就会如过眼云烟般立即消散。
蔺秋声沿着画像往下看，供桌上摆放着不少供品。
他知道一点祭祀的忌讳。
有些地方存在“神三鬼四”的说法，摆放的供品数量不能是双数。
老一辈人常说，如果是双数的话......
那么负责祭祀的人中就还得死一个。
画像前放置了三盘供品，显然也是遵从了这个说法。
蔺秋声看到过刘洪富的个人信息界面，财运和时运高得不正常，占据了运势的大半比重。刘洪富作为一个暴发户，就是因为供奉了五通，才骤然声名鹊起。
在蔺秋声打量画像的同时，画上的人像也在悄无声息地凝视着他。
人像两眼中滑过一层暗光，目光紧紧黏在蔺秋声脸上。
虽然蔺秋声的手脚已经被松绑了，但由于血液长期不流通，行动还很迟缓。
人像看着蔺秋声迟滞地一步步走过来，随着他的靠近，青年颈间细腻的皮肤在烛光下如同玉脂般白润，隐没在微微敞开的领口之下。
青年将修长的手覆上其中一盘供品，然后毫不拖泥带水地将其打翻在地。
蔺秋声抬起眼，不偏不倚地正对上人像投下来的眼神。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你做了何事么？”一道森冷的男声响起来，无形的压力拖拽着蔺秋声往画像的方向靠近，他的胯骨重重地撞在供桌上，发出很大的动静。
蔺秋声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他破坏了祭祀的格局。
“鬼五通，”蔺秋声勉强扯着嘴角笑起来，“我听刘洪富就是这么叫你的。”
“呵，”五通冷笑了一声，声音里辨不出喜怒，凉凉地吐出两个字：“他敢？”
“他确实不敢，所以今夜就是他让我来这里当这个替死鬼。”
蔺秋声摸出兜里的信用卡，甩在画像面前，“他以为，你带给他的财富已经够多了，钱多得没处花，才分给我一杯羹。”
“换言之，他已经不需要你这个老鬼了，只要逼我一一毁去供品，便能脱离你的掌控。”
蔺秋声是在赌，鬼五通的脾性有多大。
它好歹也是个邪神，却屈居在小小一方祠堂，藏匿在画像中。
想是刘洪富一人祭祀远远不够，信徒越多，邪神才会越强。
“但我可以为你带来更多的信徒。”蔺秋声镇定地道。
五通听见这句话，却古怪地笑了一声。
蔺秋声没有得到五通的回应，却见一个人形从画像中探出身来，渐渐在他面前凝成了实体。
蔺秋声面上维持着冷静，心中拔腿就逃的念头却愈发强烈，经历一个副本之后，他心中对于这些鬼东西的阴影仍然没有减少分毫。
“刘洪富算什么东西，”长相邪气妖冶的男人坐在供桌上，强硬地搂住蔺秋声的腰倾身过来，“这等姿色的小\\\\荡\\\\货，你怎么敢自己送上门来的？”
“你也并非常人罢，内里的魂体比外面那层壳漂亮多了，”五通将他搂实了，赞叹道，“我不缺信徒，但缺个暖床的，你要是肯跟我，本座倒是可以考虑考虑保下你。你这样的小美人，可别让刘洪富那手毒的牲口平白糟蹋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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