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窗》试水1

17、滋长（十二）

　　二十四小时后，段明成被无罪释放了。
　　警方没有找到关于他的任何罪案动机和证据。
　　只是，当你经过无限的痛苦之后，你就不会去思考，只是一味地觉地去认定自己的想法。
　　王皓父母在得知王皓去世的第一时间后就从外地赶回来，他们只知道王皓死的那天晚上是和段明成在一起的，段明成是最有罪案动机的。
　　他们觉得段明成就是凶手，他们已经在警局门口待了一天，见到段明成和没事人一样被释放，不由得怒火攻心，上来围住段明成，扯住他的衣服就开始喊骂。
　　他们流着泪骂他是杀人凶手，叫段明成还他们儿子的命来。
　　段明成像是个不倒翁被扯来扯去，左摇右晃。
　　他什么话也不说，像是一个傻子一样。
　　他看到奶奶也来了，外婆脸上没有一丝的担忧，反而上来帮着王皓父母打自己。
　　老太太一拳一脚是真没收力，这令段明成心中最后的一缕光明都熄灭了。
　　他以为自己被关在警局的一天，外婆会为自己担心，想来还是自己太过天真单纯，自己本来就是没人爱的孩子，还妄想得到爱。
　　如果爱，外婆就不会把自己从小打到大。
　　想到此处，段明成第一次有了反抗的心思，他一用力，就把王皓父母和外婆全部推走。
　　他面色冰冷地看着他们，一句话没说，闷头就走。
　　他才走一步，忽然吃痛，脑袋被人砸了。
　　段明成用手一摸，是鸡蛋液。
　　程庞的妈妈提着菜篮走过，拿起一个番茄就砸了过来，嘴里说着：“害人精！”
　　段明成的身上，红的黄的一片。
　　他本是很愤怒，现在又觉得非常委屈。
　　自己本就什么都没做，可他们却都以为都是自己做的，自己辩解，他们真的会信吗？
　　段明成鼻头一酸，一滴泪水从眼角滑了下来。
　　他加快了脚步，只想着逃离这里。
　　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家。
　　段明成回到了在兰草轩的宿舍。
　　分配的宿舍是四人间，四个人里面段明成是最小的一个。
　　其余三个舍友则是和曹齐差不多年纪的成人，他们正在打牌，看到段明成回来，有些诧异，有些害怕。
　　段明成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便去卫生间洗漱。
　　清理好身子，段明成就倒在了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
　　三个打牌的人打了一会没打了，他们眼神交流了下，随后一起走到段明成的床前。
　　“听说你小子是犯罪嫌疑人啊？”
　　“你这都能没事回来？”
　　“咱们这不欢迎有前科的人。”
　　这三个人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段明成没有理他们。
　　也不知道他们哪来的胆子，开始上手推了段明成一把。
　　段明成从床上爬了起来。
　　三人见状，吓得退了回去。
　　见段明成只是站在那里看他们，他们又渐渐胆子大了起来。
　　有个人用手指着他：“杀人犯……赶紧走！”
　　段明成正欲开口说话，寝室的门被人推开了。
　　是曹齐。
　　看得曹齐进来，段明成笑了。
　　曹齐看到段明成也笑了。
　　这两人的笑都意味深长。
　　曹齐以为自己会从这场杀人事件中脱突出来，只是他太高估自己也低估了警方。
　　在监控中虽然看不清曹齐的脸，但是街上还有这么多监控，一个个排除探查下来，最终找到了曹齐。
　　段明成早已在警局中见到曹齐。
　　而曹齐，也刚刚被放出来。
　　回来的路上他大骂晦气，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警方把自己以前干的一些破事也查了出来。
　　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来偷手表的。
　　坚持自己是来找人的。
　　毕竟自己最后什么也没干。
　　在这一点，曹齐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最后也终于被无罪释放。
　　看到段明成被放出来竟然还敢来，曹齐怒从心起，只是脸上带着假笑。
　　“段明成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能在咱们这继续上班了，你知道的，这对咱们店的影响太大了。”
　　段明成则是冷笑，虽然不知道怎么曹齐会出现在警局里，但他已经百分百觉得曹齐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看明白了，这群保安其实都是曾经学校里的混混。
　　都是不学无术不务正业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思？
　　段明成听到曹齐要赶走自己，他也不想死皮赖脸留在这里，只让曹齐把自己的工资结了。
　　曹齐反问：“你还想要工资？”
　　段明成真的很愤怒，他握紧了拳头，过了片刻后又松开，他选择了退让。
　　自己本就在这件事上占不到任何理，没有签劳动合同，没有任何的入职手续，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自己是斗不过他们的。
　　于是他默不作声，回身收拾行李。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行李，他就带了些换洗的衣服，被褥都是现成的。
　　把衣服装进包里，段明成离开这里。
　　算下来他一共才在这里上了一个星期的班，也算是及时止损了。
　　看着段明成离开的背影，曹齐为首的这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滚吧！杀人犯！”
　　段明成忽然就转身跑了回来，吓了曹齐几人一跳。
　　段明成冷笑，一群欺软怕硬狗仗人势的东西。
　　段明成转身，这次是真的走了。
　　夜里，曹齐请客，点了一桌烧烤啤酒，这是用段明成的工资买的。
　　到了最后，他们喝得天昏地暗酩酊大醉，有的趴在桌上，有的倒在椅子上。
　　这时，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响起：“你们准备好了吗？”
　　无人回应。
　　“看样子是准备好了。”
　　滴答滴答，时针开始摆动，倒计时的声音。
　　黑暗侵袭了这里。
　　次日，隔壁寝室的人发现了四具尸体。
　　寝室里一片狼藉，像是经历了惨烈的打斗。
　　尸体上多是刀伤，还有重物敲击头部的痕迹。
　　最后，人们把犯罪嫌疑人锁定在段明成身上。
　　当锁定段明成的时候，警方们诧异，又是他！
　　一个星期内两起死亡事件都与他有关，这不可能是巧合！
　　而当人们想要找他的时候，段明成像是消失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