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八南村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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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带路很随心所欲，有时两户人家间的房屋小路钻过去，有时越过矮墙钻入草丛。
走到岔路口，两只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它们两个怎么各走各的？”褚尤看着两个猫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该向哪边走。
三人面面相觑，但猫可不等人。
眼见着猫越走越远，陈羲果断下指令：“我和陶乐怡往西走，靳言喻跟着白猫，有事随时联系。等会儿回陶家再共享情报。”
靳言喻没有异议，只看了褚尤一眼，嘱咐陈羲：“多加小心。”
陈羲点点头后，先跟着橘猫走了。她个子本来就高，这会儿心里窝着火，步伐更急，像是有意拉开和褚尤的距离。
好在褚尤和她差不多高，追上去并不费力。
就在她几乎要与陈羲并肩时，陈羲忽然停下，笃定道：“你不是陶乐怡。”
褚尤心念一动，抬眼见她神色认真，并没有半分玩笑意思。
“你这话真奇怪。”褚尤反问，“如果我不是陶乐怡，那我能是谁？”
陈羲褐色的眼瞳里有褚尤的倒影，褚尤能在里面看到小小的自己。
“不管你是谁，你会被陶乐天排除在外，就代表你不是陶乐怡本人。”
陈羲说着，拉起褚尤的手腕，上面青色的血管延伸隐匿进掌心，就在刚刚，曾有一根细丝般的精神力丝线从其间伸展。
“我见过这张脸。”陈羲接着说，“在孤儿院，你那时不叫陶乐怡，而是叫褚尤，对吗？”
褚尤没想到，这个世界的陈羲还能记得自己。
明明她已经在这条世界线上尽力避开陈羲了，但命运还是让她们再次相遇。
“听不懂你的胡言乱语，你认错人了。”褚尤眨眨眼，并不打算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发现甩不开陈羲，褚尤只能试图转移话题：“无论我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现在重点不是确认我的身份，而是尽快解开陶家的秘密，不然谁也逃不掉，你说对吗？”
一直等不到她们的橘猫喵喵叫着，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它站在远处的古旧建筑前，不再前进。
应该就是这里了。
这里的房子都有些年头了，但与其他房屋不同，这座建筑的外表漆了新颜色，气味都没完全消散。
牌匾也是金灿灿的，上面端正写着几个大字：陶氏宗祠。
这里平时鲜少有人探访，她们进去后只能看见一个打扫院子的守祠老人。
那个老人看了她们一眼，举着扫帚就要赶人：“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能来的。”
扫帚落在褚尤身上前，陈羲出手拦住了他。
对方一时没辙，只能听褚尤说：“明天就是中元节，我哥让我来看看妹妹。”
守祠老人问：“你哥是谁？”
“陶乐天啊，老伯不认识吗？咱们都是一个村子的。”
守祠老人上下打量褚尤，先是纠正她的称呼：“你又忘了，论辈分该叫我六爷。”
接着陶六爷疑惑道：“你哥都跟你说了？”
褚尤点点头，守祠老人嘟囔着放下扫帚：“也是，添宝走了，你也该回父母身边尽孝了。”
“既然这样，那就跟我来吧。”
陈羲没听懂他的话，褚尤却听懂了。
短短几步路，她心中的迷雾被陶六爷这句话点得一清二白。
陶乐怡不是陶乐天的亲妹妹，应该是二叔家过继来的孩子。
等她进入阴气沉沉的祠堂内，陶六爷突然不见了。
即便是白天，这里还是需要靠灯火照明。
这座祠堂的建筑年代久远，几百年是外表翻新过，内里还是透出一阵陈旧的朽木气味。
“在这里。”陶六爷从旁边现身，手中抱着一本厚厚的书。
“前几年你哥和你爸妈还闹着要改族谱，谁会料到添宝突然就出了意外，现在好了，也不用改了，你马上就能名正言顺回到亲爹妈身边了。”
陶六爷的手指甲粗糙宽大，几乎要盖住他要指的字。
“我也不识几个字，你家应该是看这一页就行。”
见褚尤眼神乱飘，陶六爷索性把族谱丢给她。
褚尤求之不得，抱着书和陈羲借门口的光找名字。
族谱上的陶乐天是独子，并无其他兄弟姐妹。而陶添宝的前面，还有两个姐姐。
一个叫陶欠男，一个叫陶婷妹。
“原来我原名叫欠男啊。”褚尤眉头一皱。
陶六爷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烟纸和一个铝盒装的碎烟叶子。听了褚尤的话，他头也不抬：“不对，你哪能是欠男，那是你姐，你一直叫婷婷，一直到七八岁都还是这个名字呢，你不记得了？”
不对，褚尤那时在院中听到的明明是两个女孩儿的声音。
如果那两只猫对应的是陶家早亡的两个女儿，那多出来的猫是谁？
“你父母都是苦命人。”陶六爷不知道她百转千回的思绪，继续说，“先是把你送了出去，然后没了你三妹，去几家医院瞧病，终于盼来了你弟，没想到去年添宝也出了事，哎，白发人送黑发人，人都老了不少。”
陶六爷卷起纸烟，用口水把烟封好，借了最近的香烛芯火点燃。
烟火缭绕见，他深吸一口，叹息道：“老天不长眼啊，让你亲生爹妈失女又丧子。”
他手里夹着烟，隔空指了指褚尤的方向，拿出长辈派头教导她：“二丫头，你可得好好孝敬你亲爹娘，可不能再让他们再受苦了。”
褚尤没回答，她感觉胸腔里的心脏跳的厉害，酸涩充盈其中。
橘猫绕在她的脚边，轻轻叫唤一声。
“去。”陶六爷赶她。“这畜生什么时候进来的，滚出去。”
陶乐怡把猫抱了起来，挡住了陶六爷的动作。
“你养这玩意儿干嘛，赶紧扔了。”陶六爷眉头紧皱，满脸厌恶。
褚尤不欲与他多解释，只是说：“没事，只是只小猫。”
陶六爷听完这话却来劲了，连烟也不抽了，瞪大双眼问她：“你知道你三妹怎么去的吗？”
不管褚尤反应，他凑近褚尤低声说：“你哥没跟你说？你三妹就是被你大姐养的猫妖掏了心肺才死的。”
“你们这一家子邪门，连这些都不忌讳。”陶六爷斜眼看她。
“我的大姐养的猫？”
“对啊，我记得是只长不大的白猫。”
褚尤知道白猫身体里是谁了，她问陶六爷：“这族谱上没见我三妹名字啊。”
陶六爷吐出一口雾气，褚尤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个啊，你三妹早夭，去的时候还不到十岁，压根没来得及上族谱。”
异化的根源，应该就在这三个姐妹身上。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现在褚尤顶替了陶乐怡在这个副本里的身份，那么真正的陶乐怡去了哪里。
如果副本重演后还有陶乐怡这个人，那么没道理她会提前消散。
褚尤把族谱还给陶六爷，觉得自己一定还漏了哪里的细节。她抬起头，发现陶欠男的牌位放置在角落，积了一层灰。
无人提及她的死法。
“我大姐怎么去世的？”褚尤随口问道。
“自己想不开呗。”陶六爷顺着褚尤视线看过去，只一眼，就嫌恶地避开那个位置。
“说起来，你和三丫头都是她带大的，她养的畜生作恶，你妈哭的死去活来，她一时赌气，就跳了河，被人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肿得不成样子。”
他用手比了个夸张的形状：“平时挺好的孩子，都是猫妖作孽迷心智，才让这一家子不安宁哦。”
褚尤不忍再看，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陈羲从头到尾都在沉默，她追着褚尤离开陶家宗祠，在她身后喊停：“你去哪？”
“去找白猫。”
褚尤深吸一口气，她的手正在颤抖，她深知此时已入死局。
过往还是不能够被改变，她所做的每一步都只是在加速既定未来的降临。
但一定有办法，能够把损失降到最低。
“你知道它在哪里吗？”陈羲问褚尤。
只要把精神力覆盖至整个八南村就可以搜寻，可这样做性价比太低。
褚尤的精神力不该用在无用的搜捕上。
陈羲打开手环，检索到靳言喻的定位：“跟我走。”
归川也不全是废物发明，关键时刻还是能帮上些忙的。
褚尤松了口气，跟着陈羲往东边跑。
意料之中，她们来到了陶毛和高盼娣家附近。
受到副本内错综复杂的精神力影响，手环上的精神力定位功能只能确定大致位置，她们到来后只看到紧闭的大门和光秃秃的黄泥路。
陶毛家并不算富裕，夫妻俩人常年守着那一点巴掌大的土地，并没有多余的收入来源。
村中的重建还没惠及到这处偏僻之地，所以这里和八南村的焕然一新格格不入。
橘猫从褚尤怀里跳了下来，绕着墙根走入窄小巷子。
这个巷子一侧是陶毛家的石垒墙壁，另一侧是荒废的红砖高墙，不过那边已经没有人家住了，门前荒草比人小腿还高。
走过一人可过的小道，褚尤和陈羲看到了靳言喻和白猫。
靳言喻蹲在荒草间，正在挖着什么。
没有工具，他抽了学院配备的刀鞘，用精神力拟造了铲子状的工具挖土。
这样的消耗也算奢侈了，毕竟在异化副本里，连呼吸都会消耗精神力，归川的随身武器又只是应急手段，如果想要长期使用，所耗精神力令人咂舌。
褚尤走近，看清了他挖出后堆在外套上的东西。
一堆沾了黄土的发黄骨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八南村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