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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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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记得高中的时候,追你的女孩儿多得我数都数不过来,但你一个也不放在眼里。”
“我和杰私底下揣测你是个gay呢。”
“那些狂热的小丫头,非要把我当成假想敌,和你同班同学也不是我想要的,哎.......”
穿着白大褂的家入硝子抿了一口戒烟糖,弯腰捂着肚子,像是被美好回忆拖住上半身那样笑着,眼下的泪痣熠熠生光:“怎么样?现在反悔了?终于被她套牢了?以前的豪言壮语都不作数了?”
“啊?嘿嘿,嫉妒我吗?硝子?嫉妒了吧?”穿着私服的五条悟坐在公园长椅上和老同学一起吹风,人造的鸟窝在白杨树和白桦树的树冠最顶。
“这样子真的没问题么?”
硝子会这么问不是心血来潮,她一直以来是个怕麻烦怕多事的利己主义者,最多的温柔贡献给受伤倒地的同伴战友们,她陪着五条悟和夏油杰长大。严格来说,她们三人从青春期第一次偷着摸着翘课去小弹珠店玩赌博游戏的时候开始就是传统意义上的青梅竹马了。
杰,大家都知道的,他已经离开了高专,虽然还是一副受不了这个肮脏世界、不想和非咒术师同流合污的模样,但他自知已无力再与这个世界做反抗,百鬼夜行的那次变故他被五条悟狠狠重伤,今后能保证不缺胳膊断腿的正常生活就不错了,哪还有力气再开创一个消灭猴子的时代,那位消极的理想主义者,现在也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和学姐与世隔绝渡送岁月。
悟,大家都知道的,他是六眼,是神子,普世间最接近神明的存在,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会在他幼时对他毕恭毕敬,用敬语和伏在榻榻米上的跪膝说话,五条悟狂妄自大,幼年时几乎不通人性,只知道跟着感觉过活,他不会爱人很正常,也许他自己也在成长中注意到了自己不会爱人的这点,有意避免莺莺燕燕。
所以他才会在17岁那年恶狠狠地看着硝子和杰的眼睛,满脸鄙夷和不屑地撕碎情书和手工巧克力,还有彩纸包装的手机挂件,他讨厌死这些跟屁虫了,“明明一点都不了解我,告什么白啊!烦都烦死了!杰、硝子,你们也不许接受贿赂代她们转交任何东西给我!我统统不要!”
他把眼镜腿叼在嘴里,做出地痞流氓的手势,穿着球鞋的长腿翘在前桌桌肚里,厌烦地情绪可以冲破空旷的高专文化课教室:“听好了!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谈什么恋爱的!”
......
“真的么?我还说过这种话?”五条悟挠瘙痒的后背,做出有悖人民男教师身份的不雅动作,原来他背后停了一只红翅膀的蜻蜓,隔着无下限,也能隐约感受到弱小生命的重量。
“对啊,你还说‘我绝对不会恋爱的!谁能配得上本大爷!杂碎才天天想恋爱!’”
“啊.......这种事我们聊聊就罢了,不要和乖孩子说哦。”
“呵呵呵呵呵呵,我是抓到你的把柄了么?”
“也没有啊?”他清了清嗓子,接下来盘腿坐在长椅上,一分钟换八百个姿势,活脱脱一多动症小年轻。“咳咳,我后来也谈过啊,那那什么,茉莉还是小圆的?”
“应该是莉茉小姐和原小姐吧。”因为是五条家强迫的相亲对象,悟曾经应付着分别交往过这两位世家小姐,交往的时间加起来都没有三个月,恋爱期间更是神龙不见首尾,说好的一起喝茶但迟到两小时,说好去电影院,结果又临时要接紧急任务,区区三级咒灵打了一周都不见凯旋而归之姿,把小姐们耍得团团转,后来主动取消掉了婚约。
“时间太久了,连她们的脸都忘了,”他想起你的脸,调整一下墨镜的佩戴角度,无所谓:“她们也不见得喜欢我,只是为了延续血脉才勉强和我相处,我只是用实际行动提醒她们顺从自己的心。”
要能和五条悟此人结成连理枝,成为近亲远戚,那对咒术界的家族来说该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一件事啊!
“悟,我只提醒你一次哦,爱人很复杂,不要太任性了。”
“哎呀,硝子单身久了变成老妈子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后他正色,无论脸蛋还是声音都实在和十年前没什么变化,只是那双眼睛已不再暴戾,穿堂风和青苹果味的汽水从自动贩卖机滚下来轰隆轰隆的声音安抚了他心里那只习不得人性道德的猛兽,他温和又清澈,“我想保护,你们总说我是最强的,当然我确实是最强的,但无论是天内理子、杰还是虎杖、惠,我差点......现在想想,是不是有点心高气傲啊哈哈哈。”无论是护送对象、挚友还是重要的学生、养子,不是都没有保护到最后么?这样也算最强?
“天哪,你居然在自我反省......”
“说什么呢!!嘛,反正离了我,你们都会急死吧,所以要看管好我的爱人,让我安安心心守护世界。”
你在远处闪现,一路从公园南门助跑飞奔到五条悟老师和硝子老师的方向,你眼尖地瞅见老师的卫衣口袋里鼓鼓囊囊,肯定按照约定奖励你事业上的成功——终于担任新做动画男四配音演员——所准备的费列罗巧克力,硝子老师嚼着糖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她先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是安心的表情,最后是无语的表情。
“老师老师!你们久等了,我今天下班晚了半小时!”
“那我就不当电灯泡先回家了。”
“欸!硝子老师!不是说要和我们一起吃关东煮和旋转寿司么!”
“不啦,我只是恰好陪你的笨蛋男友在公园里坐一会儿。”
老师摩挲你的耳廓,笑着把你楼到怀里,把你的乱发揉得更乱,“工作顺利!今晚奖励你一顿大餐!”
“好耶!!!!老师!”
......
照理来说,你们感情已经好极了,同床共枕、搂搂抱抱那是不在话下。可偏偏从前一直分床而睡,最大的突破不过是一次甘美的法式热吻,五条老师是万万不会提出“哟,今晚来我房,和我睡觉。”这种话的。
他平日里没个正行,说话插科打诨,做事蛇头蛇尾,但从绅士风度这一栏来打分简直就是新时代好男人的典范,最最过火的一次亲密接触要求也不过你们去富士山脚温泉贴贴那次。此外的所有时间,他都表现得像个完全没有欲望的仙人,无论你是主动和他拥抱还是主动和他亲亲,都总是浅尝辄止的,五条老师圈着你的腰,把你的碎发拨到耳后,笑着吻你,把湿漉漉的热气打在你的鼻尖和额头,抚摸你的指甲盖、赞叹你手腕纤细、盈盈一握,把你抱到腿上和你玩指尖点指尖的游戏,互相试探彼此手心是否怕痒,可除此之外就什么进展都没有了呀!
不愧是六眼深闺、英才教育模板下长大的小少爷!何等张弛有度、尊重女性意愿,这可真是!愁死你了!!!
你想一睁眼就看见老师的脸,可行么?可行么!要不把他灌醉后给......
“这家的梅仙人蜜瓜梅酒和宫下柚子酒是最好喝的,五条老师也来一口吧,度数不会很高。”
“好哦!”他欣然答应,然后趁他去洗手间的罅隙里,你招来服务生,把一沓钞票塞他手里,“你好,我先生想喝味道稍浓些的果酒,可否在蜜瓜梅酒里掺点杜松子呢?要保证蜜瓜味没什么变化的那种剂量哦!”
自然卷发的服务生小哥看着你人畜无害的笑脸又全程看着你和五条悟老师恩恩爱爱挽手入店,丝毫没有怀疑这是你的奸计,愉快地就往酒杯里加了50度的琴酒。
老师一喝就炸毛了,“怎么这么辣!”
你故作高深地把一块甜味玉子烧盛到他的餐盘里,“老师,要细品,后面会有蜜瓜的甜味和梅子的清香,你品,你细品。”
“果真么?”
“果真。”
“你喝的是什么?”
“龙舌兰日出。”
“给我尝一口。好辣好麻好苦!”他吐出舌头,不喜欢酒精的人对度数刺激很敏感,他吐着舌头又灌了自己一口“果酒”饮料。
蓝鳍金枪鱼中腩、蒲烧鳗鱼、炙烤照烧鲜虾,当然芝士五花肉也是一绝,餐后甜食是草莓糯米芭菲,你和五条悟最喜欢的一种芭菲类型,混合草莓的酸甜和糯米的湿濡口感,简直带人走进天上人间。
他在吃第一口糯米的时候栽了下来,一头撞到盛放本味芥末和寿司酱油的调料盘里,嘴里嘟囔着好辣好辣,又灌了一口“果酒”,喝了个底朝天,然后沉沉睡去,原本白皙的脸变成了可爱的樱花淡粉色。
怎么好像,玩过头了?
不会吧!老师像一具尸体一样怎么推都推不动,你后怕着想要背他上出租车他也纹丝不动,因为废柴如你根本无法抱起一米九的成年男子!
紧急场外援助叫来虎子帮忙抬人,他讳莫如深看着不省人事的老师和你,浑身变得通红,连粉色的头发都被那铺天盖地的绯色淹没,他把老师抬到出租车上,提前为你支付了车费,关门前大声又喜悦地提醒你:“注意安全哦!”
......
你踉踉跄跄扶他回房,艰难脱他的皮鞋、外套,摘掉墨镜后戴到自己脸上把玩了一会儿,然后兴趣缺缺给这位自己亲手打造的睡美人顺毛,为他捏好被角准备去厨房倒杯温水等他意识清醒些后再喝,谁知他一把抓过你,迅雷不及掩耳搂住你的肩迫使你伏在床边,今夜得到的巧克力球礼物从衣服口袋里一颗一颗咕噜咕噜滚下来。
鼻音厚重难掩混沌,但说话竟清醒得像个没事人。
他说:“然后呢?把我灌醉后这样就好了么?期待了好久你要对我做什么。”
“坏孩子。”
初夏的空气中有夜虫啾鸣,微凉的风儿从竖百叶窗帘里飞进来,绕着你发烫的耳根和脖颈打转,由书房改造的次卧里放置许多五条老师平日会阅读的书籍,大多是文学类和史记类书籍、偶尔几本教做西洋甜点的厨房用书,黑胡桃木做的挂壁小柜,里头一盏发出暖橘和玫红渐变的落日灯,以及你和他捉迷藏时趁机捣乱放上去的某某动漫角色棉花娃娃,显得这间房子既有格调又生动可爱。
“老....老师你都看到了?”
“恩?”他趴着,托腮玩味看着你的脸,说话语速比平时慢,温暖的指尖点在你的鼻子上,他戏弄你“虎子抬人的技术真差啊,把我当成砖头嘛?不过他好像发现我在装睡没有戳穿欸,不愧是我的得意门生。”
你已经汗流浃背了,他继续用喑哑的嗓音勾着你的心肝说:“没什么能逃过我的眼睛,再说,你今天特别主动和我碰杯,我一下就看出端倪了,坏孩子,要对老师做什么?”
他换了一种问法,故意露出矜贵又刁滑的一面:“想当大人吗?”
他的脸在月色和夜灯的衬托下非常美,洁白又具有不可侵犯的神性,你看着他火红火红的嘴唇和贪杯后浮现一抹淡粉的锁骨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冷汗涔涔、挥汗如雨。
“老老老......”
“老什么?”他笑出声音,自答:“老公?”
“啊啊啊啊老师!”
世界天旋地转、被单盖头挡尾,火热的空气、冰蓝的瞳仁、在接吻时会笑出动静来的那张嘴,还有无时无刻不环住你腰肢的大手,力道正好,多一分逼仄,少一分实在难以纾解眷恋之情。
你怀疑他醉了,因为有时他睫毛翕动,膝盖颤抖、心脏跳得比兔子还快,你被动趴在他的胸膛上,甚至能听见他血液急促流动的声音。但有时他绵绵软软地贴着你的腹部,用你的身体给自己的双颊降温,嘴里一直在问你问题或者奇奇怪怪又柔情似水地闷笑。
“碰到一起了欸?”
“坏孩子原来喜欢被这样子对待啊,怎么不早说?”
“......毛茸茸的好舒适.....”
“一直这样子也没问题吧?”
“维持......一整晚?”
“可以抓哦,现在我感觉不到疼,只能感觉到......”
“别叫‘老师’了,叫‘悟’....啾..”
你无语凝噎,唯有哽咽,在他那些似醉又醒的空档里揪紧他的头发当受力的支撑,在他出其不意又想到新问题的时候,争取片刻自由,大口吸氧。
身体很灵活、思路很清晰、身体比平时烫了不少,像条电热毯一样盖着你,连脚踝都变得燥热。噙着得逞的笑、放肆的笑、幸福到皱眉的笑。
啊...从这个角度看老师的脖颈线条还是第一次,喉结一直在动,头发散下来其实很长,为了戴眼罩方便还会每周一次后剃发,你正面红耳赤地想自己为什么不能长十只眼睛,看不过来了,他就抓住你的手贴到自己那看起来很好亲的脖子上,发出啪叽一声,意气风发:“这位客官别客气哦,想摸就摸!”
地板上的巧克力球和外衣内衣纠缠在一起。后来你才知道五条悟老师醉酒容易醒酒更易!
他扮猪吃老虎。好一个六眼深闺!好一个尊重女性、张弛有度、没有欲望的五条悟!五条悟老师居然是个这么狡猾的人!你的“睡醒后就能看到老师的脸”这一愿望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