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试水1

51、说谎的人

　　第二天我醒得很早，在山中睡觉的感觉挺好的，空气静谧清新，若是没有这场雨就更好了。
　　一起床就看见窗外连绵不绝的水帘，师傅好心问我吃不吃早餐，我婉言相拒，我该走了。
　　雨很大，我走得很小心，一路平安下了山。
　　我在路边买了些水果，然后去医院再看看我管姨。
　　在住院部楼下等电梯的时候，我意外看见了昨天在庙里拜佛的那个老奶奶。
　　她一瘸一拐地跟在一位医生旁边，不知医生说了什么，老奶奶脸上的神色一顿，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概是让她做好心理准备，然后走了。
　　老奶奶愣愣地点点头，然后我看到她把双手插进兜里，医院的走廊很长，通向的地方到处都有，不知道她的目光望向哪里。
　　我感觉时间在她身上凝固了，她在想什么，是否感觉自己特别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河流奔腾而过。
　　久久，她艰难地迈动脚步踏进电梯。
　　我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她没有认出我，或者说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一切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电梯在十一楼停，管姨和赵荔在十五楼，我跟着老奶奶走了出去，我看着她走进病房，我则在门口停下脚步。
　　虽然在门外，我还是能清晰地听到她和自己儿子的对话。
　　她告诉儿子放轻松，下午手术会成功的。
　　儿子说妈妈别骗他了手术费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
　　母亲话语一凝，不知该怎么宽慰儿子。
　　没想到儿子笑着对母亲说，百分之一的概率挺高的。毕竟不做手术活下来的概率连百分之一都没。
　　所以下午手术会成功的，不是吗？
　　母亲说，对，一定会成功的。
　　我忽然想，活着，一定很快乐吧？
　　万般苦楚地活着还是一了百了的死去，好像活着，就是一种很大的幸运。
　　我默默离开了，管姨也忘记了去看。
　　街上已经看不到几个行人，但是我看到几辆警车匆匆而过，这个台风天，令他们很忙碌。
　　段明成和他奶奶已经被严加保护起来，他们问段明成卡片的事，段明成一脸茫然，反问卡片是什么？
　　他们索性不问，说今天不太安全，让他奶奶和他在家待着，会有人给他们送饭菜过来的。
　　时间的流逝令雨势越大，风势更猛。
　　到了晚上，台风正式登陆。
　　风声从咆哮变为呜呜声，渗人至极。
　　时而又能听到轰倒声，那是广告牌被吹断落在地上。
　　时而又能听到咔咔声，那是树枝被吹断了。
　　天色昏暗，环境恶劣，不止段明成家，整个小镇的各个地区都有警察驻守着，他们在寻找着可疑的人。
　　这一夜，注定无眠。
　　我在房子里，没有开灯，站在落地窗前，我也看到了楼下有警察出没，我并不在意，这和我没有关系，我不认为他们是来抓我的，我又没犯法？
　　我看看时间，凌晨一点了。
　　我这才注意到，还有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了。
　　之前在红星广场的密室逃脱里，李星方向宋锦林老师他们为我庆祝了生日。
　　那个晚上我永远不会忘记，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但他们不知道，那天不是我生日，我只是胡诌了一天，没想到被他们记住了，还联合起来为我过生日，我不好拒绝他们的好意，所以没有说实话。
　　也许，我本就是一个爱说谎话的人，对人三分真七分假，也不会去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