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荷崎的日向同学》莫将离

10、第十只狐狸

　　把手机抱在怀里，少年抬头，用有些犹疑的目光偷偷打量着这个突然闯进他视线中的人。

　　低低的回应传来：“也没做什么……”

　　看着对方身上的红色运动服，联想到这里是排球俱乐部的日向眼睛一亮：“你也是打排球的吗？”

　　两个人身上的运动服都是炽烈的红色，只是日向这套颜色深一些，更接近稻荷神社鸟居上的颜色，活力之上是沉稳厚重的气息。

　　少年的视线避开日向，往俱乐部的门里看了看：“嗯……在打。”

　　日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只看到了俱乐部的前台。
　　完全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的日向眨眨眼：在看什么？

　　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年四下扫视着，似乎是在纠结哪里可以让他藏起来：“没什么……”

　　见对方不想继续话题，日向直接蹲在了对方身边：“我是日向翔阳，稻荷崎高校的！”
　　“你呢？也是高中生吗？”

　　研磨用余光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日向，小声回应着：“孤爪……研磨。”

　　没听清姓氏的日向果断选择称呼名字：“研磨啊！”
　　虽然是蹲着，但应该也没有特别高，感觉……应该和他差不多大？那么称呼名字也没什么问题。

　　“嗯……我想想……”日向摸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盯着研磨看了一圈。
　　在研磨试图逃离的时候，日向轻轻开口：“你……”

　　“是二传吗？”

　　研磨试图逃跑的动作顿了一下，略有些惊讶地看向日向：“为什么这么觉得？”

　　“直觉？”知道自己猜对了的日向肉眼可见的有些开心，“我们队里的二传前辈也是这个感觉，不过可能要更……”

　　日向用手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发，模仿宫侑做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这样的感觉？”

　　研磨低下头，略有些长的头发挡住了他轻微的笑意。

　　不用他回话，另一边的日向已经在自己找话题的了：“不过我现在是二军，一直也没怎么扣过二传托得球。”

　　“为什么？”研磨轻轻问道。
　　像稻荷崎这种学校，二军也应该有二传在的吧。

　　“我们一直在练接球，”日向摸着下巴，“有点练不太明白。”
　　“不过教练和前辈都说接球很重要，所以我也有在努力。顺便一提，我目前是小巨人修行中哦！星海前辈的接球就超级厉害！”

　　“小巨人？”研磨捕捉到了重点，“那个乌野的？”

　　“研磨知道啊！”找到共同语言的日向兴奋起来。

　　研磨低下头：“嗯，姑且……”

　　这么聊下来，一直有些紧张的研磨终于放松了下来，他问出了从一开始他就好奇的问题：“翔阳是京都人吗？”

　　日向不解歪头：“不，我家在兵库，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稻荷崎是关西的学校……”研磨组织了一下的语言，“关东口音的话，最近的就是京都了。”

　　日向回应道：“啊，我家搬家以前在仙台，和小巨人的母校乌野之间就隔了几座山哦！”

　　就？
　　研磨的脸上一瞬间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可恶，我本是想去乌野的……”日向有些不甘地抿嘴，“不过稻荷崎的大家也都很好，就是接球我实在有些接不明白。”

　　“接球是队伍的生命线，”研磨轻轻重复着记忆中的话，“我们队伍里接球很厉害的人是这么说的。”

　　日向睁大了眼睛。

　　生命线？
　　听上去……好帅啊！

　　“研磨的学校也是强校吗？”日向眨眨眼，眼中满是期待。

　　研磨看向身边的日向，露出一个笑容：“嗯，不过比不上稻荷崎这种强校。虽然以前一度没落过，但……我们最近还挺强的。”

　　这是日向头一次听到研磨说完这么长的话，而那种提起队伍时不由自主的信任感，让日向忽然有些愣神。
　　下意识的，日向问出了重要的问题：“研磨的队伍……叫什么名字？”

　　这次研磨的回答不再犹豫：“音驹，防守的音驹。”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理石平介的呼唤：“翔阳——你在哪——”

　　“啊！侑前辈的饮料！”日向猛地站起来，想起了被自己遗忘的重点。
　　“抱歉抱歉，我要先走了，研磨再见！”

　　日向刚要踏步冲进去，身后就传来研磨有些着急的声音：“啊……等一下！”

　　“怎么了？”日向扭头看向迟迟没起来的研磨。

　　研磨眼神有些犹疑：“我的游戏机，昨天被队友落在前台了……”
　　“可以……帮我拿一下吗？”

　　日向眨眨眼：“研磨可以和我一起进去啊。”

　　“……”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墙角传来研磨低低的声音：“脚麻了。”

　　给宫侑买了饮料，又从前台拿到了研磨的游戏机，日向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研磨正在像木头一样僵硬地左右挪动，似乎在试图让脚恢复灵活性。

　　日向把游戏机递给研磨：“研磨！游戏机！”

　　“谢谢。”
　　研磨接过游戏机的一瞬间，日向莫名感觉对方好像找回了什么绝对重要的东西般松了口气。

　　道路另一端传来一声呼唤：“研磨——你不会到现在都没搞定吧。”

　　日向抬头，看到了一个看上去很凶的黑头发高中生。
　　和研磨穿着同样的运动服，应该是队友？

　　研磨扭头看向日向：“我先走了，再见，和你聊天很有意思。”

　　说完，研磨对日向摆摆手，抬起还不太灵光的腿走向那边的凶恶高中生。

　　日向用力挥着手：“研磨再见！”

　　远远传来两个人的交谈声。

　　“你腿怎么回事？”
　　“蹲麻了……”

　　“那家伙也是，训练赛上添麻烦就算了，把夜久气够呛，居然还把你的游戏机弄丢了……回头让夜久看着他鱼跃十圈。”
　　“二十圈吧。”

　　出来找日向的理石侧头问道：“谁啊？”
　　日向回道：“新认识的朋友，叫什么猫学校的二传。”

　　理石努力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猫？不知道。不过这家俱乐部就叫猫吧。”
　　目前他的知识储备也仅限于兵库了，完全不清楚其他地方都有什么学校。

　　“是吗？”日向眨眨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日向拿着阿兰的毛巾和宫侑要的饮料回去时，第二局已经马上要开始了。
　　这一次的日向并没有跑去鸥台那边，而是坐在两位教练的身边从稻荷崎的拦网后面观察着星海光来。

　　不论看几次，都觉得……

　　“真高啊。”日向不由自主感慨着。
　　明明比他高不了多少，但这个打点却更高，甚至能够越过稻荷崎这边的拦网。

　　如果让他来……应该做不到。

　　黑须教练示意日向把视线下移：“不要只注意起跳后，注意看他的腿和脚。”
　　“起跳后需要注意的是整个扣球的动作，还有挥臂一瞬间的速度，决定整个起跳高度的是助跑后的那个时刻。”

　　“技术球上回去我会专门给你练，你现在要着重学习的点是如何让自己更高。”

　　日向点头，把视线从空中战上挪开，看向地面。

　　宫治抬手轻拍排球下方，吊球越过拦网砸向鸥台场中。
　　而原本防着斜线重扣而后退的上林在瞬间做出了反应，极为漂亮的鱼跃扑向前面，抬手稳稳把球送了起来。

　　“救得好！！！”
　　“球给我！”

　　诹访迅速就位托球，而另一边的星海已经移动到左翼边路准备起跳。

　　这一刻，日向的注意力诡异地没有完全在星海身上，而是始终盯着上林。
　　真正把视线投到地面上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了研磨的那句话。

　　——接球是队伍的生命线。

　　黑须教练在这一刻直接出声提醒日向：“注意看。”

　　日向闻言猛地回过神，把视线放在了星海的腿上。

　　标准的三步助跑，要说和他唯一的不同，恐怕就是在最后一步没有直接起跳，而是把右腿挪上前，止步的瞬间双脚起跳。

　　是因为这个吗？单脚和双脚的区别？
　　但是他之前也并非没有试过双脚，感觉并没有这种能够充分拔高的效果。

　　“星海前辈好像是双脚起跳的？”日向回头看向黑须教练，把自己的推论说了出来。

　　“没错。”黑须教练点点头，“星海这个止步上脚的过程一般就是所谓的‘制动’。”

　　“如果是单脚，整个人体的受力方向会受起跳时候的朝向影响，整个力的作用方向其实是斜线上的，优点在于够快。”
　　黑须指向场中用快攻打掩护的宫治：“治这个就是标准的单脚，打快攻效果更好。”

　　“慢一些的双脚可以看阿兰。”黑须教练示意日向去看左翼真正进攻的尾白阿兰。
　　“利用制动的过程，由双臂带动整个身体，将助跑带来的速度完全转化为向上的力量，从而……跳得更高。”

　　日向点点头，默默记在了心里。

　　场中的星海再次冲上前，原本起跳的动作微顿，拉长了整体的起跳时间。
　　并没有及时做出反应的稻荷崎这边想补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星海慢了一步跃起。

　　“这个，非典型的一人时间差。”黑须继续给日向灌输着知识。

　　“非典型？”日向疑惑。

　　黑须直接点出要点：“正常的时间差需要一个佯装起跳的过程，然后沉下来再次起跳，星海这个只顿了一下。”

　　“因为星海前辈本身就可以跳很高？”日向瞬间回忆起之前的知识点。

　　黑须点点头：“对，他不用和拦网拉开特别大的距离就可以达到超手的效果……”

　　听着这两个人根据场中的情况进行实时的教学，大见教练露出会心的笑。

　　第二局同样是稻荷崎取得了胜利，不过分差比之前缩小了，最终比分是26:24。

　　双方来的不算早，两局打完也基本到了午饭时间。
　　两边都是开大巴来的，结束时间倒也不着急，下午安排了三局。

　　在休息区等外卖的时候，黑须教练也适时跟宫侑等人说起了日向的事情。

　　“快攻上的练习就拜托侑了。”黑须看向喝着饮料的宫侑。
　　“另外队内训练的事情就回去再说，现在我打算在黄金周前后约一场训练赛，让理石云雀还有日向都试一试。”

　　宫侑摸着下巴，用余光看了一眼正在给大家分水杯的日向：“鸥台的水平对翔阳君来说会不会有些高了？”
　　主要是他目前还没试过日向能打到什么程度。

　　不对……

　　宫侑正准备整理一下头发的动作原地，脑中回忆起了那个夕阳下的初见。
　　橘色的少年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后手追上了传飞的二传，那种动态……远远不是正常节奏的二传能框柱的。

　　他忽然有个很大胆的点子。

　　但黑须教练已经转了话锋：“现阶段确实不合适，如果要换的话，可以选择神奈川那边的湘南……”
　　湘南在神奈川也是数一数二的学校，全国排名同样不低，比起鸥台是更擅长把拦网与接球结合在一起的队伍。

　　他的视线在这一瞬间捕捉到了墙上挂着的猫形图标，脑中的灵感忽然炸开：“不，湘南也有些过强。”
　　“我联系一下音驹吧，之前听说猫又教练重出江湖了，这届值得期待。”

　　不会强到让人无从下手，相对来说训练赛的档期也算好约，对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凑过来的日向听到了重点词：“音驹？”

　　宫侑单手叉腰看向日向：“认识？”

　　日向举手：“刚刚在门口遇到了他们的二传研磨，是个超级有意思的人！”

　　看到日向那明显相当开心的表情，宫侑抿了抿嘴。
　　最终，他没忍住说道：“很熟吗？我记得那个二传是二年级吧。”

　　怎么就叫上名字了？

　　日向整个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二年级？是前辈吗！”

　　完了完了完了——
　　不仅没有加敬语，还直呼其名了！

　　看着小橘子一副天塌了般的样子，宫治翻了个白眼：“你吓他做什么？”
　　能聊起来就说明对方不在意这个问题。

　　宫侑笑眯眯回道：“好玩。”

　　听到了两人对话的阿兰强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用怜悯的目光看向抱头中的日向。

　　——辛苦了，日向。

作者有话说

　　侑，坏。