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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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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淮盯着那张鲜活的脸看了许久,明明人是清醒着的,可却还是觉得有些浑浑噩噩,如梦如醉。
“万俟悔……”
男人扬起唇角,霜雪笑容,桃园的春光比不上他的一笑,“嗯。”
一袭寡淡的白衣胜雪,娇媚又脱俗的容貌有些许的不真实,墨发垂下,晕染着淡淡的青影。
“我怎么会在这里……”
姚淮垂下眼眸,摊开自己的手,隐约感受到了一点点痛意,但是却不见任何伤痕。
“小淮渴了吗?用些茶水,还有你喜欢的糕点。”
姚淮看着那只如玉般温润的手,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唇瓣,下意识将茶盏接了过来。
泛着淡淡清甜的茶水润湿了唇瓣,嗓子里的那抹刺痛亦紧随其后消失。
他盯着茶盏中晃动的茶水微微失神时,眼前的光一暗,很浓郁,但并不熏人的百花清香飘了过来。
姚淮抬起眼眸,唇角带笑的男人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身侧,垂落下来的青丝剐蹭在他的手背上,略微有些瘙痒。
“小淮要再睡一会儿吗?脸色好差,是不是遇到了一些令你厌恶的人?”
姚淮眨了一下眼睛,男人容貌姣好到会令人不敢与之对视的程度,因为会感到自残形愧。
他亦应该如此的,可是见到男人后,他的注意力并非在男人的皮囊上,而是更为内里……
男人身上似是泛着一点点寒气,发丝都像是点缀着寒霜,他下意识的想要拒绝男人的提议,总觉得若是答应、或者是松口了,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那双琉璃色的眼眸泛着浅浅的光晕,但是瞳孔过大,眼白少,又毫不松懈的盯着他,好似蛰居在泥沼里的毒蛇,身体掩埋在凋零的花瓣中。
“我睡了好久,不想要再睡了。”他怕男人会不相信,特意看了过去,好让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男人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未等他看清楚,男人就又拉起了他的手,“小淮,想要看看我的家吗?”
…………
庭院错落有致,穿过长长的横廊,又见横廊。
院中栽种的梨树开了花,不过已然到了花期末,只有零星的一点点白点缀在略显秃然的枝杈上,反倒是地面铺上了厚厚一层雪白的花瓣。
姚淮敛下眼眸,他的手被那人握住,拽不回来。
男人兴致勃勃地向他介绍自己的府邸,说到情.动之处,白皙的面颊会晕染上不太明显的浅粉。
可他无心去听男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这样会很烦躁,他差一点就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他在……家做客,要有礼节。
姚淮目光微怔了一下,忽然想不起来用什么样的词才能形容和他男人的关系。
他们是朋友吗?
“汪!”
清脆的叫声唤回姚淮的意思,他抬起眼眸,迎着明媚的阳光,一只雪白的小奶狗轻快的摇着尾巴,黑色的眼睛里却可以看到类似欣喜的情感。
见他往了过来,小奶狗不再喊叫,而是任由男人将他放到了地上,迈着小短腿,灵活的走到他的脚边,用身体轻蹭了他两下。
许是他的反应太过平淡了,小奶狗停下了动作,抬起圆乎乎的小脑袋,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似是在问他是木头做的吗?为什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
姚淮回过神来,被这样可爱的小狗所触碰,终于找回了一点真实感。
他蹲下身子,手指轻戳了一下小奶狗的头,过于柔软的触感让他有些爱不释手,转而整只手都覆了上去。
小奶狗不愿只是被这样触碰,扬起头,伸出粉色的舌尖想要舔舐他。
可它的脖子实在是太短了,即便将头抬到最高,也依旧舔不到他的掌心。
姚淮不忍心小奶狗如此辛苦,他将手放到了小奶狗的面前,温热的粉色舌尖立马蹭了上来。
就好似他的手沾染上了什么香味,小奶狗不知疲惫的舔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指缝间都变得湿漉漉,可它依旧没有停下来。
“好了。”
姚淮有些厌倦了,想要将手抽回来,可方才还温顺的小奶狗突然转变了性子,一口咬在了他的手指上,虽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他还是被吓到了,手停在了半空中,被小奶狗顺势含住了。
小奶狗没有咬破他的手指,但还是在指腹上留下了咬痕。
小奶狗将手指含到了更深处,深入喉咙,带着十足的占有欲,似乎要将他的手指整个吞下。
但又不是真的想要吃掉他的手指,就只是想占有。
“别这样,听话。”
“我想要做你的狗……”
姚淮打了一个冷颤,瞪大眼睛,眼前的一些略微扭曲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了过来。
但是,吞下他手指的并不是什么小狗,也没有毛绒绒的外表,而是黏糊又弥漫着腥臭味的“肉块”。
不成形的“肉块”是糊在骨头上的,它们向下垂落,在空中摇晃,贴在地上,类似于“嘴”的东西吸吮着姚淮的手指,并且还在不断的向上。
——好嫉妒
——我亦想要被小淮摸
——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忍受到了极限,看不到你,听不见你的声音,闻不到你的气味,我就快要疯了。
——若是……若是,你将我吞下,或者是我将你吞下,我们是不是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喜欢小狗吗?汪……
姚淮怔怔地看着缠绕在他手指上的“东西”,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与他记忆出现了重合。
男人用脸蹭着他的脚踝,鼻尖触碰到他的脚面。
他战栗着身子,向后退去,男人便这样朝着他爬了过来。
对了,当初那个美艳的男人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好像是给了男人一巴掌。
他的凶狠样子非但没有吓退男人,反倒是让男人更为得寸进尺,将另外一边的脸凑了过来。
“这边也想要。”
他的拒绝与反抗在男人这里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见过男人最纠结、最不像人的一面。
“对不起,我已经有十四个时辰都没有见到过你了,对不起,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对不起……”
“我想在我死的时候,最后一眼亦是你,据说这样,即便我下了地狱,变成了恶鬼,依旧还是会记得你。”
“……”
他就要被万俟悔逼疯了,为什么这个生得宛如谪仙的人,会比恶鬼更为难缠?
要是这样的人死掉就好了……
但这样的人死了,就会放过他了吗?
“万俟……储,”姚淮眼睛有些无声,好似在喃喃自语,但他很确定,自己就是在和万俟悔说话,“我问你呢?万俟储,你长兄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