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江家二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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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冬已至，清晨的风带着些刺骨，随着木轴的吱呀声一并卷入屋内，帷帐被吹的翻动，冻的床上的人一个激灵。
江初凝蜷了蜷身子，慢慢的坐了起来准备听训。
闻着水沁的香气，想必是春兰院的人。
“姑姑大清早的，有什么吩咐吗？”江初凝轻声道。
“奴婢是没什么吩咐，老爷传姑娘去大堂，姑娘快些过去吧，免得误了时辰，老爷生气。”说着，茯苓一把扬起了帷帐，寒风灌入，江初凝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知道了，姑姑且去传话吧，我即刻就去。”江初凝忍着寒意，点了点头，便唤了人打水梳洗，快到及笄之年，这姑娘长得越发的标致，配着那轻柔的声音，好一个柔弱娇美的大家闺秀。
茯苓见她起身，便不做停留，转了身出门，回头传话去了。
江初凝由着身边的人梳洗打扮着，照样是不施粉黛，素净的出奇。她是有两个贴身女使，母亲在世时便买来的穷苦家的姑娘，自幼陪她长大，如今母亲离世，一切东西都分散殆尽，能给她的就剩下这两个小丫头跟在她身边，其余的全部补贴家用，哪还剩下一丁点给她。
算了，说到底，她也不是个喜欢掺和的人，若是面上过得去，那就要大家都过得去才是好的。
半烟倒是给她梳了中京的时兴发髻，想是找些饰品配着，却怎么也没有中意的，江初凝摇摇头，配的好了算招摇，配的不好，也是徒增麻烦，不如就这么素净着去，让她那个没心肝的爹爹心疼一番，不过也轮不到她爹爹心疼，那是个心中有墨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不是拿不定主意，也是不会急着叫她过去，难为他如此依赖一个孩子。
半月从外面拿了个汤婆子给她暖手，“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天才微微亮便急着叫姑娘过去，纵使大娘子在时，也惯没有这样的道理。”
“那个茯苓老婆子，粗糙的很，我们家姑娘本就体弱，惯的她粗野似的人，来我们西屋翻箱倒柜似的叫人！”
“谁说不是呢！”半烟也有些愤懑，“如今便态度不一样了，大娘子是不在人世，但是我们外祖到底也是个卸了任的左司员外郎，她们春兰院的是个什么，都是嫡亲的闺女，犯不上这么作践我们。”
“半烟！”江初凝轻呵，“什么嫡亲，嫡庶有别，在府里自然是说不得的，今日你是为我好，那明日传到别人耳朵里，又是一番说法，钱小娘再不好，也不由得我们去说。哥哥如今好不容易能从徽州迁入京城受教求学，我们自然是小心为好，免得招惹是非。”
“又不是姑娘嫡亲的哥哥…”半月咕哝着。
江初凝气急，重重的放下汤婆子起身出门，吓得半月立马噤声，半烟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到底是大公子对姑娘好，你计较这个做什么！”，说罢便带着汤婆子，两人急忙跟出去。
院子修缮的美极了，夹着冬雪，别有一番韵味，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已经被小厮清扫干净，后院的池塘已经结了雪白的一层冰，江初凝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鹿绒披风，脸色冻得微微发白，前庭离她的青松阁不算近，走这么一段路，整个人倒是有点冷透了。
进了前庭，屋里烘的极暖，江初凝紧绷的身子一下就松了下来，任由婆子女使脱了披风，带她走进前庭，便看见下人正撤了桌上的饭食。
江初凝服了服身子，“父亲…”
“嗯…”江雯台点头，“坐吧。”
江初凝颔首，坐于桌前。
“父亲这是刚从外面回来？”
“官家昨夜传召。”江雯台稳了稳心神，“无忧啊，我且问你，皇后娘娘遣送了一副卫子夫娘娘的金雕画像，官家又御赐了一把黄金短剑，你道这是为何？”
“父亲不必惊慌，官家赐教，我们接着就是，现下朝臣只知道夜半传召，流言不管起不起，父亲都不要跟旁人争执解释，也不需要在意，中京不比徽州，一句错，便能惹来大祸。”江初凝捧着冒着热气的清茶，垂眸轻声道。
“那，那我……”江雯台略微蹙眉。
“现下父亲就顾不及什么脸面了，官家夜半传召，明摆着就没有想着江家的脸面，文臣赐剑，那便视为警醒，皇后娘娘赐画，那便视为勉励，”
“父亲曾一言之失，如今不免这些招数来鞭策江家，况且，卫子夫娘娘的弟弟卫青，实在是勉励之人，这才是皇后娘娘的用意。”
“况且不日大哥哥即将回京，徽州大院全是彻底闲置了，父亲不如一同将那不堪往事舍弃在徽州，您如今，到底是以御史中丞的身份回的京，旁人不敢随意置喙。”
江雯台点头，长子江楚淮被放置在徽州料理搬迁后事，不日归京，到时候还能去官家亲办的学府学习，据说是曾经久居东宫的太子太傅亲子受教，达官显贵的子弟不少前去，即使如此，他儿子也算是名流之辈了。
江初凝掩唇咳了几声，江雯台这才反应过来，悻悻道：“如此，便无事了，如今回了中京，倒是离你外祖家近了些，不日也能回去探望了。”
“多谢父亲，女儿告退。”江初凝起身作礼。
江雯台挥了挥手，江初凝便退下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江家二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