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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替天行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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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挂得老高,连空气都是热的 。
李牧来从医院大厅出来,胳膊上缠着纱布,太阳晒得刺眼,用手挡在眼前,一转头,就瞧着大老远有个熟悉的身影,杵在那里。
盛一凡?他怎么来了?
“我先去开车,你们聊。”王志很是自觉,先走了一步。
李牧来走过去,面无表情:“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死了没?”盛一凡盯着他的胳膊。
“借你的吉言,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牧来扭过头去,不愿看他,又说。
“你不是......也受伤......了吗?”
盛一凡掰过他的头,正视着自己,手指尖摩挲着李牧来的嘴唇。
“你不是说我死了,正好如你的愿吗?”
李牧来用力甩开他的手:“是啊,你死了,大家都清净了。”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哪怕是一点点?”盛一凡满眼期待,意外地小心翼翼。
“一点都不像你,磨磨唧唧的,说句话都湿湿嗒嗒的,粘糊死了。”李牧来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
盛一凡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疼吗?”
“嘶~”李牧来痛得抽回手来。
盛一凡眼神颤抖了一下,想去扶他,却又抽回了手。
“要不然,我拿着火烧你试试?”
“贱人,本来还想和他们玩一玩,如今一个也留不得了。”盛一凡攥紧了拳头,眼神慢慢变得凶狠起来。
他带着乾莱这么多年,反倒是被自己的小弟,甚至连根毛都算不上的人,欺负到自己的人身上了。
说出去,简直就是耻辱。
最重要的是,只能他欺负的人,却被人,手贱弄伤了。
这跟站在他头上拉屎,有什么区别?
“你先回去养伤,这里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王志将车开了过来,盛一凡扶着李牧来坐到了后座,自己坐进去后,关上了门。
“嗡~”盛一凡接起了电话。
“尸体都处理好了吗?”
“都处理好了,干干净净,经费也顺利到账了。咱们现在的地方,条子肯定找不到,除了咱们几个最亲近的人,其他人都让他们去了您说的那个地方。”石茂元在电话里头挨个汇报。
“好,注意周围情况,照看好李青松,不然,你也会变成碎尸块,被野狗吃得一点不剩。”
李牧来一听见李青松,转头看向盛一凡的侧脸,几天不见,他竟消瘦了许多。
“老大,这里有我看家,您就放心吧!”石茂元信誓旦旦。
“好。”说完,盛一凡便挂了电话,转头看向李牧来。
“李牧来,你给老子好好养病,等我抓回他们两个,回来让你拴着当狗溜。”
李牧来看着他,没有吭声。
盛一凡眉头紧锁,心里顿时莫名烦躁,捏着李牧来的下巴:“别给我蹬鼻子上脸,我哪天要是不高兴了,连你一起剁了喂狗。”
李牧来被捏得疼了,苦笑一声。
看吧?
他就是这样,心里永远都是冷的,永远都不懂感情是什么,只会野蛮得占取,索要......最后,连骨头都不剩的,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听说,他以前的爱人,是他亲手杀的。
死的时候,脸上被他硬生生的,撕掉了一块肉。
下场惨得可怜。
“舌头伸出来!”盛一凡用力掐着李牧来的脸,拉开了拉链。
王志心领神会,赶紧带上了耳机,带上了眼罩。
李牧来伸出舌头来,放了进去......
“再深点!”盛一凡使劲按着他的头。
“咽下去!”
盛一凡薅着李牧来的头发,抹去他嘴角余留的“美味”,肆意品尝着他嘴里的鲜味。
半个时辰以后......
“怎么样?最后离别一发,赏给你的。”
李牧来浑身滚烫,呼吸急促,身子不自觉向后仰去,眼神迷离。
“不......怎么样。”
“王志,送他回去。”盛一凡整理好衣服,拽下了王志的耳机。
“是,大哥。”王志看向后视镜。
“三天以后,如果我还没回去,就派人来接我。”
“是。”
盛一凡转身推开门,下了车,又上了另外一辆车,扬长而去。
他来到王志口中,最后与他们失散的公路口,目光跳过眼底一片玉米地,看向了远方。
似乎,有一处村子。
“走。”
......
“你们不知道苏和平的事情?”
唐予蓝和宋西夏坐在村头的路口,一边摘着菜叶子,和大妈一起闲聊着,聊到了老爷爷。
原来,他叫苏和平。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老天爷真的不公平,就是应了那句老话,叫什么来着?对了,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专挑苦命人。”大妈越说越惋惜。
“07年的时候……”
那年春天,苏和平的儿子,苏阳还没有出现。
在苏阳降生之前,苏和平和早早去世的张月,曾有过一个儿子,苏学洋。
他是附近几个村里最出息的娃娃,长的有模有样,脾气也很好,学习一直是第一名,大家都对他赋予众望,还有人特地跑来资助他上学。
高考那年,苏学洋被保送了。
可没成想,消息后的第二天,和同学一起去河里游泳,淹死了。
张月知道以后,每天要死要活的,郁郁寡欢。
他们找到算命的先生,先生说,他们这辈子命里无子,注定清苦一生......
苏和平不信命,照常去地里干活,去街上卖粮,见谁都笑嘻嘻的。别人问他,怎么儿子死了还这么高兴?
他说,苏学洋打小就恋家,他们已经找神婆婆和他的魂聊了,说再生一个,他还会投胎,做他的儿子。
直到三年后,苏阳下生了,张月这才缓过神来,脸上有了生气。
所以,苏和平老两口对苏阳是捧在手心里,宠上加宠,小心翼翼地将他护在身旁。
被宠得娇惯了,性子难免放纵了些,调皮了些,经常逃课打架。
可人啊,明明越不信命,却越觉得,好像一切都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始终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
苏阳死的时候还小,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从楼梯上掉下来,摔死了。
听说,当时还没死透,学校老师愣是一整天,也没去找他,以为他又逃课了,便没有在意。直到张月闹到了学校,所有人里里外外找了好几天,苏和平终于在一楼的楼梯间,死角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蜷缩着身体,浑身冰凉的苏阳。
苏阳死后,张月崩溃后,彻底疯了。
经常半夜不睡觉,吵得村子鸡犬不宁,围着村子大喊:“儿啊!儿啊!妈妈在这呢!”
大家觉得她可怜,便不会跟她一般见识,也就忍了。
终于,有一天,张月跳了井......
死的时候,苏和平才发现,张月这一辈子,连张照片都没有。
“所以......桌子上的那两张照片,是......”宋西夏看着唐予蓝,眼眶微红。
“哎......”大妈摇了摇头,拿着板凳,回了家。
“姐姐,爷爷这一辈子,怎么这么苦啊。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心的,竟然还欺负爷爷!”
“我们帮定了。”唐予蓝暗自叹了一口气。
“爷爷回来了!”
“他们怎么说?挖了的地,毁了的庄稼,要赔偿多少?”唐予蓝站起身来,走到苏和平身边。
苏和平摇了摇头,无奈道:“耗子是出了名的无赖,村支书找了他,也没办法。”
“爷爷,这口气,我们帮你出!”宋西夏也站了起来,走到唐予蓝身旁,肩并肩。
“哎?你们这孩子,要干什么去?!”
爷爷在身后焦急吆喝,两人步伐坚定,一边问着村子里的人,找到了耗子的家。
两人等到了晚上,趁着月黑风高,趴在墙头上,商量着对策。
“这事你拿手,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唐予蓝碰了一下宋西夏的胳膊。
“姐姐!我虽然是在坏人窝里长大的,但这种事我也不是很顺手的。”宋西夏积极解释,赶紧和乾莱撇清关系。
“而且!救我的时候,明明是你更顺手,像个仗义出手的大侠,简直帅呆了。”
“那我们,炸了他的院墙。”唐予蓝一勾嘴角,坏心思莫名产生。
宋西夏给她鼓着掌:“够他喝一壶的。”
“只是吓唬吓唬他,你没听大妈说,耗子就是个赖皮狗,不知道害了村里多少人了,那些被他霍霍走的人,谁没被他讹过身上几两肉。咱们不是多管闲事,就是气不过。”唐予蓝越想越生气。
“昨天晚上,爷爷他一直坐在床边,看着窗户叹气,该有多伤心,多无助啊。”宋西夏皱着眉头。
“爷爷收留了我们,这事情,就和我们有关系。”唐予蓝咬牙切齿。
他们去小卖部买了几袋面粉,坐在耗子家门口,掏出一个打火机来,先将一袋面粉拆开,洒在了耗子的院子里,然后丢下去一个火把,转头就跑。
然后掏出两个黑色塑料袋,扣了两个洞,套在了头上。
毕竟,也不能留下把柄。
没过几秒,耗子的院子,炸了。
院墙,倒了。
“哎呦呦!哪个天杀的,炸了我家的院子!”耗子拿着菜刀,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个短裤,冲了出来。
他看着眼前,刚修好的院子,如今成了一块一块的废墟,气得要命。
“是谁?”耗子一抬头,看见了他们两个,斜着眼,歪着嘴。
“狗娘养的,你们踏马的是哪根葱?为什么炸我家院子!”
“管我们是谁!想想你最近做了什么坏事!”宋西夏朝着他大喊。
“呦,我最近干得事情可多了,偷偷卖了老刘家的羊,毒死了赵孙子的鸡,挖了老苏家的地,摸了冯傻子的老婆,你别说,她老婆胸前那两坨肉,真是又大又软......”
“别废话!我听着都烦!我不管你踏马的,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明天一早,立刻把该赔给苏和平的钱,送过去。不然,明天你这房子,也保不住了。”
唐予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酒瓶,摔在了地上,打断了他的回忆。
“脑子不行,还尽做一些下地狱的事情。”宋西夏在旁边嘟囔了一句。
“哦,苏和平请来的救兵呗,我就不赔,有种你杀了我。”耗子吐了一口吐沫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宋西夏摘了头套,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猛捅在地上。
“明天早上,你若是不去还钱......那我便剁了你的手,喂狗,说到做到。”
“我上头有人,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呵呸!”耗子一脸不屑。
宋西夏眼神逐渐锋利,闪着冷光:“那你便试试。”
“婊子养的货,你们看看身后,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