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42、第四十二章

　　周六的晚会在市郊一家颇为著名的会员制酒店举行。许柠按照约定下午时候就到了。而肖涵宇的团队从上午就在做各种准备工作了。看到她来肖涵宇热情的介绍了一圈。“早听宇哥提起您。说特别厉害。没想到根本看不出来那么能打。您还长得那么好看，我们怎么活啊。”团队里唯一的一个女生小袁满是惊讶的说。
　　“没有没有，不敢当。我那是被你们宇哥吊打的节奏。”
　　“你还敢跟他打啊？那就已经很厉害了。”另外几个男生震惊的感慨。
　　“我跟你们说，你们几个不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
　　“你别夸张啊。给我找事儿。”许柠赶紧摆手。
　　“你还怕找事儿？你不是满世界找人单挑吗？”肖涵宇斜眼看着她。
　　“没有没有，我找人单挑很谨慎。你荣幸被我选中。”
　　玩笑一阵儿以后，众人也开始认真的安排起工作来。许柠被安排去了主会场门外的走廊。守着偏门。等调试完通讯设备又沙盘了一圈应急方案，安保公司的人一起草草的吃了顿不上不下的饭，便各就各位了。从许柠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会场的入口处。比起普通人的婚礼，这几千人的婚礼自然排场不同，光收礼金的桌子就排了十几米。门口也有双方专门安排的人员在那里迎宾，带人入座。看着那不远处光鲜亮丽的人群，许柠觉得有些恍惚，想起那些跟着林梓清去参加类似宴会的情形竟然有些做梦般的不真实。的确，认识林梓清本就是脱离她熟悉的人生的一段特殊的经历。从那精心描绘的妆容，到那精致包裹的美服，到那五光十色中那双深棕色的眼眸，一切不过就是一场任务，完成了就结束了，干干净净。如做过的一场梦，并留不下什么。
　　而远处款款走进大厅的就是梦中的那个人，深灰色合身的定制西装，合身挺阔，显得他颀长挺拔，甚是惹眼。而他身边的那个女生更是耀眼，灰粉色的裹身礼服衬得她皮肤如雪，身材纤细柔美。哪怕隔着那么远都可以看出两人金童玉女，无比般配。许柠有一丝的恍惚，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他。于是她捂了捂眼睛，再放下手时正好看到两人离开签到桌，背对着她走向会场，女生自然的抬手挽住男生的胳膊，随意的抬头和他交谈。许柠觉得自己的小腹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了一般，隐隐作痛。她强迫自己转过身去。
　　因为婚礼规模巨大，宾客入场的过程也是异常漫长。终于一切慢慢安静下来。许柠听到耳机里招呼她到会场正门去。刚到了点，就看到另一侧的楼梯上，新娘缓缓走下楼来，身后是七八个穿着紫色礼服裙的伴娘们。而那裙摆更是几乎等新娘都到了一楼才完整的从二楼转下楼梯。“我的天，光这裙摆够做十套婚纱了。”小袁在一边嘟囔道。
　　待到十个工作人员忙活了近十分钟才把裙摆铺成了完美的弧形，一切的灯光都熄灭了。这一刻，哪怕是和自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许柠依然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时，会场的大门打开，灯光聚焦在新娘身上，音乐响起。漫天的肥皂泡缓缓飘落，梦境一般。远远的跟着新娘进了如梦如幻的会场，许柠按照要求隐身进了会场边的黑暗中，依然，她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梦里，别人的梦里。那个梦花团锦簇，在这市中心的酒店中却如身处海洋，到处都是蓝色的泡沫，浮动的海浪，徐徐的海风甚至带着咸咸的气息。她忍不住抬眼去看，头顶是一头缓缓游过的海豚，远处还有几只海龟，悠闲自得的摆动着腿。她不由的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为了钱什么都可以放弃，为什么那么多的女生对豪门趋之若鹜。钱真的可以做到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头顶是海洋，面前是花海，除了钱还有什么能够堆砌出这样不真实的场景。然而，她看着新娘在众人的注视中挽着父亲的手走上舞台的灯光下，她低头笑了笑，如果你不出生在那灯光下，这不就是一场梦吗。哪里有头顶是海洋，面前是花海的地方。不过是梦罢了。
　　婚礼的仪式是无数的讲话，无数的环节，许柠站在会场一边靠着墙远远的看着台上的热闹。腹部的绞痛并没有减弱，这让她有些困惑，她不自觉的伸手按压了一下。暗暗盘算着是不是刚才吃的不合适。终于熬到仪式结束，会场里开始逐渐热闹起来，许柠赶紧趁着肖涵宇指示她归位，借机想去趟厕所。刚走到走廊上就被一个人拍了肩膀。“许柠，你怎么在这里啊？”看到贺祁时许柠也是很惊讶，但是旋即一想，他作为宾客也着实不奇怪。
　　“我在当安保啊。”她笑了笑。
　　“怎么？你不是说不想干这一类的工作了吗？这里倒是可以？”
　　“这里就是个兼职，就今天一个活动。挣点儿外快。”
　　“那，你要不要考虑去给我当个保镖。等你找到别的想做的工作以前。”贺祁时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还用保镖吗？”许柠笑着说。“普通人你自己也就给对付了吧。”她轻松的说。看到贺祁时还要说什么，她赶紧开口打断了他，“你来参加婚礼？你和新人很熟？”
　　“嗯，我跟新郎有的时候一起打高尔夫。主要是我们两家也有生意。”许柠微微点点头，这时腹部忽然猛地疼了一下，她不住的皱眉，手也不由自主的按了一下疼痛的地方，贺祁时立刻注意到了，“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许柠直起腰，笑了笑，“我不耽误你了。你忙吧，我得去趟卫生间，赶着回来工作呢。”听到这话，贺祁时自然是只能微笑着和她道别。然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咽了咽口水，看样子骆樊那个家伙说的还真没错，听着自己跳的有些激动的心，他心想，这个女生要不要还是努力追一下。

　　去完厕所，许柠并没有觉得好多少，她靠着墙站着，百无聊赖的看着对面的白墙，时不时和过往的宾客微笑打招呼。努力的，忍着疼。她一向身体很好，感冒都少，更是很少这样身体不适过，让她忍不住想坐下来。然而保安的工作哪里可以给你拿张椅子，于是她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靠着墙，用力按了按腹部。
　　“我就说这个门出来也有卫生间吧。我可熟悉了。”一个轻笑的声音在几步远处。许柠整理好笑容抬起头来。
　　林梓清的眼中带着说不清的怒火。他身边的女伴有些奇怪的扭头看着他，“怎么了？”她问道。近距离的看那个女生，许柠觉得她似乎在那里看到过她。还没来得及想，林梓清就开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没等她回答，他上下扫了她一眼，“当保安？”
　　许柠没有直视他的眼睛，只是点点头。刚才他问话时眼里的冷漠让她想起了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果然一切都归零了。他们各自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我刚才看到肖涵宇了。原来你在给他打工。”
　　“嗯。兼职。”许柠简单的回答道。
　　“找到别的工作了吗？”林梓清的声音懒懒的，似乎并不是真的关心。
　　“没有。”
　　“还要给别人去当全职保镖吗？”这一次他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倒是有几分专注。
　　“还没想好。”
　　林梓清从鼻子了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那般嘲讽，让许柠觉得仿佛有人打了她的鼻子一拳，从里到外的酸，酸的她眼泪都要下来了。“需要推荐信就告诉我。除了安保，你秘书的工作也不错。”
　　“谢谢您。小林总。”这话说出来不知为什么许柠能够感到自己的尾音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上一次见到他，他还是那般深情温柔的看着自己。
　　林梓清没有再和她说话，他低头向他的女伴柔声询问是不是回去礼堂，手轻轻握住她挽住他胳膊的手，“一会儿上甜点了。看看有没有你最喜欢的草莓千层。”
　　女生看了一眼许柠笑着点点头，“好啊，你替我去拿酒。”
　　“那当然，你要什么？”
　　“嗯，玫瑰香槟吧。”他们轻声细语，携手离开。林梓清只是在走过许柠的时候又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那般的冷漠与不屑。让许柠都有些不服气。自己不过就是拒绝了他。又没有做什么。以前她拒绝人也没见谁那么记恨自己。到底他们这些天之骄子就是受不得任何挫折。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腹痛又加上了些许怒气，更是难忍。

　　快要走到会场大门的时候，白欣雨又回头看了一眼。她刚才就觉得那个女生有几分眼熟，可是依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时那个女生正依着墙弯下腰来。她穿着安保公司统一的蓝色西服，扎了个简单的马尾，没有化妆。看上去普普通通。说实话不像是一个她会认识的人。可是看到林梓清的反应，她几乎确定自己应该是见过她的。于是她抬头望向此时挽着自己的这个人。和刚才的浅笑软语的温柔不同，他此时板着脸，嘴也抿成一条线，目不斜视的往前走。步伐越来越大。她不由的低头笑了起来。
　　“怎么啦？”林梓清不解停下脚步，“笑什么？”他的声音带着怒气。
　　“难得看到你小林总吃醋啊。”白欣雨捂着嘴笑道。
　　“你说什么呀？”林梓清没好气的问。
　　“所以刚才那姑娘是谁？”
　　“什么是谁？”
　　“除了对你爸妈，还从没见你在谁面前这么把我当成挡箭牌。说说吧，那个女生是谁啊？”看到林梓清并没有开口，白欣雨已经歪着头自顾自的分析起来了，“保安，嗯，还秘书，记得你此前为了去G国是找了个贴身安保的。赵衍说好像是个女生。怎么啦？日久生情啦。”
　　“少瞎猜了。去拿甜点吧。”林梓清有些恼火的放开她的手。
　　“哎，我的香槟。”
　　“自己去拿。”
　　“还说没吃醋。都能溢出来了。可是你吃的谁的醋啊。那个女生不是一个人吗？”林梓清低头看着她拽着自己，满脸吃瓜的神情，顿时有些无语。刚刚他仪式结束急着出去接了个电话。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在走廊上看到了许柠，那一刻他的心情本能的狂喜。那一日追到她家附近远远看了她一会儿之后，他没有见过她。可是她却占据了他的思绪，几乎时时刻刻。这让他感到烦躁，却控制不住。所以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简直忘记了自己想要出来做什么，情不自禁的，他就想上前拉住她。可是这就看到贺祁时抢先一步追了上去，那样轻松愉快的和她聊了起来。他想起那一日在酒吧听到的贺祁时的谈话，简直让他一瞬间打翻了醋坛子。他从不曾感受过那般火烧火燎的感觉。白欣雨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那女生虽然没化妆，但是长得蛮秀气的。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就是想不起来了。”
　　没等她继续说下去，林梓清已经挣脱了她的手，“成了，没有的事儿。我出去打个电话。”

　　看到林梓清让许柠觉得自己的胃像被从里到外翻了个个，让刚才那种垂坠的疼痛更加剧烈。她犹豫再三，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精力和体力去面对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煎熬。于是她去找了肖涵宇，告诉他自己实在是不太舒服，想提前回家了。“那你赶紧回去吧。用不用找人送你？”肖涵宇关切的问道。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回去了。”许柠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你骑机车来的吧。把钥匙给我吧，我一会儿找人骑回去。”
　　许柠点头道了个谢，“真是不好意思。”她抱歉的说。“报酬你不用给我了。我都没干什么。”
　　“谁说的，你干了一大半的时间呢。哪有让你白干的。别担心了。仪式的时候是关键。现在人手够用。你路上当心。有需要打电话给我。”肖涵宇拍了拍她的肩有些担心的说道。

　　走出酒店，一根一直绷着的神经似乎松了，可这也让许柠觉得一时间疼痛更加剧烈了，让她觉得浑身无力，有些天旋地转。她沿着楼梯慢慢的走下去，却觉得眼前有些花，竟然看不太清楚楼梯的台阶，这让她心里不由的打鼓，努力想掏出手机，可是应该要打给谁，她却第一时间想到了那个人，那个此时离她最近的人。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许柠，你没事吧。”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她今天听到过。
　　贺祁时扶住她的胳膊关切的问道，“你脸色怎么那么差。”
　　看着眼前的脸，许柠莫名的有一丝失望，她努力保持正常，却几乎无力支持，“有点儿肚子疼。”她坚持着说道。
　　“很厉害吗？”
　　“挺，嗯，挺疼的。”许柠咬着牙说道。
　　“我送你去医院吧。”贺祁时不假思索的说，“你能走路吗？”
　　“嗯，可以。”许柠点点头，她原本有些想拒绝的，但是眼前一阵阵袭来的黑暗，让她也有些恐惧。至少眼前这个人还认识，她这样想着。
　　迷迷糊糊间许柠知道自己被带上了车，开去了医院。在路上她记得窗外那一片片的光亮，在那光晕中是林梓清不屑的笑脸，不以为然的一瞥。讨厌，为什么这个时候都还是他。许柠这样恼火的想着，却觉得眼前的光线在慢慢的被调暗，一时间仿佛世界都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