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我把老板打了》水源清

17、第十七章

　　从医院出来，许柠就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她犹豫许久才接。电话里许忠的大嗓门一如既往，“你不是说要来陪我打吗？”他没好气的问道。
　　“哦，行啊。您现在在武馆吗？我过来。”
　　“过来吧。你们队友也在这儿。”
　　“谁啊。王景驰啊？”
　　“是啊。多亏他还惦记着师傅。不然我自己的女儿要去G国可能得上了新闻我才知道。”
　　许柠一听就暗道不妙，这情形，怕是躲不了一顿骂了。
　　果真，刚到武馆，母亲宁秋时的电话也进来了。“柠柠，你要去G国？那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出个差有什么好说的。要走的时候告诉你们不就行了。还要审批啊？”
　　“你出差。你出差和一般人出差能一样吗？你出差都是出生入死的。”
　　“妈。我不是特警了。我就给老板当个保镖，谈生意去的。还是正经生意，那不就和白领出差一样吗。”
　　“一样？我怎么没见宋澜哪次出差还带保镖的。我出差也没带保镖啊。”宁秋时不满的说。
　　“不是，你们这级别当然不用啦。人家有钱人带个保镖也算是个排场。你闺女这次真的是去当花瓶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到大就喜欢跟我这里插科打诨。说的当警察跟玩儿是的。那你上次受那么重的伤。而且你不告诉我，还要许忠他个混蛋来告诉我。我女儿，凭什么他比我清楚。”
　　许柠就知道这一定是母亲过不去的坎儿，于是她无奈的说，“也不是我说的。王景驰告诉他的。你就别较这个真儿了。”
　　电话里母亲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许柠就看到父亲许忠出现在大门口，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功夫服，手上拿了把刀。那刀看上去比他应该用的尺寸长了两号，不过看上去倒是气势十足。只是一眼，许柠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多少年了，他还是喜欢搞这些逼格满满的形式主义。
　　匆匆和母亲挂了电话，刚抬眼，就看到父亲横刀过来，“打完进去。”
　　这次许柠真真切切的翻了个白眼。看到后面涌出来的小学员，许柠心里早就有数了。只好把包扔在地上。举起双拳，摆好对战的姿势。
　　最后一击许忠的刀正中许柠的胸口。许柠站定，抱拳，认输。许忠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转身带着欢呼的学员们进去了。这时许柠捡起书包，才看到迎上来的王景驰。看见她就咧嘴笑，“师傅刚才也跟我练了一通。”
　　“你的演技有没有比我精湛一些。”许柠把包甩在肩上，没好气的说。
　　“成啦。你也知道。师傅就是爱面子。”
　　“他爱面子就得我们陪着他丢面子吗？”一路走进大门，许柠继续抱怨着。“还有，我去G国的事儿你告诉他干嘛呀。又招我一顿骂。”
　　“那他不是问起我你老板的事儿吗？”王景驰有几分委屈，“我只好把我知道的告诉他了。你要去这事儿也不是能瞒着的啊。早晚他都得知道。”
　　“说你不知道那么难吗？你怎么对他那么百依百顺啊。”
　　“那不是从小服从习惯了嘛。”说着两人就走进了武馆。
　　许忠的武馆在当地也算有名了，因为办了二十年了，包括许柠在内，出过不少有成绩的学员，有口碑，也有传统。而许忠本人也很会来事儿，最喜欢把他的那些有出息的徒弟叫回来撑个场子，打个招牌，最好还兼个教练。所以报名的人络绎不绝。王景驰就是其中之一，他从5岁跟着许忠练武，得了不少奖，后来进了警校，如今又当了特警。别的不说，散打如今在警队也是数一数二的。加之他对许忠很是敬重，自然成了最受许忠喜欢的徒弟和最好用的招牌。
　　走进武馆，许忠正在场子中间带着一群小学员练套路。如今他毕竟也快六十了，带起年纪大的学员也有些力不从心，就都交给了年轻的教练。他时不时去指手画脚一番，然后就是带小孩子。
　　“你好久没来了吧。”在场边坐下，王景驰问道。
　　“是啊。好几个月了。”
　　“因为怕你爸知道你离队了？”许柠没有说话，低着头，玩儿着手里的水杯。“我可没说啊。”
　　“我知道。警队门卫告诉他的。为这个，他找你麻烦啦？”许柠扭头看着他。
　　王景驰低头憨憨的笑了笑，“没怎么。就被训了一顿。不过你真不回去啦。”
　　“再说吧。”许柠抬头淡淡的说道。“先把当前的事干完再说。”
　　王景驰正要说话，却看到许忠站在远处冲他俩大喊，“你们俩，做个示范。”接着，他又走近了几步，指着许柠不满的喊，“你穿的什么样子。换衣服去。”
　　许柠扭头看了看王景驰，看到对方冲着场子里扬了扬头，询问的看着她。她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起身，掸了掸衣服，“我去换一身。”
　　许柠和王景驰其实是一起长大的，区别是，王景驰才像是许忠的亲儿子，在他嘴里，小驰子有天赋，又勤奋，人又聪明，比起这个动作太软，力量不足，训练态度又不好，表现像个娘们儿的娘们儿许柠来说，实在是差太多了。他恨不得王景驰是自己的儿子。
　　回到场上，王景驰已经站在中间了，正和许忠在说话，果然，许忠看他的眼神满是怜爱，看到许柠上前，他倒是横了她一眼。“你用什么？”他指了指器械架。
　　“不用了吧。徒手。”王景驰建议道。
　　“行。”
　　许忠听罢，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
　　“真打？”面对面站好，王景驰轻声问道。
　　“真打。正好练练。”许柠干脆的回道。几乎下一秒，王景驰的拳头就到了眼前，许柠赶紧闪身，险险的避过。可是对方却毫不放松，几招下来，许柠只有防守之力。远远的许柠听到许忠切了一声。她不服的哼了一声，这时，王景驰正好抬脚扫来，她赶紧弯腰躲过，在他的腿还没落地时，她却猝不及防的双手撑地，轻巧一翻，又快速扫倒了王景驰的支撑腿。一下子他便倒在地上，而许柠正好起身，完全没有给他起身的机会，就用膝盖压住了他。场边的观众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反转，都愣了一秒，才纷纷鼓掌起来。连地上的王景驰眼里也满是惊讶。“你呀，被我爸教的，太重形式。真打得速战速决。你记得当年赵亦泽也这么说你。”说着许柠站起身来。远远的冲着许忠挑了挑眉毛。自说自话的拿了根棍练了起来。
　　练完洗好澡，许柠整理着半湿着的头发从更衣室出来，就看到父亲带着王景驰站在门口。“怎么样。回家吃个饭吧。”他没好气的说，似乎邀请吃饭的不是他，而是许柠死活想要跟着去蹭饭，“咱们都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说着他抬眼瞄了她一眼。
　　许柠耸耸肩，“好啊。您想吃什么？”她知道，说是叫自己去吃饭。饭还是得自己做，因为他许忠是不会下厨的。
　　“驰子也一起去。”许忠紧接着招呼道。许柠无奈的笑了笑，她早在看到王景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打小，许忠就想撮合她和王景驰，这话题和王景驰的父母都提过好几遍了。对方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是两个年轻人从来不曾来电，这样的撮合倒搞得两个人尴尬不已，开始故意避免和对方见面。只不过后来两人前后脚进了特警队，还正好分进了同一队，这才慢慢又熟悉起来。
　　“不，不用了。师傅。我说好回家吃饭的。”王景驰也赶紧推脱道。
　　“跟你妈说一声。你好久没跟我吃饭了。柠柠更别提了。以前你们倒是朝夕相处，如今，”他说着狠狠的瞪了许柠一眼，“没出息。”
　　这样的话许柠早就意料到了，她抬眼无语的撇了一眼王景驰，对方也只得冲她耸耸肩。于是似乎约定就这么达成了。
　　到了许忠独居的房子，许柠就在厨房里忙了起来。说到底，许柠还是王景驰的师姐，进了警校又比他高一级，也算是学姐了。于是他也本能的去厨房里打下手。
　　“驰子，让许柠忙。做饭，本来就是女人的事儿。”许忠在客厅里没好气的说。
　　看到王景驰进退两难的站在那儿，许柠从鼻子里笑了一声，“那我就不明白了。您生一闺女干嘛教她打架啊。应该学女则女戒啊，然后绣花弹琴才好。我当年被全武馆追着打的时候，我怎么没听您说我做好饭就行了。”
　　这对父女的嘴仗王景驰也是没少听。他闷头剥着蒜，努力降低存在感。
　　这话自然让许忠下不了台，憋了半天，他恼火的说，“生个闺女是我想的吗？”
　　“自然不是啊。不过生物学角度讲还真是您决定的。”许柠浅笑着，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个兔崽子回来吃饭是为了给我添堵的吗？”
　　“第一，我是兔崽子，您就是那兔子。添堵这事儿我本来不想干，您自找的。您因为没有女人给您做饭叫我来的。”
　　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许柠把一盘炒螺蛳重重地放在许忠面前，“王景驰，你剥完蒜陪我爸喝酒来吧。还我一个清净。我再炒俩菜就开饭了。”
　　吃饭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许忠在说话，说武馆，骂许柠，赞王景驰，再就是含蓄的明目张胆的试探两人的发展可能。以至于一出门，王景驰都不加掩饰的长长的舒了口气。
　　“驰子啊，我真的佩服你。知恩图报。一朝为师终生为父，许忠那个性子你还真能忍。”许柠斜眼看着身边的男人感慨道。
　　王景驰笑了笑，叹道，“说真的，柠柠，你爸就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最难搞。又爱拿着劲儿，又爱跟你打嘴炮。好像只有对你他爱骂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亲生的。你不在的时候，他其实挺平和的。除了爱面子，训练严厉些，但是毕竟严师出高徒。”
　　“那是对你，他对你从来都平和。”许柠摇了摇脑袋，“怎么回去？”
　　“打车吧。既然师傅交代了。我送你回去，然后自己回去。”
　　“我还用你送。”许柠不屑的笑了笑。
　　“没事儿，反正也顺路。”说着王景驰就叫了辆车。
　　坐在车里，王景驰斜眼瞄了一眼许柠，低着头小声说，“我还以为师傅终于放弃撮合咱俩了呢。今天怎么又提起来了。”
　　听到他的话，许柠扭头去看他，接着她云淡风轻的笑了笑，“那不是因为赵亦泽不在了吗？”
　　王景驰有些意外的看向她，可是很快也了然的笑了笑，并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坐着，各自看着窗外。好久，王景驰才问道，“那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要有什么事儿？”许柠歪着头笑了。
　　“队长的事儿。”
　　“你们干嘛都跟有事儿似的。搞得我没事儿都心理负担很大，好像自己忘恩负义。”
　　“不是，相反的，我觉得，”王景驰犹豫着，许久才说，“你坚持要离队。我怕你，嗯，那天那个退伍特种兵说你的时候你那么掉眼泪。我就想，我是说，你要是心里有事儿，别自己憋着。”
　　听他语无伦次的说着，许柠却明了了他的意思，她低头扣着手指，“哎，离队什么的，你们别瞎猜了。跟赵亦泽其实关系不大。那天的事儿我放不下，我想你们也都一样。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知道谁装的炸弹，知道那个炸弹怎么回事儿。”

　　“阮程那小子几世修来的福气啊，找到你这么个女朋友。貌美如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聪颖贤惠。”看着宋澜帮她收拾出行的东西，许柠夸张的感慨道。
　　“你是嘴上抹蜜了吗？”宋澜忍着笑揶揄道。
　　“我的嘴从来都是蜜做的。”许柠笑眯眯的去推她。
　　“你要去多久啊？”
　　“目前定下来是三周半吧。有可能会久一些。要去他们几个点看看，之间距离都比较远，还有一些招待的活动，以及和政府部门的约见。所以时间不太确定。”
　　“哎呀，你去那么久，我多无聊啊。”
　　“你还无聊。你这热恋期，能想起我就不错了。”许柠嘟着嘴感慨道，一边把自己的内衣卷好放进箱子里。
　　“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这工作。整天在队里值班。能见几次面啊。现在马上又要开会了，阮程他们连假都不能请。”宋澜撅着嘴，轻声抱怨道。
　　“当警嫂就是这样啊。要习惯。回报嘛也是很多的。”
　　“有啥回报。”
　　“嗯，六块腹肌啊。”许柠先把自己笑得前仰后翻。
　　宋澜却红着脸小声说，“八块。”
　　这下许柠更是撑不住的笑翻在沙发上，“好好，那回报更加丰厚了。哈哈哈哈。”
　　终于两人停下了笑闹，宋澜抚着胸口，努力严肃的问道，“哎，说到这个我还想说呢。柠柠啊，咱俩同岁，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啦。你这连恋爱都没谈过。”
　　“我爸妈都不催我。怎么变成你催我啦。”许柠笑着说。
　　“你们队那么多男生，你就没有看上的？”
　　“特警队的那帮男生，算了吧。我看他们没感觉，他们看我估计也不把我当女的。”
　　“我觉得未必吧。”宋澜摇摇头，“最初是赵亦泽从一开始就喜欢你，让大家都觉得你是队长的女人，不敢有非分之想吧。现在不一样了吧。”
　　“不一样啥。我觉得他们都认为我是赵亦泽的遗孀。”
　　宋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太逗了。”
　　“哎，总之，特警队还是算了。不过说起来，嗯，”许柠仰头想了想，“哎，没什么。”
　　“什么情况？你有情况？”宋澜敏感的凑上前去。
　　“没有啦。”许柠摇摇头，坦然的迎着宋澜的目光，“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认真的喜欢过一个人。或者说确定自己喜欢一个人。”
　　“真是的。你这种在男孩子堆里混大的。把自己也当成男生了，看出去都是兄弟情。”
　　“哈哈哈，说的还真准确。”许柠一拍脑袋，感慨道。“不过别提了。那天去看小泊，他居然说要娶我。”
　　宋澜听了这话差点儿没从床上掉下来，“什，什么？他什么情况？希腊神话啊？”
　　“我也当时就喷了他一床的水。他说如果等他二十了我还没嫁出去，他要娶我。我有那么恨嫁吗？哎，小孩儿大了。我以后跟他相处还是要留点儿心。”
　　“也是。他整天在医院，高中也没正经上，你又对他那么好。”
　　“那我倒不觉得他真的对我有什么感觉。估计还是跟赵亦泽有关。”
　　“不过说起来你后来给他找到简乐心见面会的票啦？”
　　“对啊，我的名字一报。对面直接问我要几张。”
　　“可是你不是说你老板和她好像没有下文了吗？”
　　“是没有了吧。或许人家就是卖我个面子呢。”许柠犹豫着，“上次简乐心来我觉得她就是掉过眼泪走的。估计是拒绝她吧。哎，戴莹莹早就说过了。林家铁定是要拿林梓清的婚事巩固家业的。再说他这种条件，在富二代里也算拔尖的了。”
　　“真的吗？帅吗？下次我也得去见识见识。”
　　“长得嘛，确实不错。斯斯文文的。身材在我的调教之下也是很有长进的。所以穿衣有型，脱衣有肉。”说着许柠颇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哎，哎，你这次跟他出国这朝夕相处的，别开点儿情窦。”
　　“少来了。我第一次见就把他打了，他能看的上我？多半儿觉得我是个母老虎。我也不能看上他啊，我这种要比武招亲的人。”
　　宋澜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比武招亲？我跟你打赌，柠柠，你以后铁定找一个打不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