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犯罪对抗的每一天》脑科学科普站

2、不为人知的人体实验

　　人类作为社会性生物，向他人分享负性情绪以获得社会支持，提高个体的社会幸福感，是维系个体心理健康的一个重要途经。日常生活中安慰失意的朋友、平息同事的怒火……这些均为人际情绪调节（Interpersonal emotion regulation）的典型情境。人际情绪调节是指在人际互动过程中，有意识地改善他人负性情绪体验或情绪强度的过程（Niven et al., 2009; Reek et al., 2016），其经常发生在恋人、朋友、亲子、同事等多种类型的二元关系中。以往研究多关注个体情绪调节（Gross & John, 2003），对于人际情绪调节的脑际互动神经基础的实证研究还比较匮乏。本研究主要关注两个科学问题：（1）人际情绪调节过程会涉及哪些特异性脑功能区？（2）认知重评策略（cognitive reappraisal）和表达抑制策略（expressive suppression）对人际情绪调节效果以及引发的脑际神经耦合模式有什么不同？

　　本研究首创了高生态效度的实时互动的人际情绪调节范式，将人际情绪调节过程分为情绪分享、情绪调节和调节反馈三个阶段，并采用近红外超扫描（fNIRS）技术，考察人际情绪调节动态过程中引发的调节者-调节对象的脑际神经耦合模式。研究采用34对女性好友作为研究对象，随机指定每对好友中一人为情绪调节者，另外一人为情绪调节对象。研究者通过让调节对象观看负性电影视频片段，以诱发其负性情绪。接着，调节对象需向调节者分享其负性情绪。最后，调节者需采用认知重评策略或表达抑制策略帮助调节对象调节负性情绪（图1）。

　　本研究得到了如下原创性发现：（1）认知重评策略和表达抑制策略均能有效下调调节对象的负性情绪体验，但在认知重评策略下，调节对象主观认为认知重评策略具有更高水平的有效性；（2）人际情绪调节中，认知重评和表达抑制策略均会引发与社会认知、认知控制、心智化等脑网络相关的脑内和脑际神经耦合模式。但是相比于表达抑制策略，认知重评策略引发了更广泛的脑内功能连接；（3）人际情绪调节过程中，认知重评策略在调节者-调节对象的左侧额下回（left inferior frontal gyrus）和右侧颞上回（right superior temporal gyrus）上引发了更高的脑际同步性。（4）在人际情绪调节的情绪分享阶段，认知重评策略在调节者-调节对象的右侧缘上回（right supramarginal gyrus）和左侧背外侧前额皮层（left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上引发了更高的脑际同步性。在人际情绪调节的情绪调节阶段，表达抑制策略在调节者-调节对象的右侧梭状回（right fusiform gyrus）和左侧背外侧前额皮层（left dorsolateral prefrontal cortex）上引发了更高的脑际同步性（图2）。

　　研究者认为，上述脑际神经耦合模式与调节者-调节对象在人际情绪调节过程中的观察-共情、心智化、认知控制等多个心理过程有关。

　　本研究初步揭示了人际情绪调节的脑际神经互动基础，发现脑际神经耦合模式在不同人际情绪调节策略中、不同人际情绪调节阶段下发挥的独特作用，为从神经科学的角度探索人际情绪调节提供了一个新的、生态效度高的实验范式。从实践意义的角度，本研究的发现将对提升人际情绪调节的效果，增强个体的社会幸福感，改善人际关系质量、提高人际沟通效率等提供有意义的参考价值。

　　本研究已在神经科学国际高水平期刊Journal of Neuroscience在线发表。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硕士研究生刘子馨（已毕业）、温州医科大学精神医学学院卢克龙博士为论文共同第一作者，华东师范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郝宁教授、王艳梅教授为论文共同通讯作者。本研究得到了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规划项目（20YJA190008）、国家科技创新2030（2021ZD0200500）的资助。

　　论文信息（# 共同一作, * 通讯作者）

　　Liu, Z.,# Lu, K.,# Hao, N.,* & Wang, Y.* (2023). Cognitive reappraisal and expressive suppression evoke distinct neural connections during interpersonal emotion regulation. Journal of Neuroscience, online published,doi:10.1523/JNEUROSCI.0954-23.2023.

　　—— End ——

作者有话说

　　注：部分摘自微博“脑机接口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