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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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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熟悉的声音，樱二话没说就想翻身跳下去，可惜太宰治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樱的手臂，直接将人拉了起来，连退几步远离了陡峭的边缘。
“怎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就要逃走，亏我担心你的安危，这一整夜可都没合过眼。”太宰丝毫没打算放开樱，就这样拉着她往前走。
樱挣了两下，太宰治却是罕见的强硬，即使语气仍旧轻松但不容反抗地拉着樱上了一辆等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樱被塞进去后，太宰紧跟着坐到了她身边，也不管樱整个人飞快地缩到角落里警惕地盯着自己，太宰抻了个懒腰就想没骨头一样瘫在后座靠着车窗开始补觉。
汽车飞速驶入了横滨市区，不同于之前荒凉破败的景象，这样繁华热闹的城市对樱来说太过绚烂，她不知不觉间已经趴在窗边瞪大了眼睛望着外面的一切，生怕漏掉一点新鲜景色。鳞次栉比的高楼上五光十色的广告牌招展飘摇，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五花八门的服饰竟然也显得无比和谐。
这就是城市吗？
樱屏住呼吸，看着年轻的母亲推着婴儿车跟在摇摇晃晃的孩子身后，那个孩子似乎第一次独自走了这么远的一段路，虽然只是成年人的两三步而已，她依旧回过头咧开没几颗牙的嘴巴高兴地叫了起来。
“你很喜欢小孩子？”太宰的声音贴着樱的耳廓响起。
樱被吓得一个哆嗦，飞快地转过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他们的车已经停在路边半天了，只不过樱似乎完全没发现，像是第一次出门兜风的小狗一样恨不得把脑袋伸到窗外去，太宰治便起了坏心思，悄悄凑过去逗她。
刚才那样罕见的浅淡笑容足够美好，有种感受到自己所追寻之物的模糊感觉在心头划过，可惜同样稍纵即逝。
太宰的目光有些惋惜地从她嘴角滑过，樱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两眼，确定这人没有别的话要说，便推了推他撑在自己耳侧的手臂，转头继续寻找那对母女。只不过街上行人川流不止，她们的身影早已不见。
看着樱失落地鼓起脸颊，太宰治没忍住笑出了声，惹得女孩恼羞成怒回身捶了他几拳才告饶：“我不笑了，不笑了，别生气嘛！”
他拉着樱下了车，像是浑然不觉樱和自己都是一身尘土一般，大步走进了一家洋装店。
“想要不被那些因为一条‘假消息’引得重新搜捕你的家伙抓住，换装也是必要的一环哦。”
樱站在镜子前，看着两个导购员将她身上又脏又旧的衣服脱掉，用温热的毛巾擦干净她的脸蛋、手臂和小腿，为她穿上雪白的蕾丝羊腿袖衬衣、超级蓬松的云朵暴力裙撑、星星底边的衬裙，另一位导购员把华丽的绀色洛丽塔送了进来，樱乖乖地低头、抬手，一看就是被伺候惯的，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小流浪儿变成堆满玫瑰和蝴蝶结的洋娃娃，夸张款式的贝内特扣在了她被烫得全是罗马卷后盘起来的头发上，身边的导购小姐们全都双手捧心不停夸赞她的可爱，现在即使是五条禾子来指认这是他们逃家的大小姐也得反复打量几分钟。
樱踩着高跟小皮鞋走出来，试衣间外面站着同样崭新的太宰治，他的新衣服没有樱那么夸张，只是同样的羊腿袖衬衫，白色的缎面短马甲和高腰西裤，身材纤细高挑的少年走了过来，微微躬身向樱伸出了手：“有幸邀请您与我同行吗，这位美丽的小姐？”
樱抬了抬下巴，将指尖放进太宰的掌心：“你的荣幸。”
“我怎么感觉你比一开始话多了，表情也多了，”太宰侧头看着踩着马路牙子走得晃晃悠悠依旧不肯撒开自己的小姑娘，问道，“瞧瞧，现在都会笑了。”
樱的小皮鞋不紧不慢地“哒哒”前行，本人满不在乎地回答道：“没喝药，当然就不会一直那个样子。”
“药？”
“就是抑制咒胎发育的药啊，”樱有点奇怪地瞥了他一眼，轻盈地跃下台阶，还是解释道，“你应该知道，人的负面情绪会变成诅咒，构成诅咒的就是咒力。非咒术师的负面情绪就是咒灵的来源，而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会被他们的术式自动锁在身体里供他们使用。我不是咒术师，因为我没有术式，但我不会逸散出咒力，因为我是‘人降咒胎’。”
太宰静静地打量着樱。
“你知道吧，津岛家和五条家的交易，就是让我为津岛家生孩子，因为‘人降咒胎’体质的女性是能够百分之百孕育出强大咒术师的，生育的次数越多，她造成的灾难就越小，”樱仰头望着天空轻飘飘地说，“说起来，我记得我的婚约对象本来是津岛家的三少爷，但是因为那位三少爷被一位华族少女青睐，她的家族在政界能量不小，才将我的未婚夫改成了治君你呢。”
“好恶心啊樱，你怎么做到说起这种事毫无障碍的，我只是听一听就想要吐了！”太宰治大声地干呕。
“啊，习惯了。”樱回答，“我记得我的嫁妆里还有一种药，只要喝一个月就可以开始来月信——就是可以怀孕啦笨蛋非要我说明白吗！本来是打算熬成药丸子带去让我自己天天吃的，只不过后来又改了主意换成一箱子药和两个煎药的女仆。”
“哦对，那两个女仆还是少见的术式一模一样的双生子，”樱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促狭地望着太宰，“她们可以随意变换外貌和性别哦，我记得她们最喜欢变得和我一般大然后给我灌药了。”
“双生子...”
“不过实际上她们大概得比你和我加起来的两倍还大咯。”
樱看着太宰一瞬间十分精彩的表情，笑得十分灿烂：“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五条樱！”
女孩儿撒开他的手，提着裙摆跑得飞快，遮阳帽上的长缎带撞进风里，小皮鞋在地上敲出一连串轻快的脆响。
春光明媚，万物生长，他们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所以说，为什么还没有写完啊——樱酱！”少年懒洋洋地趴在凉亭石桌上，百无聊赖地抻着手臂戳弄阳光。
“很快了，不要催！”埋头苦战的女孩儿头也不抬地回应他。
他们在居民区附近的公园凉亭里给辉夫人指定的监护人写拜帖，看上去就像是逃学的国中生拐带了富家小小姐还强迫对方帮自己写作业，不过来往行人对他们皆视若无睹，并没有晨起买菜的热心大妈过来质询他们怎么不去上学。
“可是你已经写一上午了诶——还是一脸被裁员的中年大叔写求职信时才会有的严肃表情。”太宰治突然贴了过来，“嗖”地抽走了信纸。
“喂！不要看！还给我！！！”
太宰治一手按在樱脸上，一手举高了信纸一目十行地扫过：“什么嘛，竟然还在写敬语...”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樱奋力拳打脚踢，可惜攻击距离太短，有效伤害为0。
根据太宰对于这套世家来往交流拜信的熟悉，后面没用的废话至少还有半页纸要写，他直接给樱一个脑瓜崩，趁对方捂着脑门痛呼时拿过笔和一张新信纸，潇洒地写下了一行字，然后塞进信封里。
“好了，喏。”
五条樱泪眼汪汪地再一抬头就看见他们唯一的信封已经被封好递到自己眼前。
“你写了什么。”樱的脸皱成了包子，忍了又忍才接过信封。
“啊，忘记了——”看到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太宰才改口，“大概是‘你的女儿在我手里’这样的话吧。”
“会被当做投递错误的诈骗信件扔掉吧。”樱沉默一瞬后轻声抱怨道。她坐回石凳上缩成小小一团，配着额头一片红痕看起来十足可怜。
“喂？真的这么紧张吗？”太宰治蹲到她面前，习惯性地捏她的手指。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樱踢了踢他，叽叽咕咕地扭到另一边去。
“对你未来的监护人啊，”太宰治笑眯眯地把樱转回来，顺手理了理她堆到膝盖上面的裙摆，“真的很努力地想要从一开始就被喜欢呢樱酱，这个样子好可爱啊。”
“想要被喜欢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樱臭着脸任由太宰摆弄，最后沮丧地盯着手里的信封，“如果福泽先生是值得母亲信赖的人，为什么到最后也没能来救她呢？”
太宰安静下来。
“母亲说，她寄出的信大多石沉大海，只有福泽先生曾经回信，还表示有机会就来探望她...”樱小心地摸了摸被自己略微捏皱信封边，继续说，“即使到最后也没有等来任何一位客人，她却依然决定把我托付给福泽先生，简直像是在信任血亲兄长一样。”
“这么说，你偷偷跑掉不是为了一个人去找新监护人，而是单纯地打算爽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