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宰治的丧系樱花》拾滩鸦

27、第 27 章

　　白濑和几个年长的少年围在一起，周围已经有了一些空酒瓶，照看着烤鱼火堆的少年手忙脚乱地招呼着人来一起将最先烤好的海鱼拿走，还有人在往炉灰里埋土豆。
　　樱又倒了一杯酒，没等入口那杯子就自己飘飘悠悠地飞走了。她侧头看了一眼，中也点了点她的碗：“少喝点，酒鬼，先吃饭。”
　　樱弯起眼睛露出笑来，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神却还算清明：“那你帮我去拿一条烤鱼回来，中也哥。”
　　中也摇了摇头，放下空碗，起身去拿鱼。没走两步却突然转身，正好抓到樱猫猫祟祟地伸手去拿酒杯。
　　“樱！”
　　樱被抓了个现行，乖乖坐直身子埋头夹起年糕吃。等到中也提着两串烤青花鱼回来，那碗杂煮被吃了大半。
　　樱歪头就着中也的手啃了一口鱼脊肉，挑剔道：“盐和柠檬的味道都太淡了，浪费了今早从海边拖回来的鲜鱼。”
　　中也挑眉道：“是吗？”
　　他将手揣进衣兜里动了动，然后抽了出来：“看这是什么！”
　　盐罐和半只柠檬！
　　他得意洋洋地将柠檬汁和盐粒洒在鱼身上，炫耀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要这么说，直接拿回来了柠檬和盐，这下你可没法挑嘴了！”
　　“中也哥好厉害啊，完全预判了我的话呢。”樱的语气揶揄，从中也手里接过了鱼。
　　“少学柚杏他们！”中也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樱再次尝了一口鱼，满意地眯起眼睛，“好吃！”
　　众人同样吃得热火朝天，大厅里人声鼎沸，先吃完的一批出去顶替之前在外面值守的哨兵，被轮换掉的少年们冲进来裹挟着风雪，飞快地扑到火堆边大快朵颐。
　　今年对他们来说，是温暖而幸福的。
　　中也被白濑他们拉走去大孩子那边玩酒桌游戏，樱一个人坐在那里自斟自饮惬意得很。一开始还担心中也盯着她喝酒，没一会儿眼见着他们那边声调越来越高，恐怕是都上了头，没人看管，樱连汽水都不兑了，自己提着酒瓶，沿着窗户溜溜达达地出了门。
　　踩着墙根没人清理的厚厚积雪，樱上了天台。几瓶酒下去，寒风中她也有些醉眼迷离，不然怎么会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轻而易举地绕过了羊的瞭望台，沿着后门的长梯直接走上了天台，站到了自己面前。
　　“你…”樱愣愣地说。
　　那人抬手将樱被风吹掉的兜帽重新拉上，笑道：“怎么了，未婚妻小姐不欢迎我吗？”
　　“混蛋！”樱慢吞吞地意识到眼前的太宰治不是什么幻觉，直接把酒瓶砸了过去。她并不理会太宰装模作样地躲避求饶，转头向楼梯跑去。
　　可惜她没跑两步就被拽住了手腕，拉了回去。太宰轻浮地扫去樱身上的雪花，嬉笑道：“好姑娘，我的小樱花，怎么气性这么大呢？我这不是来见你了。大过年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呀！”
　　樱狠狠踩他的脚：“你是谁啊！我根本不认识你，快松手！再跟我胡搅蛮缠我可要叫中也揍你了！”
　　太宰不满道：“怎么和那个小矮子这么亲近了，你可别被他污染了，樱，我——”
　　“我不想听！”樱打开他的手，用力擦了擦眼睛，“我爱跟谁亲近就和谁亲近，反正你这个打算抛下我的家伙没资格指责我！怎么这种时候不想当孤家寡人知道来找我了？怎么不和那个森鸥外过去呢！”
　　“恶！要吐了，谁会和那种阴暗的变态大人一起跨年啊！”太宰嫌恶地摆了摆手，然后可怜兮兮地再次牵过樱的手，“世界上最好的樱小姐就可怜可怜这个无家可归的男子吧，他为了见到心爱的人可是跨过了黑暗世界里全都闻风丧胆的组织重重封锁，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将这份心意送达呢！”
　　太宰掏出了一只厚厚的信封，讨好地递过来。樱瞥了他一眼，还是接了过来。两个人挤在避风的角落，拆开了信。不出所料里面是来自福泽谕吉、与谢野晶子和江户川乱步的新年祝福。
　　樱意外于这份祝福会由太宰带到，太宰则在樱看信的时候解释自己在来探望樱之前特意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向他们解释了最近擂钵街的动荡形式后拿到了这封信。信里提到的年礼也被太宰变魔术一般从身上各处变了出来。
　　樱看着众人不同的笔迹与祝福，不变的是那份包容与关爱她的心意，鼻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太宰在旁边仰头望着风雪，好似浑然不觉樱红了眼眶。
　　天黑下来后，雪也渐渐小了。远远地有人开始放烟花爆竹，樱和太宰趴在天台边上看热闹。太宰说：“这个方向应该是中华街那边呢。”
　　樱应了一声：“也就那边放这种东西不会被人当做是帮派火拼。”
　　太宰噗嗤一声乐了出来：“看来樱也开始习惯横滨的风土人情了呀。”
　　樱瞥了他一眼：“哪比得上太宰大人习以为常，带着荷枪实弹的小队威风得很呢。”
　　太宰沉默下来。
　　樱翻了个白眼：“装什么，你和那个讨厌的男人离开不就清楚会遇到什么事情吗？”
　　太宰直接趴在边沿上大吐苦水，什么暴虐的黑手党首领是个胆小鬼，帮派里的干部看着五大三粗全都是热衷嚼舌根的八婆，自己选择的森医生每天就知道围着幼女转…就连心上人也一直到现在也不肯给自己一点好脸色看，实在是人生无望，不如直接跳下去算了。
　　听着听着，樱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唇。她笑着嗔道：“你少在这里夸大其词，年夜里神明出游，你胆敢胡言乱语，明年最倒霉的就是你！”
　　“我哪里胡言乱语了！”太宰将脑袋塞到樱手底下，委屈巴巴地眨眼睛。
　　“你心上有没有我，是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呢？”樱微微笑着推开了他。
　　太宰被推开后，老实了一会儿。
　　大概是曾经见过父亲注视母亲的眼神，樱很清楚一个男人是怎样注视心爱的女人的。
　　即使太宰将许多事都做到了最好，少年情人的莽撞热烈都被表演了出来，但那是不一样的。有没有被爱，当然是本人最清楚。
　　她和他都是精妙的模仿犯，靠模仿别人的行为试图感受到爱与被爱。
　　但这样是不行的，无心的人偶终究无法回馈他人给予的温暖。
　　樱望着无星的夜空，叹了一口气。
　　“其实你清楚我为什么亲近中也…”樱淡淡地说，“他比我们都懂如何去爱——即使他也没有怎么被爱过。”
　　太宰皱了皱鼻子，没有反驳。
　　“难道你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他吸引的吗？”
　　樱的话音未落，同时响起了两道反对的大叫。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被那种黏糊糊的东西吸引啊！”
　　“不要乱说啊樱被这种阴暗的小鬼喜欢也太恐怖了吧！”
　　樱翻了个白眼，飞快地捂住了耳朵。
　　果不其然紧接着从楼梯口冒出来的中也就和太宰飞快地吵在了一起。
　　“哈？你这家伙仗着矬就躲在角落里偷听别人讲话也太恶心了吧！”
　　“明明是你这绷带混蛋溜进了别人的地盘还这么光明正大地讲坏话！”
　　…
　　眼见他们吵个没完，而且越吵声音越大，樱忍无可忍地过去一人踹了一脚，看着倒在雪地里面的两人，樱叉着腰冰冷地威胁：“再吵我就把你们捆在一起扔下去！听清楚没！”
　　太宰和中也整齐地点了点头，又嫌恶地看了对方一眼后各自爬了起来。
　　中也率先对樱解释道：“你出去得太久了，我有点担心，来找你回去暖和暖和。”
　　樱确实有点冷，她搓了搓手，有点犹豫，眼神不自觉地飞向太宰。
　　太宰一看樱心软，立马打蛇随棍上：“我也好冷，樱可不可以让我去你的房间避一阵风。”
　　“喂，你这家伙！”中也压低了声音威胁。
　　“嘛，你想去我的房间？”樱倒是神情微妙地问道。
　　太宰立马点了点头，心里倒是嘀咕着中也总不可能让樱和别人挤在一起住，能有什么——
　　他没想到樱和中也一起住！
　　他们从天台翻到中也和樱的房间，中也最先跳下去打开窗户后，带着樱翻进去，太宰最后拽着挂在窗口的秋千，自力更生地跳进了房间。
　　只是简单地环顾四周，太宰就意识到这里确实是樱的房间，但也同时住着中也！
　　“樱！”太宰把一个简单的名字唤得无比哀婉。
　　眼见着那家伙要闹，中也不得不干咳一声解释道：“我当时怕樱单独住会被其他人欺负，反正我夜里基本都不回来睡——”
　　“用不着跟他解释，”樱摘下外衣，拧亮台灯，浑不在意太宰的做戏，“他才不在乎我离开他后到底怎么生活。”
　　太宰保持着微笑，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